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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老头却是听而不闻，转了个头，继续呼呼大睡。
一路话不多的阿月扯了扯沈凤瞳的衣袖，指了指老榕树上的一块牌子，她刚才只略微扫过，没注意到树上有东西。
走近一看，上面写着：“来客须等，小老儿醒时方有心情煮粥，勿扰！否则滚蛋！”
“公子，我们还等不等？”阿月看向沈凤瞳，此时她带着洛西庭给的人皮面具，穿着男装。
“这老头儿脾气还挺大。”沈凤瞳嘴角翘了翘，直接往凰九烨清扫出的椅子上一坐，“我还就想尝尝他的手艺。”
一行人等啊等，等得前胸贴后背，夕阳斜下时，张老头才揭开帕子，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笑眯眯地招呼着他们：“几位，要点什么？”
闭云趴在另一边的桌子上，有气无力道：“七碗紫米药膳。”
“好咧，就来。”张老头甩了甩肩上的白巾，很有气势地奔进茅草房里，不多时，只闻得一股清甜的米香从屋中飘来。
“好香！”闭云闭着眼一阵狂吸，阿月不觉脸红，姐姐真丢人，飞灵捂着嘴笑。
沈凤瞳狂翻白眼，才一顿没吃又不会死人，丢尽了她的脸啊，以后出去别说是她的侍女。
没多久，张老头从屋里端出几大碗香喷喷的紫米药膳，笑眯眯道：“几位慢用。”
众人迫不及待地各自接过一碗药膳，没等开动，外面又走进几个面目肃冷的年轻人。
“老头，五碗紫米药膳！”当先一人冲着张老头喊了一声。
这五人身穿白袍腰束红绸带，长得都好看，就是面容冷峻了些，而且瞧那眼睛，那都是往上瞧的，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自打进来连看都不曾看他们一眼。
沈凤瞳发现，自这些人进来，飞灵的神色就有些不对劲，一头埋在粥里，小口小口地吃着。
她忍不住用手肘轻轻碰了碰飞灵，低声道：“怎么，你认识他们？”
飞灵勉强扯起一抹笑：“怎么会。”
沈凤瞳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没再问，其实自出了凤启皇宫，飞灵便易容了，没有以真面目示人。
她也没多问，就当飞灵的自我保护罢了。当初她救了飞灵时，她可是一身重伤。
张老头见那五个白袍人进来，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笑了，“不好意思啊各位，老头这有个规矩，一天就煮十碗，现在他们已经点了七碗，就剩三碗的份儿了，你们谁要吃？”
“臭老头，什么破规矩，怕我们吃完不给钱吗？”年纪最轻的那个白袍人桌子一拍，站了起来。
张老头也不客气，冷笑道：“几位爷，来者是客，本来没有拒绝的道理。可老头我已经说了，每日十碗，这是不变的规矩，再多也没有了，要么就把剩下的三碗点了，要么离开不送！”
“老头，你什么态度，知道我们是谁吗？！”那个小年轻火气一上来，冲口就吼。
五人中看起来较为冷静年纪也稍长些的男子轻咳一声，看了小年轻一眼：“雪电，坐下。”转首又看向张老头，口气较为缓和，“我这兄弟不会说话，老人家勿怪，不过我们行路多时，也饿了，你就行个方便，我们也省得去别家。”
这张老头也倔得很，摇摇头：“还是你这个后辈会说话，不过老头的规矩改不了，我就准备了十碗药膳的药材，你就是出一百两买我一碗也没有。”
小年轻又要骂，年长的男子笑了笑，目光陡然一冷，看向沈凤瞳那桌，“那就请他们割爱，让两碗给我们。”
沈凤瞳一桌子的人本来吃得津津有味，就沈凤瞳和凰九烨因看戏正好两碗都没动过。
听得那男子这么一说，轻轻地吹了吹热气腾腾的粥，舀起一口，正要送入口中，冷不防一支剑袭了过来，她往后一仰，顺便把那口粥咽下，还不忘感叹一句：“入口细腻香浓，稠而不腻，爽滑可口，好吃！”
凰九烨那边自然也没讨到好处，他冷睨了出手的那白袍男子一眼，嗤笑一声：“竟有人饥不择食抢人饭碗，本王原以为只有狗才会抢食呢。”
这话一出，那五人都怒了，这不是拐着弯儿骂他们嘛！
“找死！”五剑齐出，剑气横扫，那旁边的老榕树被剑气拂得叶子纷纷落下，化为片片飞剑，向众人袭来。
沈凤瞳依旧笑着，没有出手，有凰九烨和顾宁谨之在，她操的什么心哪，能省则省。
顾宁谨之正背对着那五人，吃相优雅，喝完碗里最后一口粥，意犹未尽，美丽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一抹凌厉一闪而逝，背后似乎长了对眼睛，在片片飞叶到达前，挥舞着手中的筷子，快得几乎看不见手影，这一切发生在电石火光之间，他的手停下，筷子里已经夹住了所有的飞叶，一片不落。
“就这点本事也敢拿出来显摆！”凰九烨冷哼一声，沈凤瞳身侧的飞灵神情更加紧张了，这修罗王，怎么总是嘴不饶人啊，真真要害死人了，这些家伙可是最记仇的，虽然他们的实力不可怕，可他们背后的势力九洲谁人敢得罪？
那五人见凰九烨根本没将他们放在眼里，不由一阵气恼，“敢蔑视我们无止境的人，你就等着圣使上门收尸吧！”
五剑齐出，剑气如虹，像一道道阴柔的蛇缠了上来。
在五人说到无止境时，站在草屋前的张老头忽然沉下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可凰九烨和顾宁谨之却齐齐色变，但生性高傲的他们哪受得人这般激怒，“想收我们的尸体，得看有没有这本事！”
凰九烨没有留手，一股子幻气狂莽般向五人卷掠。
那五人面露惊骇：幻圣的力量！
双方的距离差得不是一般的大，他们的顶头上司圣使大人也只是幻圣啊，这九洲大陆年轻一辈什么时候又出了这等人物！
没等他们想明白，五人被那龙卷风般的力量击中，晕了过去。
“扫兴，赶快吃完走人。”凰九烨端起一碗粥，顾不得品尝它的美味，大口大口吞入腹中。
一直沉默的飞灵突然走向那五个昏迷的白袍人，抽出腰间的幽冥软剑，幻气一张，一剑割断五人的咽喉。
“你做什么！”凰九烨突然怒了，“这些人可不能死在我们手里，否则麻烦就会找上门了。”
“你不杀他们会更麻烦。”飞灵的神色有点冷，跟平日里沉稳的模样大相径庭，众人怪异地看着她。
哎，怎么走到哪都麻烦不断！
沈凤瞳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转头朝屋里叫唤一声，“大爷，结账！”
张老头又恢复刚才笑眯眯的模样：“不必了，老头我平时也就做着乐呵乐呵，今日算我请你们好了。哎，遇上这档子事儿，老头子也该关门大吉了。”
“大爷，真是对不住了，我们会把他们处理掉。”沈凤瞳歉意地笑笑，走上前去，准备搬移尸体。
“别动他们！”
“住手！”
飞灵和张老头同时喊住沈凤瞳，沈凤瞳不解地看了两人一眼，“怎么了？”
张老头看着飞灵不说话，半晌，原本笑眯眯的眼睛里覆上一层淡淡的寒霜，“你们走吧，这里放把火烧了便成，反正老头子的生意也做不下去了。”
望着依稀可闻的烟味儿和远处的红光，众人再次将目光移向飞灵，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见状，飞灵叹了口气，道：“我想凰王和顾宁公子应该都听过无止境吧？”
凰九烨和顾宁谨之相视一眼，点点头：“嗯，他们是一个相当神秘的教派，独据北境冰封雪原，受九洲各国拜仰，是超脱九洲的存在。只是他们一直鲜少干涉九洲之事，如今却又不知为了何事下九洲。对了，刚才你为何不让凤瞳碰触他们的尸体？”
飞灵苦笑：“无止境之人从小身体便被植入一种蛊虫追魄，在他们死后一个时辰之内，追魄会钻出尸体的体表，若有人碰触到宿者尸体它们会立刻寄宿到那人身上。
追魄在无止境的人身上没有什么，但九洲上任何一人被追魄寄宿除了会被无止境的人追踪到外，还会慢慢啃食新宿主的魂魄，直至宿主死亡，再重新寄宿他人。”
凰九烨和顾宁谨之吓出了一身冷汗，相继看向沈凤瞳。
沈凤瞳有些错愕，旋即好笑：“看我做什么，我又没碰他们。飞灵，你知道的事儿还挺多。”她后面这句话意有所指。
飞灵抿了抿唇，欲言又止，好半晌她垂下头道：“小姐，我只能说我永远都不会有害小姐之心，但今日之事恐怕会给小姐带来麻烦，飞灵就此别过。”
沈凤瞳撇撇嘴：“喂，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条命，想这么快就溜，美得你！给我回来，在把欠我的还完前别想离开。”
飞灵眼眶一热，“小姐……”
“好了，别瞎感动，别忘了你可是我请来的保镖。”
飞灵笑了，小姐最讨厌麻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