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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轻轻擦过。
时间流逝,充斥在周围的只有风声、草木的飒飒声、虫子的叫声、猫头鹰的叫声、偶尔传来的远处的狼啸……曾经在《动物世界》里听过的黑夜森林里的交响乐此刻奏响在叶其安耳中,一丝都不美妙,反而毛骨悚然。
韦谏的喘息声夹杂在其中,竟然稍稍带来一点安心。
奔行中,他忽然跪倒在地,空气里血腥味立刻浓重了起来。
意识到之前,叶其安已经伸手去扶,却被他翻手抓住手腕,继续奔逃,然而奔行速度已慢了许多。他的步伐似乎越来越沉重艰难,身体的重量渐渐移到了她身上。
脚下的路越发崎岖不平,身体开始不断地碰撞到树干或者被灌木丛拌住。没过多久,韦谏身子一歪朝地上倒去,叶其安被带得失去平衡跪倒在一边。喘息了几次,韦谏奋力站起身来,朝前迈了一步,突然身子一矮又摔了下去,叶其安本能地拽向他的手,刚刚抓住袖子,巨大的拖力突然袭来,脚底一空,身子就直直地坠落而去。
眼睛无法睁开,耳朵里灌满了风,耳膜似乎快要被撕裂般。心脏窜得老高,好像要从口里蹦出来。胸口像是被千斤坠压得要爆炸……这是叶其安一生中最真实感知死亡的一刻,一度以为自己又要失去意识,偏偏整个过程中都保持着清醒,一毫一厘地体会着身体每一个细胞所感受到的恐惧和绝望,直到腰间一紧,身体突然被揽住,下坠的速度凭空慢下来。
耳边有剧烈的喘息声和刺耳的摩擦声,然后身体就被什么东西重重地阻了一下……再一下……再一下……
不知道被压路机压过会不会是这种感觉。
全身没有哪个地方不在痛。裸露在外的皮肤火辣辣地挑战着神经。清醒的神志让所有感觉变得比平常清晰万倍,一下一下伴着心脏的跳动摧毁着她、撕裂着她。她一动不动,短促地呼吸,用氧气抵御呼吸时引动的另一波更强烈的剧痛。
几乎用两辈子的毅力才熬过了变得无比漫长的分分秒秒,神经终于渐渐麻木,忍受了痛感,便有了力气去关心别的事情。
怀中的小虎不知何时已经不在了。
叶其安不敢起身,试着用手在身下身边试探,手到之处都是捏在手心即碎的枯叶,枯叶下还是枯叶,不知坚实的土地是否就在枯叶的最下面。巨大的恐惧感源源不断地朝她袭来,牙齿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在这黑暗里刺耳至极。
猛然想起那个一起落下来的人,叶其安顿时好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他活着吗?还是已经死了?
这个时候,他是否是坏人,是不是比这黑暗还要危 3ǔωω。cōm险,她已经理会不了,只知道他跟自己是同类,是区别于这未知黑暗的已知。
“喂!喂——”大脑反应之前,嘴里已经发出喊声,“喂!喂!你在哪里?”喊声带着哭腔,还有控制不住的颤抖,“你在不在?喂!回答我啊!喂!你在不在……”
仿佛是幻觉,某个方向隐约传来呻吟声,她立刻停下来,屏息倾听。那声音却消失无踪。她不死心地朝着感觉呻吟声传来的方向摸索着爬了几步,突然,右手碰到了一片温热柔软,她尖叫一声缩回手,刚要往后逃,耳边却清楚地听到一声呻吟。
是他!
叶其安赶忙又爬过去,摸到一双脚,顺着往上找到胸口,找到脸,虽然微弱,却还有呼吸。她一把将他抱住,真切感知他的体温和心跳后,泪水立刻奔涌而出,哭声抑制不住地从嘴里钻出来。
鼻中是浓烈的血腥味,她仓惶地望着四周,竭力想从黑暗中获知可能的危 3ǔωω。cōm险。血腥味会不会引来野兽?有没有毒蛇?还有没有别的人,坏人?好人?
紧紧抱着怀里的人,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听着他浅浅的呼吸和心跳,叶其安睁大了眼瞪着黑暗,抽泣着,静候着不可知的未来。
……
……
“……妈,我要吃糖醋排骨……你是谁?……别把电视开得那么大声,吵死了!……谁?谁在哪儿?……啊——别杀我……”
寒光从胸口冒出来,鲜血流出来,越来越多……四周全是血……有人桀桀笑着,一把寒光四溢的宝剑穿破黑暗,穿进胸口……
叶其安倒抽着冷气睁开眼。
眼前一片明媚。
清晨的空气,带着潮湿和花香,属于黑暗的声音消失了,鸟儿们婉转嘤啼,伴随着露水滴落和嫩芽破土而出的勃动,生命的交响乐缓缓流动,回旋在草间树丛。远远的,随风摇摆的枝叶后,静谧地映射出波光粼粼。四面群峰环绕,身后陡峭的崖壁上伸出的几棵巨大老树和身后大树枝叶繁茂如盖,掩不住百花似锦。身下,层层叠叠的落叶,铺垫成巨毯,与绿色草地遥遥相接。
叶其安不由欢叫出声,摇晃怀中的身体:“你看!你看!”低头看去,心里却是一凉,劫后余生的狂喜霎时变成冰寒。怀中人满身满脸的血迹,双眼紧闭,脸色发青,只剩下胸口还有些许温度,虽然还有隐约的呼吸,却仿佛随时都会消失,最终只会在她手里留下一具冷冷的躯壳。
“喂。你别吓我,你醒醒啊……”叶其安看着他脸上还有自己留下的泪痕,咬牙生生将快要涌出的泪水逼回去,却逼不回呜咽,“快醒醒!求求你,求求你——你可别死!听到了没有?我不准你死!听到没有!你别丢下我一个人啊……”
终于还是哭出来……
阳光的温度渐渐升高。落叶堆上方的大树遮蔽出一片荫凉。她将两人染了血的衣物拿到远处水潭中仔细清洗后挂晒在灌木丛上,又撕了早就破烂的裙角沾湿替韦谏清洗身上血迹。忙完这些,太阳已经升得老高。饿得心慌,她在潭边捧了几口水喝下,坐回他身边。自己身上裸露在外的皮肤青一块紫一块,还有不少划伤,在水边清洗时,也看到额头上脸上老长的擦痕。
这回算是彻底毁容了。
身边的韦谏看上去更惨。衣服靴子都残破不堪,全身伤痕累累,右手腕擦去一大片皮肤,触目惊心。如果伤口发炎化脓的话,就只有等着阎王来收人了。
要是有酒精和抗生素就好了,有个创可贴都好。
突然想起薛太医给的治伤药一直带在身边当作乳霜用,摸摸怀里,不在,起身在四处枯叶中弯腰仔细地找了几遍,也没有,终于死心。
头顶上突然几声异响,树叶纷落。她吃了一惊,本能地后退一步,却隐约看到树叶间一抹白色的影子。
“小虎?”又惊又喜地上前,难以置信地揉眼。
果然,小老虎很狼狈地前爪挂在一根树枝上,上也上不去,下也不敢下,全身都在发着抖,听到她唤,连声叫起来。叶其安在下面看得心焦却无能为力。好一会儿,树皮撕裂,脱力的小虎终于掉落下来。她高举双手,牢牢将它接住抱进怀里。
小虎样子很凄惨,白色的皮毛不再光鲜,额头上还有道小指长的伤口,血把周围的毛都染红了,一被碰到伤处就呜呜哀叫,可怜极了。
“还好还好,”叶其安呜呜咽咽,将脸埋在它毛中,“都是命大,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替小虎清理了一下,安置在韦谏腰侧。它哼哼唧唧地缩成一团,慢慢闭上双眼,但一有响动便立刻睁开眼,惊惶地望着四周。叶其安心疼地躺过去,安抚着它,靠着韦谏,渐渐地睡了过去。
醒来时,太阳已经跑到天空的另一侧。
除了饥饿感,全身上下已经舒服了许多。小虎的精神也好了些,韦谏的气息仍旧微弱,不留意的话几乎察觉不到。她将自己晒干的衣服撕了些布条松松包在他比较大的几个伤口上,期盼着阳光已经杀死“绷带”上尽可能多的细菌。
用剩下的布条蘸水润了润他的唇。之前替他擦脸上没受伤的地方时就发现似乎布上除了血还沾了别的东西,擦过之后的皮肤明显有了些变化。隐隐觉得他脸上似乎在本来皮肤上覆盖着一层什么。
这山谷中也许没什么猛兽,叶其安很侥幸地希望着。至少目前为止见到的肉食动物就是他们二个人一只虎,甚至与她很犯冲的蛇都没影子。当然也不见任何人类存在的痕迹。
第十章救命稻草
黄昏时,陆陆续续有些草食动物来到潭边喝水。水里常常有鱼儿游上水面,可惜,叶其安不知道没有鱼竿怎么才能抓到。很多树上挂着果,草地树干上也有大个大个的蘑菇,因为担心有毒,就算没有毒,生吃也是很大的挑战,她也只能看着眼馋。小虎开始起身走动——虽然还踉踉跄跄的——不时地在地上刨刨,或者嚼嚼青草。叶其安也像只狗一样趴在地上仔细辨认自己认识的植物,试图让幼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