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涣散的眼神渐渐凝聚起来，雨然盯着他，仿佛在研究着什么一样，眼中的神采却一点点的恢复。
“怎么了？”许久没有喝水，干哑的嗓子异常的难听，却已经让翠篱足以放下心来。
郁闷的埋怨道，“雨然，你差点把我给吓死知道么！眼睛就像什么也看不见一样，面无表情，那副失了魂的样子，真的让人不寒而栗呢！”
雨然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个虚弱的笑容，“对不起哦，”想了想，她有些困难的又道，“翠篱……师父，是不是，走了……”
翠篱迟疑了一下，点点头，“昨日，你……睡过去之后，仙尊将书房中的书籍/炫/书/网/整理（。。）了一番，忙活了一个下午，之后，便连夜去了南海仙岛。”
“可是他的伤！”想到玉千尘那遍布全身，完全足以要了一名普通凡人命的鞭伤，雨然心中如刀割般的疼痛。
“仙尊他……强行用了治愈之术，短时间内只要不使用过于强大的法术，应该不会有事。只是……治愈之术的时效一过，反而要再自伤几分……”
小心翼翼的看着雨然愈发青白的脸色，翠篱又赶忙道，“雨然你别急，仙尊不会有事的，南海仙岛是福地洞天，仙尊在那里修养一阵子，凭他高深的修为，很快就能痊愈的……”
雨然苦笑着低下头，福地洞天……
哪里有福地洞天能比得上天地灵气所聚集之地的——蓬莱呢……
要不是为了躲开她，要不是她昨日那番打破了一切的激烈话语，师父又怎么会让她昏迷后，连夜离开……
翠篱自然也是知道玉千尘逃避的理由，可是这师徒两人之间牵着的那条线，又怎会是单单几个欠，还，逃避就能解开？
那根红色的线，名为姻缘，却是要断不断，要连，不得连。
心照不宣的，两人都不再提及此事，翠篱扯了个笑容，“雨然啊，你赶快熟悉吧，你看这都日上中午了，你还在睡，所以我才进来喊你的嗳！”
“诶？中午？”赶快打开窗户想看一眼，好嘛，那一缕阳光顿时就成了一片阳光，差点闪瞎了她的眼睛。
“好亮！”连忙关上窗户，雨然傻笑，“还真是中午了啊！那翠篱你先出去啦，我要换衣服~~~”
翠篱点点头，“你快点啊！”
“知道知道，对了……”
翠篱停下脚步看向她，“嘿嘿……那个啥，顺便把布布拖起来，它睡在外面那个小房间。”
自从知道布布是妖，又见过他变成人的形态之后，雨然就禁止布布再和她一起睡……天知道，要是哪天睡到一半，它突然变成了人怎么办！
……
虽然仙脉被毁致使仙力全无，法术全失，但雨然过目不忘的本领却早已让那些仙术的口诀，要领都牢牢记在心中。
席地而坐，雨然开始默念那早已烂熟于心的心法，一旁趴着只又开始睡觉的布布，枝头上蹲着又变回鸟类状态的翠篱。
除了不见那清冷的上仙，一切，都像是又回到了那个安逸平静的从前。
可事实上，一切，早已翻天覆地了不是吗？
雨然，知了自己前世的身份，变了那人人畏惧的怪物。
布布，为了寻雨然，下了蓬莱，竟化身成了妖。
翠篱，修炼成人，却是看尽了雨然师徒的爱恨纠葛，满心叹息。
这万变的世界，又怎么可能……回到从前？！
缓缓张开眼睛，看着看似懒惰实则夜里修炼而过度疲倦的布布，看着蹲在枝头看似悠闲实则戒备的翠篱，雨然只能苦笑。
她，又何曾是之前的她？
……
早上看书，下午修炼，日子，便是一天天的这样过去了。笑容，渐渐在雨然的脸色再次展现，眼底，但是，翠篱和布布都看的出，在她眼底徘徊的……却依旧是寂寞。
雨然的天赋是极高的，失去的法力，一点点的回到她的体内，从前的快乐，却是怎样都回不来了……
看似快乐的背后，是只要闲暇时便会遥望的寂寥。
曾经，翠篱有试着与她谈谈，希望她可以放下玉千尘，专心修炼。
但是，很快，翠篱便知道他错了，雨然对玉千尘早已不是单纯的迷恋，所以，她才甘心被他困在这冷清的勾陈殿，所以，她才心甘情愿的听他的话，修习法术。
但是，若要她放弃了玉千尘，怕是……比死还痛苦，比失去自由还要难熬。
时间长了，翠篱也渐渐放弃了让雨然死心的念头，索性就让她想着，念着，也好又个盼头。
所有人都清楚，这段禁忌的恋情，是不会有结果的，但是当事两人都心照不宣的回避，不肯面对，也不肯将那丝丝缕缕的羁绊切断，那么，他们作为旁观者，又能怎样？强制的断了，或许，会引起没有人愿意看见的悲惨结局。
也只好这样不上不下的悬着，念着，至少不会……绝望。
……
这日，翠篱和布布都不在身边。翠篱前往蓬莱主殿办事，布布的修炼正到一个关键点，不能被打扰。
雨然又完成了一个法术，百般无聊之下，开始在勾陈殿四处漫步来打发时间。
可是，勾陈殿就这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地方，雨然又不能离开，自然早已逛了个遍。
百无聊赖之下，她不知不觉的走到了那青波荡漾的“清埃池”，怔怔的看着如同镜面般平静的水面，雨然有些失神。
自从知道自己前世为龙，今生仍为神脉之后，雨然自然也知道为何自己可以在水底不用换气，并且呼吸如同在地面上一样顺畅，也知道了为何她可以离剑而飞。
因为她是龙嘛……龙不就是既可以生活在水中又可以在岸上行走，更可以翱翔于天？
心中，突然涌现出一个强烈的念头，好想潜入水中，深深的潜入，看看这高高在上的勾陈殿水底，会是怎样的场景？
这个念头，仿佛在她的身体内扎根了一般，愈发的强烈。
纵身一跃，须臾之间，雨然身影便从水面上消失了。
勾陈殿，静若无人。
……
水下，别有一番洞天。
因着上回潜入的时候，碰巧葵水来了，腹中一痛，竟不小心被水草缠住，失去直觉，故而没有看清水底情景。
但这回不同，如水之后，雨然只觉身体比从前如水更加轻盈，仿佛那流动的液体对她没有任何的阻力。在水中，她如履平地，当然，不是用走的，是用游的。
水底，一片碧色的世界，水草四处浮动，如同少女妩媚的长发，随风轻舞。水底怪石嶙峋，
各种形状，各种颜色，各种质地。雨然好奇的这边戳戳，那边摸摸，结果一个不小心，手指就被尖锐的石片划破了。
吐吐舌头，赶紧收回手指，至于伤口嘛，那么小一道，管不管都无所谓啦。
继续在水中探险，这个与陆上截然不同，感觉上却又有些熟悉的世界，很快就引起了雨然极大的兴趣。偶尔两只游过的小鱼，见了她竟是自发的让路到一边，让她先过，她却起了玩心，悄悄在人家头上点一下，鱼儿胆子本来就小，被她一碰，立马就游了不知道该有多远，然后有些惊惶的看着她。这时候，雨然就在水中无声的大笑。
看见一张一合着蚌壳的小河蚌，雨然顽皮的伸手想去戳戳它，河蚌立刻阖上蚌壳，险险差点把雨然的手指夹在里面。
拍拍胸口，雨然做了坏事一样心虚的远远游开，然后决定还是别逗河蚌了……下个“清埃池”被夹断手指，实在不值得啊。
玩了一会儿，雨然有些疲倦了，便想着是时候该上岸了。
心中这么想着，身体开始缓缓向上游。不意间，眼角瞥见一抹幽蓝光芒，本以为是自己在水中呆的时间太长了，产生的幻觉。
可是游了两下，却惶然觉得那幽蓝色光芒更甚之前，疑惑之下，雨然偏头看去。
果然，在水草丛生的某处，不知何物正闪烁着幽蓝若宝石般的璀璨光芒。
好奇心的驱使下，雨然游到那光源旁。凑近一看，这才发现，那光源——竟是一把女式佩剑！
试探着握住剑柄，拨开杂乱的水藻，她发现剑身上刻着三个字——“碧华剑”。
雨然心说应该很难才能拔出来吧，心里这么想着，手中微微使力。谁知，不过是轻轻一提，那剑竟噗的一声就从深埋的石缝中脱离而出。
讶然的看着手中光芒渐渐黯淡的佩剑，雨然不由赞叹了一番。
这把剑看似已经在这水中呆了许久，竟是没有分毫生锈或是损坏，只是层层缠绕水藻。
雨然被提起了兴趣，决定将它带上岸，仔细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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