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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腾这才知道为什么李季要把自己从县里叫到这里来了，原来是为了长乐镇借粮的事。
但是杜腾也不好办，县里的粮仓都空了，从哪里给长乐镇弄粮食？
所以杜腾说道：“林里正，不是县衙不通融，要借粮，也得有粮可借呀！”
听到杜腾的话，林充道：“杜少府，明人不说暗话，县里没有粮食，难道连丰平仓也空了？”
丰平仓是慎县最大的一个储粮仓库，据说容量上万石，如果慎县出现什么灾情，全县的百姓都指着丰平仓的粮食救命，所以林充才会有此一问。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一年又一年的大旱，就算是丰平仓也抵不住了，杜腾看了李季一眼，李季说道：“林里正不是外人，杜少府有话直说就是，不必遮掩！”
杜腾这才说道：“不瞒里正，丰平仓的粮食前几年开仓已经耗掉了大半，一直没有办法补仓，今年还有两千石粮食，还要留到秋收以后，看各镇的灾情，才能开仓！”
“秋收？”听到杜腾的话，林充嗖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不满道：“等到秋收，那个时候，只怕我长乐镇的百姓全部都饿死了！难道少府要眼睁睁地看着我长乐镇全镇的百姓沦为乞儿？”
林充这句话说得有点激动，杜腾听了，脸上也不好看，这个时候，还是李季站出来说道：“柄坤，言重了！”
听到李季的话，林充才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过分了，杜腾和李季一样，都是朝廷委派下来的官员，在古代，重视清名的官员对于自己的名声一向看得很重，林充刚才说杜腾置长乐镇的百姓生死于不顾，这确实是有损杜腾的声名的，所以林充赶紧朝杜腾道歉，说道：“刚才言重了，少府不要责怪才是！”
杜腾摇摇头，然后重重地呼了口气，心里可见还是有些不快。
正好这个时候胡云雪赶到了，由林一叶带着进来了大院，见到李季之后，胡云雪赶紧上前行礼，说道：“民女胡云雪，见过大人！”
李季问道：“姑娘来此有何贵干？”
听李季的语气，似乎对胡云雪颇为敬重的样子，众人听了都不由得疑惑了起来，胡云雪倒是没有察觉，直接说道：“大人，萧莫让民女前来，请大人到河边去一趟！”
“萧莫？”李季闻言，有些意外，但是随即又欣喜地问道：“可是子衡想到了解决引流的办法？”
听到李季的问话，院子里包括林充父子已经杜腾还有卢录两位县吏都惊讶地看着胡云雪。
第16章 司户
胡云雪向李季点点头，说道：“大人说得不错，萧莫确实是想到了办法，所以才让民女来请大人！”
李季闻言颇为意外，便向林充说道：“柄坤，看来你推荐的这个人确实有些真才实学，居然连这样的难题都可以解决！”
听李季话里的意思，对萧莫似乎非常看重，能解决旱情，林充心里也高兴，便想李季提议道：“现在萧家境况渐落，田无可种，没有进项，若真能解决三镇旱情，还望大人对子衡多多提携才是！”
李季听了，点头说道：“柄坤所言有理，若是子衡真能解决这三镇旱情，本官便做主，将慎县司户之位，交于子衡！”
这是要让萧莫当慎县的司户了，也就是管理慎县房屋田产的一个官职，虽然没有品级，只能算是一个小吏，但是也算是个官了。
听到李季的话，林充和胡云雪心里都替萧莫开心，李季却又说道：“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解决！”
李季的话让胡云雪和林充有些疑惑，胡云雪当然不好发问，林充却问道：“大人，还有什么事情？”
李季道：“说起来，也算是本官做得一件好事，若真能成，他日子衡定会感谢于我，至于什么事情嘛，现在还需要保密！”
见李季不愿意说出来，林充也不好追问，于是众人便打算动身前往淝水。
慎县旱了三年，面对三镇的旱情众人多束手无策，突然听到有人想到引流淝水的办法，卢录和杜腾也生了好奇心，便跟着李季一起往河边走去。
走到半路，在一处山谷处，远远地就看见萧莫在周魁的搀扶下，下了轮椅，对着一些石块仔细地观察着，李季见了，便停了下来，对杜腾和卢录说道：“那位便是萧莫，萧子衡，这引流的办法，就是他想出来的！”
向杜、卢二人介绍完了之后，李季等人来到了萧莫身前，萧莫也早就见到了李季，待他们走近了，便行礼道：“学生萧莫，见过李大人和各位先生！”
李季点点头，问道：“听闻子衡想到了建造风车的办法，为何却来了这里？”
萧莫指了指地上的铁矿石，问道：“大人可认得此物？”
不光是李季，萧莫还将手中一块巴掌大小的矿石递给了杜腾和林充等人，众人打量着矿石，都摇了摇头，只有杜腾说道：“这可是铁母石？”
铁母石就是铁矿石的意思，萧莫点点头，笑着向李季说道：“大人，这就是建造水风车的材料，只是需要稍加冶炼，况且建造风车的话，用钢量大，所以只怕需要多花些功夫……”
怕李季不明白，萧莫干脆详细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首先，这个山谷，以及后面的这座山，下面只怕有许多这样的铁矿石，也就俗话说的铁母石，这些石头里面含有许多的铁，相信县里肯定有善于冶炼钢铁的匠人，大人可以将他们召集起来，来这里开采，然后按照萧莫的图样，将钢材冶炼出来，不过这样的话，便需要在长乐镇起高炉，升鼓排，若是工期赶得紧，估计两个月的时间便可以将钢材才准备好，然后再送给木匠用硬木加固，到最后，做出风车的时间估计在四个月左右，便能引来河水……”
“四个月？”李季闻言算了算，说道：“那岂不是到了夏末，第一季的水稻都种不了？”
萧莫点点头，道：“这只怕是最快的了！”
最快也要四个月，听到这句话李季的心里便犯难了起来。
慎县缺粮，原本李季以为萧莫解决了水源的问题，能让三镇的百姓种上早稻，那样的话，将丰平仓里的粮食拿出来，也可以先帮助慎县渡过春种到夏收这段时间，但是现在水源的问题有办法解决了，要收粮却要等到秋收，以慎县的存粮来说，当然支持不到那个时候了。
之前李季曾说，若是能解决水源的问题，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从县里的富户手上把粮食强要出来，但那只是说说罢了，真要对那些富户下手，李季的心里也还是有些不愿意的。
毕竟慎县的富户中，有些人和州府里面的官员有瓜葛，也就是仗着这个，那些富户才会在慎县大旱的时节敢囤积粮食，提高粮价，谋夺暴利！
如果李季真的和他们撕破脸皮的话，还说不定李季能从这些吸血鬼身上得到什么好处，搞不了到了最后，连自己的父亲也要赔进去。
所以李季便犹豫了起来，不过这些都是李季心里的想法，萧莫等人当然不知道。
李季还不死心，便向萧莫问道：“不能再快点，赶在春种时节引来河水？”
萧莫摇摇头，见李季面有难色，便道：“不知道大人所虑何事，能不能告诉萧莫，说不定会有解决的办法！”
如果萧莫这句话是在昨晚萧家的时候这样问，李季肯定不会理会萧莫，但是现在萧莫这样问了，李季突然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既然萧莫能解决引流的事情，说不定他真的有办法解决缺粮的问题，想到这里，李季便向萧莫说道：“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眼前就有一个难题，子衡所说的风车，我等都是一无所知，所以只怕这风车之事还是需要子衡来主工，不知道子衡意下如何？”
由萧莫来监工建造风车，这当然是肯定的事情，就算李季不说，萧莫也不敢将这个监工的位子叫出去，若是搞砸了，自己的名声且不说，真要让慎县三镇的百姓没有水源种不了粮食，那罪过可就大了。
所以萧莫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见萧莫如此爽快，李季便笑道：“子衡真乃义士，立此大功，不赏难以服众，正好本县司户告老还乡，本县认为，让子衡来接替这司户的位子，不知道子衡以为如何？”
李季的话，听起来是在征求萧莫自己的意见，但却是一副不容置疑的口吻，萧莫当然不好拒绝，但还说道：“只怕萧莫年幼学潜，当不得如此大任！”
不能表现出拒绝的意思，萧莫只好这样说，李季听了，却笑道：“子衡过谦了，本官相信子衡，也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