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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兄,请。”张铭拿出随身带着的素笺和长针,推到了秦游面前。
两人商讨了许久,秦游指引着张铭从另一头出去,分别前还与他说道:“出去后往左拐便是你那院子,我这园子里眼线众多,你自己仔细着吧。”
他目送了张铭走远,面色却冷了下来。
眼下日长,张铭悄悄回到西跨院时,天色已经由青转白,他望了望西面悬着的弦月,叹了口气。
推开了厢房的门,看见正卧在屏风外窄床上的明月,他环顾四周,拔了根鸡毛掸子上的羽毛,在她鼻子下挠了挠。
“老爷?!”
张铭用食指抵住自己嘴巴,“嘘”了一声,将她从窄床上一把拉起来,带进内室。
不顾她满脸诧异,张铭将桌上水壶提起来看了看,就倒了一杯,泼到了床上。
四周窗户皆密闭着,他略微放心,便对明月轻声道:“你将衣服脱了,往床上躺去。”
明月脸上霎时通红,她犹豫了片刻,解起了自己的腰带,待她脱至只剩中衣,张铭就用手势制止,又道:“余下的自去床上脱。”
明月不明所以的钻到床上,苏式的檀木床要比燕京的宽敞些,上面还垂了纱帘,从外往里便什么也看不出。她脑子里一片混乱,手下颤抖着,解开了自己的藕色肚兜。
张铭将她落在地上的衣服拾起来,手下用力,便扯破了,随手往地上一丢。又拍了拍手,完毕。
他也不往床上看,自己找了个宽敞的地方,架着腿就躺下了。
也不知这样有用没用,多少试试看吧。
秦游想什么,他大致也猜到了些,不过,也确实要感谢他,他能够提醒自己,已经是天大的意外了。毕竟多年未见,他与许桓又势微,一路南下,也未见徐澈有什么天大的恩泽,反而像是两个光棍来讨钱,连个着力点都无。即使是徐澈许诺的升官,也只在他给张铭的密旨中略微提了一句。此行有多窘迫,他和许桓都心知肚明。
他实在难眠,眼看天亮了,就推门出去。待寻到在小厮房里迷糊睡着的周芹,就推醒了他。周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见是张铭,打了激灵,便迅速的起身,问道:“老爷有何吩咐?”
张铭笑了笑,便道:“替我去送封信给燕京的夫人,另外,我昨儿进城时在东市口见到有个聚福斋,你去买两盒胭脂,顺便带些酥糖点心回来。”
他将钱递给周芹,又添了句:“余下的钱你看到合意的东西也买点自己吃吃,昨个儿没吃饱吧?”
“欸。”周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用心记下了张铭的吩咐,便极快的出门去了。
另一边,秦园的粗使仆妇替张铭收拾屋子时,见他床上卧了个衣衫尽褪将醒未醒的女人,便都面面相觑,待那女子惊叫醒来便匆忙穿了衣服,有心人往那床上一看,一滩黄渍,便都暧昧的笑笑。
“快去打水来,替这位夫人梳洗。”
明月被人服侍了半天,甚至梳了个如意高髻,但他心里明白自己同张铭清白的很,便十分恍惚。到早饭时,周芹还送了两盒上好的胭脂给她,并说是老爷让买的,她就失手打翻了一盏茶。
不过,她到底一天都未见到张铭。对着镜子摸上高髻,这是……有名分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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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娘怀着身子,肚子日渐挺了起来,孩子在她肚子里乖顺可爱,半点不闹,蒋氏替她请了宫中御医来看,皆说胎位日益稳当了,不必忧心,只消注意饮食,若方便,天天喝一碗当归鸡汤。
她思念瑾娘,前些日子寄了信去,接到回信,又惊又喜。姐夫有事,会顺便带她上京,连她外甥团团也会来,不日就要来。
这日正在花园子里浇水,她摘了朵芍药,看着新鲜可爱,就招呼了新进的丫鬟梳琴,“摘几支下来,送到隔壁去。啊,再送几支去许大人府上。”
“是,夫人。”
安氏前段日子写了封极恳切的信与她致歉,还带了药材及鸽子蛋来看她,鸽子蛋金贵,一两一只,也亏她有心了。琳娘与她长谈一番,才知道那段时日许桓已打算着要替芍药儿赎身,安氏才心绪不宁,那之后更是将她晾在家里,带了“曼姬”南下。
“你派了去伴你夫婿的那位,可是个安分的?”
“挺安分,在我家做了多年了。”为着照顾安氏,她不好说张铭必不会动别的心思,她也不知为何,自己就是如此笃定。
想了这些事,琳娘略有些累了,就沿着家中水池子寻了处美人靠坐下,轻轻摸了摸自己肚子,轻声道:“乖宝宝。”蓦地眉心一跳,胸口悸得慌。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她想到远在千里外的张铭,心头突然涌上些担忧。
“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张铭、张铭、你可一定要万事安好。
☆、第88章 瑾娘
许桓此行名为考察,实为筹钱,和张铭一样,他亦十分头疼。倒是昨夜送上门来的那个女说书人挺不错,也算知情知趣,他同她温存了大半夜,倒也套出些东西来。
这江南商人圈子,不得了啊。光是手里头蓄了私兵的就有四五位。这一点,将他吓的立时失了兴致。眼下不光是要套钱,最主要的是把命保住,留口气回京面圣。
他心慌意乱,当下遣人将张铭请到了自己屋子里。
张铭还当许桓必定满面春风,待见到他额上浮起了冷汗,便是一愣。
许桓也不顾其他,当下将下人俱遣散了,和张铭坐到一处窃窃私语起来。他说了良久,待见到张铭面上无什么反应,便有些恼怒,也顾不得原先尊他“三叔”,立时骂道:“蠢人!事态这样不妙!你怎么还木愣愣的!”
张铭脑子里在盘算事情,被他这样压低声音一骂,就回过神来,看他面上狰狞,倒比以往皮笑肉不笑的傲慢样子耐看多了。
他心知许桓着急,也不卖关子,便开口道:“许大人,你莫急,且听我分析一番。”
许桓斥道:“知道什么快说。”
“这江南圈子里的人迫不及待的让你知道此地危险重重,我猜反而是对你心存畏惧了。”
“此话怎讲?”
“众所周知,你是皇上亲命的巡察特使,我不过是六品,你却是正经的四品官儿,若是白白折在这儿,不就是打草惊蛇了么?”
许桓听的云里雾里,又道:“你说清楚些。”
张铭一笑:“咱们住的这处,眼线想必也不少。”他站起身推开屋门,果然,廊上空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
他将门大开,回到许桓跟前,拿出一早准备好的酥点,推至他眼前,“许大人,这是上好的点心,我遣人买了些来,咱们俱是北方人,不若尝尝吧。”
许桓将信将疑的拿起一块绿豆糕,咬了一口,果然甜而不腻,嚼了数嚼,他便面色一顿,抬手从嘴里抽出一张油纸,上下细看了一番。
张铭见意思传达到了,便说:“这是金阳纸,可吃的。”
许桓也不扭捏,听后便将纸吞下了。随即对张铭道:“我知道了。”逋一吃完,他就噎了数噎,翻起了白眼。
张铭一看不好,便大喊道:“许大人!许大人!”
“来人呐!来人!”
过不多时,就有几位小厮丫鬟端了水盆毛巾进来,围着许桓闹作了一团。
延请来的医生俱道许桓不过是一时噎了,路途上还染了些许风寒,当先好好养一段,不必多忙公务。
张铭冒着冷汗连连在许桓床前致歉,对方极为宽容,安慰道:“不是大事,这段时日,还得有劳张大人了。”
他看着似乎极累,眼皮亦泛青,将曼姬等俱支了出去,只道要与张铭谈公事。
有心人立在墙角一听,里面飘出数句话。
“是哪几位我已经有数了,你的意思我亦知了。只是……这段时日总在秦园叨扰似乎不妥,我毕竟是朝廷命官,不该如此奢逸。”
一个清朗的声音劝道:“此地馆驿均已住了人,只怕带了家眷去住不太妥,且许大人你犹在病中,安心养病才是,待你病好,咱们将皇上布置的任务办妥了,也好早早回京述职。”
“是我多虑了。”
随后几日,许桓在秦园里养病,张铭则顶了他的角色,四处帮着勘察收验,他还不忘试探了董怀瑾几句,只道此地收成颇好,财政富庶,皇上极为挂心。
董怀瑾并不将他放在眼里,只是呵呵笑,随即便推脱说自己公务繁忙,将张铭晾在一处,由他自己去玩。
张铭得了这样的机会,才有机会遣了人四处打探,不过数日下来,他将手里收集到的鸡毛蒜皮一归拢,得出了一个下下策。
江南素无皇商,私盐泛滥成灾。他将这消息与许桓一说,他便领会了其中意思,三千里加急往燕京递了道折子。张铭则另有渠道,亦写了封密折,命人送至了张鉴府上。
之后要做的,便是等待了。
张铭无事可做,夜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