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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不得本家二叔熟门熟路,恐怕等二太太的人找到杨家村,九哥和七娘子早都上完族谱了。 
    “也是!”七娘子就缓了神色,“还是娘考虑得周详。” 
    一口一个软软糯糯的娘,叫得大太太心都要化了。 
    “也还是得让牛总管留心些。”她拍了拍七娘子的手,“小七就是细心得多了——等你痊愈了,也跟在我身边学学理家吧!一展眼十多岁了,也要把这些学起来了!” 
    大太太以前是从来不过问这些的。 
    七娘子就又和大太太母慈女孝了一会儿。 
    才送走了大太太,就伏在枕上径自微笑起来。 
    “真是一步顺,步步顺……” 
    她又叫立夏,“你来。” 
    立夏就一脸恭顺地上了前。 
    “上回你不是说,溪客坊新进的粗使丫鬟小满,是你拐着弯儿的表妹?”七娘子一脸遮不住的笑意。“你这个当表姐的也该去探一探,免得叫人背后嚼舌头,说我们西偏院的人傲慢!” 
    “是,”立夏会意一笑,“吃完晚饭,就过去探她。” 
    虽说溪客坊和正院关系冷淡,但这都是主子们的事。 
    下人们自有下人们的交际。 
    打初更前,立夏就回了西偏院。 
    “我和小满才说了几句话,霜降就把小满喝走了。”她一长一短地复述给七娘子听,“站在台阶下指桑骂槐,说四姨娘是有脸面的贵妾,还轮不到西偏院的人来摆威风,就前几天给本家二老爷洗尘的时候,二太太还和颜悦色地和我们四姨娘说了好些话呢!四姨娘都没有怎么搭理!” 
    七娘子眼睛一亮。 
    乐得拍起手来。 
    “真是精彩!”她笑,“四姨娘果然是个能人!” 
    又考立夏,“懂不懂里头的意思?” 
    立夏不紧不慢地一笑,一脸的憨厚。 
    “姑娘要立夏懂,立夏就懂,姑娘不要立夏懂,立夏就不懂。” 
    七娘子倒是一怔。 
    就看着立夏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这丫头倒是历练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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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家二叔归心似箭,也顾不得过了中秋再上路,匆匆捡了个黄道吉日,就归整行李,跟着桂含春的驴队上了官道。 
    大太太和大老爷商议了许久,到底还是派了牛总管出马。 
    给几个儿女上族谱是一件事,把一些不便携带的财物运回老家妥善收藏是另一件事。 
    两件事都非得要个能人盯着,才能让两夫妇放心。 
    二太太往年都是直接把东西往大房一送了事,今年居然也派了身边得力的管家,“这一次二房的细软多了,总不好老麻烦大哥大嫂。” 
    大太太心领神会,面上笑着应酬,“二婶越来越懂得体恤我们了。” 
    一边细细地吩咐了牛总管几句话。 
    牛总管又哪里有不懂的? 
    才进九月,二房的管家就送了信来:在路上水土不服,上吐下泻,军队却等不得他康复,把他放在了蚌埠。 
    大太太私底下就和七娘子抱怨,“你说世上哪有你二婶这样的人!眼珠子就粘在我们大房的家私上,恐怕拔都拔不下来!” 
    七娘子又笑又担心,“二婶的手段,只怕不止于此呢!” 
    “她还能怎么样?”大太太不以为然,“九哥写进族谱,就是咱们家的嫡子了,这又哪有现放着嫡子不理会,过继侄子的道理?” 
    七娘子动了动嘴,欲言又止。 
    大太太心中一动。 
    以七娘子的缜密,说不定还真能为她参谋出一些纰漏。 
    初娘子又回余杭去了……到底是出嫁的女儿,心里始终是夫家更重。 
    “有什么话就说。”她和颜悦色,“我们母女之间,不玩这些虚的。” 
    七娘子就低下头细声细气地编排起了二婶。 
    “就觉得这几年,府里这神神怪怪的事很多。” 
    大太太不禁面色一变。 
    立刻就想到了初娘子的那几句话。 
    “三姨娘就算是道行深厚,这么多法事做下来,也该往生了吧?不说观音山的同寿大师,就连寒山寺的师傅,我们都是多次麻烦过了,每年私底下还有供奉……她就算有天大的怨气,也架不住这些大师多年来的祭祀与供奉……” 
    “固然九哥的吃用,我们是小心翼翼,又有立春姐照看着,不会有什么错的。”七娘子又叹了一口气,“只是这鬼神的事,也不得不防……毕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物事!” 
    七娘子这是在担心三姨娘吧! 
    又怕触犯了自己,才不敢明说。 
    大太太就一眯眼,若有所思。 
    初娘子走了这许多家的寺院,请了许多班子暗地里给三姨娘做法事……就临去前,还走了观音山,住持同寿大师信誓旦旦:“已是把人送上轮回路了,若再有怪事,老衲就提头来见。” 
    这大师都是年高有德之人,没有十分的把握,是断断不会发诳语的。 
    难道……真是有人私底下魇镇杨家的男丁? 
    一时又想到了叔霞的话,八姨娘的死…… 
    大太太面色深沉,半晌都没有说话。 
    七娘子强忍着满心的笑意,又小心翼翼地加了一句。 
    “不过,都是小七的胡思乱想,还请母亲不要放在心上。” 
    话里微微的担忧与惶恐,传神地表达了七娘子患得患失的心情。 
    大太太摆了摆手,心不在焉地安抚了几句七娘子,就又径自沉思了起来。 
92说项
  很快就又进了十月。
    边境捷报频传,让朝野上下都松了一口气。
    北戎近些年来渐渐壮大,大秦却是眼见着有些衰弱,连年年成又不好。
    这时候要是被北戎破关而入,说不定天下就真要乱了……
    平国公能守得住边关,那自然是最好。
    皇上却没有收回成命,还是让大皇子在京郊练兵,以备不时之需。
    京城又不断有信过来,这几个月,大老爷每日里都要和师爷在外偏院议论许久,连浣纱坞都去得少了,每日里只是进正院坐坐,就一脸疲惫地出外院去了。
    大太太倒是有几分心疼,请了欧阳家的良医来为大老爷开了几贴补药,又细细地吩咐张总管,让他好生照料外头的清客、师爷们。
    “这些人虽然看似无权无势,只是攀附我们家过活,实则个个不是有谋略,就是有人脉,或是有一张利口。”大太太教导五娘子、七娘子,“平日里万万不能怠慢了,否则恩反成仇,那可是甩不掉的麻烦。”
    五娘子和七娘子都点头受教。
    七娘子不免有几分好奇。
    “京里只怕是又来信了吧?”
    这几个月,从京里往苏州写信的人家,前所未有的多。
    就连秦帝师都破天荒亲自写了信快马送到了杨家。
    大太太面上就难免现出了一点愁容。
    “刘徵的案子马上就要开审了。”她长出了一口气。
    五娘子还只是面露不解,七娘子却也跟着大太太倒抽了一口凉气。
    官场上的事,虽说女眷们并不需要太明白,但这里面的道理七娘子也不是不懂。
    现在正是太子一派得意的时候,在这时候审刘徵的军粮案,刘家是怎么都不会有好果子吃了,至少这个浙江布政使的位置,是再也保不住了。
    继王家之后,又一个重要干将倒下——皇长子和大老爷之间也就结下了解不开的深仇。
    “也不知道浙江会是谁上位继任布政使!”七娘子就拉扯开了话题。
    大太太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又沉思了半晌,才慢悠悠地道,“你父亲也在奔着这个位置使劲呢。虽说江苏富庶,但浙江也是鱼米之乡,这个位置,最好还是安排咱们自己人来坐。”
    五娘子也已经明白过来,就陪着大太太唏嘘了一会人事变迁。
    刘家虽然和大老爷不卯,但毕竟多年同僚,刘家的太太奶奶,几个小娘子也都是见过的。
    只是一招行错,如今就从云端跌到泥里,如果刘徵被议定了要株连的大罪,更是转眼就成了罪属……
    谁没有一点感慨?
    或许就是借着这一点感慨,大太太唏嘘了一阵,又透露了大老爷眼下面临的困局。
    “皇后是借了太子长史郑长春的名字写了三封信来,要咱们以运粮的大功出面,挑头再请太子出阁。”
    七娘子和五娘子都恍然大悟。
    这才是大老爷最烦心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