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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南点了点头,眼神里还有催他下去的意思,小焕子歪着脑袋,总觉得穆大人今日有些怪怪的,可又想不透其中的缘由,只好先把疑惑压回肚子里,打了个千儿告退。
穆南松了口气,将案几上的茶盏往边上推了推,侧过身子一不小心碰落了一些身后的药材,他连忙一手拉回了剩余的,随即再次仔细掂量了药量,重新拿了些补进去。
掉落在地上的药材稀稀拉拉的摆在那里,穆南一时找不到工具,只好用手捡起了大半,找了块帕子包起来,放进自己的医箱里,再把东西都规整好,才出了屋子关上了屋门。
“穆大人这边走了?”小焕子还候在门外,脸上带着笑意询问,穆南点点头,也笑了笑,“本官还赶着给皇后娘娘送药,就先行一步了,谢谢小焕子的茶了。”
小焕子连声道不敢:“不过是些粗茶,大人不必放在心上,大人慢走。”
他目送着穆南离开御药房,心里还是忍不住犯起了嘀咕:“这穆大人今日怎么看起来怪怪的?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
他摇摇头,推开屋门,想要进去把茶盏收拾了,等他刚端起茶盏,就瞧见地上还有些药材沫:“这穆大人也真够粗心的,掉了这么好多药来,回头若是让李公公瞧见了,又要以为是咱们偷药了。”
小焕子嘀咕着,蹲□子,将药品一点一点地捡了起来:“三棱,莪术,生地,红花……这什么方子啊,皇后娘娘的身子到底是怎么了,净吃些破血破气的东西,这么多加在一起,都能落胎了。”
他手里的动作不停,不一会儿就把地上收拾了个干净,刚拍拍手想要站起身来,就见门外来了倾璐:“哎哟,什么风把倾璐姐姐也吹来了?”
“少贫嘴,皇后娘娘让我来看看,穆大人的药配好了没,让我来取。”
倾璐敲了敲他的脑袋,环顾了一下四周,“药呢?”
小焕子抬手揉了揉额头:“穆大人方才亲自来取的药,这不前脚刚拿了药走呢,姐姐皇后娘娘的身子这是怎么了?还得穆大人亲自来抓药。”
倾璐耸了耸肩,唇边还带着笑意:“穆大人说是没什么大碍,只是胃寒,开些温补的药材细细调理就好了,那既然穆大人已经拿走了,我就也先回去了。”
她说着转身就欲走,被小焕子一把抓住:“姐姐姐姐,你等等。”
“可穆大人方才拿的药,不是治胃寒的呀,姐姐你是不是记错了?”
小焕子皱着眉头指了指案几上的残渣,“这些都是破血破气的药,大人似乎还拿了不少的量,绝不是用来治胃寒之症的,看这药量,都可以够一个妇人落胎了。”
作者有话要说:盈之马上就要记起来了!马上!
☆、第79章 落胎
“落……落胎?”
当倾璐气喘吁吁地摔门而出;丝毫不顾身后小焕子的大声喊叫;连请安敲门都不曾有,直接推门进了内殿的时候,盈之的手里捧着玉碗,眉间轻轻蹙起,略有些不满地打量着她。
“怎么了倾璐,这般冒冒失失的;从前的规矩都混忘了吗?”
倾璐喘着粗气;眼睛直直地盯着盈之手里的那只玉碗,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娘……娘娘;您……用药了吗?”
盈之好笑地看着她,摇了摇手里的玉碗:“你就为这事儿?方才穆大人亲自煎了药;刚送上来呢,穆大人还怕本宫觉着味苦,特地拿了蜜饯来,要不说咱们穆大人是真细心呢,谁人日后若是做了穆大人的夫人,可真是有福了。”
她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还有一下没一下地打趣儿着穆南和倾璐,倾璐猛地扑了上来,匍匐在盈之的脚下,她像是一个失控了的人,拼命地喊着:“娘娘,把药吐出来,快,把药吐出来!那药不能喝啊娘娘!”
倾墨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拉起倾璐,可倾璐像是歇斯底里了一般,就是紧紧地抱住盈之,试图将喝进去的药抠出来:“倾璐你疯了!还不快放开娘娘!你在干什么!”
倾墨也使了狠劲儿,好不容易将失控的倾璐拉了开来。
倾璐的眼睛里忽然失去了一种光彩,她向来是个直来直去的人,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也从未收敛过意思自己的脾气,她摔倒在地上,声音很是空洞:“穆……穆大人。”
穆南手里整理着医箱,低垂着头并没有向她看去,不知怎的,他总觉着倾璐是知道了些什么,不敢去接她的话茬。
倾璐咽了咽口水,好不容易稳定住了情绪,她的声音里带着颤抖,在自己喜欢的男人和自己从小伺候到大的主子中间,她终究选择了后者:“穆大人,奴婢斗胆问您一句,您给皇后娘娘用的……到底是什么药?”
“倾璐姑娘何出此言?自然是对娘娘身子有益的药,难道穆南还敢谋害娘娘不成吗?”
穆南僵硬地勾了勾唇角,为了皇后的身子,他特意加了几味别的药材,药效上来的并不快,这会儿子若是让皇后知道了真相,情绪激动起来,催发药效,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倾璐站起身子,缓步上前,在盈之和倾墨疑惑的眼神里,停下了脚步,伸出手拽住穆南的医箱:“穆大人,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您又何苦再继续欺瞒?奴婢记得穆大人曾经说过,医者仁心,只为治病救人,造福天下苍生,不知穆大人可还记得?”
“我……当然记得。”
穆南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很想把倾璐拉到一边,让她不要再继续说下去,可即使这么做,盈之也会起了疑心,现在的场面已经失控,让穆南不知该如何是好。
倾璐勾了勾唇边,一把打碎盈之放在案几上的玉碗:“那好,奴婢再问您一次,您给皇后娘娘开的,到底是什么药!”
“是温补……”
“去你/妈狗屁的温补!”
倾璐的情绪激动了起来,她的身体止不住地开始颤抖,“小焕子都同我说了,穆大人拿的都是破血破气的药材,是用来给妇人落胎的!穆大人,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药!”
倾璐的声音敲击在整个内殿,盈之和倾墨都瞪大了眼睛,不相信自己耳朵里所听到的:“倾璐,你在胡说什么呢,什么落胎?咱们娘娘又没有身孕,你是不是搞错了?”
倾墨上前拉了一把倾璐,可眉宇间已经皆是疑惑。
倾璐摇了摇头,她还是定定地看着穆南,手开始渐渐地捏紧他医箱的带子:“穆大人,您怎么不说话了?穆大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皇嗣!你就不怕陛下和娘娘怪罪下来吗?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说!你是何人派来谋害咱们娘娘的!你说!”
她使劲地摇晃着穆南的身体,穆南闭上了眼睛,努力找到自己的声音:“倾璐你不要激动……”
“穆……穆南。”
盈之的眼泪渐渐模糊了眼眶,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平坦的小腹:“穆南什么落胎……什么破血破气……”
穆南知道这事情已经瞒不住了,看着时辰也快到药效了,只好咬着牙启唇:“回皇后娘娘的话,这的确是……的确是落胎的药,娘娘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可这个孩子留不得!娘娘目前的身体情况,强留这个孩子只会一尸两命!”
盈之刚想开口,小腹却传来阵阵坠痛,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渐渐抽离出自己的身体:“好……好痛……”
穆南猛地甩开倾璐,一个箭步上前,也不顾什么男女有别,什么君臣之礼,抱起盈之就往床榻上放,又立即搭上她的脉搏:“娘娘,药效已经上来,娘娘千万不能情绪激动,您和陛下还会有别的孩子的,娘娘您这胎实在凶险……”
盈之的脸色开始苍白,血从□慢慢滑出,可控制不住的,是她眼眶里流出来的眼泪,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很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要呼啸而出:“穆……穆南,你……告诉本宫……陛下……知……不知道……”
她的每一句话都说地是那样的艰难,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字一般,好在穆南早有准备,已经准备好了镇痛的药,直接灌入盈之口中:“娘娘……陛下也是为了您的身子,陛下对您的心,您还不明白吗……”
盈之听了这话,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又是一滴眼泪,从眼眶里划出,顺着脸颊,落在床榻之上,水渍暗红了被单,开出一朵绝美的花儿来。
倾墨傻傻地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好,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一下子慌了神,娘娘怎么就有了身孕……怎么就又没了呢!
“倾墨!你上来扶着娘娘,我要替娘娘施针。”
穆南的声音拉回了倾墨的思绪,他知道这个时候如果喊来倾璐帮忙,恐怕会坏了盈之的身子,可倾墨也有自己要守的规矩。
她迟疑着上前,却迟迟没有褪去盈之的衣服:“穆大人,这……这恐怕不妥吧!”
“如果不施针,你们娘娘就危在旦夕了,你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