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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没有真正地交流过。你做你的事,我呢……呃,伊冯和我也做我们的事。你也许猜到了,也许没有猜到,我不知道……但你给我打电话了。你一定有个理由,对不对?”
“我需要帮助,”阿弗纳说。“别以为我不知好歹。”
“别在意这个,我很乐意帮你。”安德雷斯把他的大麻烟点燃,深吸了一口,“也许你也能帮我……你有我需要的东西。如果我错了请你纠正。因为,如果你没有这个东西的话,我们还是朋友,我仍然会设法帮助你的……但我想,你很有钱,我需要一些钱。”
阿弗纳假装若有所思。
“要多少?”他问道。
“你的意思是,现在吗?”安德雷斯猛抽了一口大麻烟,“我需要五万到十万。”
“我给你十万。”阿弗纳盯着他朋友的眼睛迅速地回答道,让他后悔没有多要一点,也让他相信他今后还可以要,如果他还有用处的话。“我现在可以给五万。”
他知道阿弗纳除了只喝一两杯啤酒之外,是既不抽烟也不喝酒的。但当安德雷斯拍着他的背,心不在焉地让他抽一口大麻烟时,他被逗乐了。安德雷斯兴奋起来了,这并不奇怪。巴德尔一迈因霍夫的人,跟大多数恐怖集团一样,总是缺钱。如果连兹林格开出的价钱是某种暗示的话,那么他们的开销是巨大的。即使他们以那种方式生活就要花很多钱。保安费用也很贵。还有旅行费用、保留安全屋的费用、线人的酬金、通讯设备的购买以及交通工具的购买或租用所有这一切都可能需要大量的资金。
这些就是阿弗纳大致知道的恐怖集团在运作时的事项。这也是他作为特工接受训练的一部分。谈到他的朋友安德雷斯,他的第六感觉告诉了他更多的东西。
他是一个敢于冒险、受到溺爱而且相当敏感的孩子,他被拉进了这个不属于他的世界。安德雷斯长相英俊,身材也好。但与此同时有点太认真,太容易激动。他有一个习惯,就是常常用一块白色的上等细麻布手绢擦拭他的金框眼镜。阿弗纳还记得那些手绢。安德雷斯上高中时,他母亲一定给他买过十几条这样的手绢。巴德尔一迈因霍夫的红色军团不会自动接受这样一个年轻人。他进去的代价无疑是钱,或者用钱买的东西。
不久,安德雷斯就满足了他们的要求,也许用的是自己的零用钱,也许是侵吞了留给他的托管基金,或者是从他父母或亲戚那里勒索或借来的钱。然而,安德雷斯的钱快用完时,他开始害怕组织把他拒之门外。
或者,不仅仅是拒绝,还有更糟的事情。
他给安德雷斯钱。作为交换,他请他帮忙、提供联络人,或者提供情报。这背后的原因,如果阿弗纳估计得没错的话,安德雷斯是绝不会问得很细的。即使他怀疑阿弗纳也许不只是一个在逃犯、一个走私者、一个盗用公款者;即使他觉得阿弗纳这个以色列人跟自己干的是同样的勾当,只是立场不同而已,他也会对自己的怀疑熟视无睹的。如果阿弗纳是对的,他就成了救生筏,安德雷斯可以骑着它在革命的激流中走得更远一些。他不会坏了这桩好事的。
“我的几个朋友几天后要来。”他对安德雷斯说。“我需要三套公寓就像你这样的。你认为伊冯可以找几套让我去看看吗?我不想让她租,给我地址就行了。要非常非常安静你知道的。”
“当然知道。”安德雷斯说。
“那就明天吧。”阿弗纳站起来说。“我们见面吃完午饭后,把钱给你。”
到第二天晚上,伊冯已经找了七处安全屋供阿弗纳选择。他只需要三套,一套给斯蒂夫和罗伯特,另一套给卡尔和他自己,第三套给汉斯一个人住。把五个人这样分开出于几个原因有些是工作上的,有些是私人的。
从见到斯蒂夫特别是罗伯特的那个时候起,阿弗纳就知道,他决不能和他们中的任何一位同居一室。否则,他在一天里就会发疯。斯蒂夫的生活中到处都是烟灰缸和袜子,连冰箱里都是。而罗伯特的习惯就更令他惊惶失措。他一拿起那些机械玩意就是几个小时。不过,罗伯特叫“玩”。对他来说,玩具和那些新颖小巧的东西都是正经事。他家在伯明翰开了一家玩具厂,他去以色列之前,那些最复杂、最精巧的产品都是他设计的。玩具仍然是他最大的爱好,他总是收集、研究个没完。
卡尔恰恰相反,他安静、整洁、有序。这些习惯跟阿弗纳一样。虽然他不停地抽烟,但他周围从来没有烟灰,甚至连空气中似乎都没有久久不散的烟味。卡尔总是开着窗户,总是把枕头对称地摆放着。而且,卡尔和阿弗纳同居一室也有道理,他们可以一起制定计划,解决物资方面的问题。
出于安全考虑,汉斯必须一个人住着,他那里是惟一一个可能连累其他人的地方。而且他制作证件时也喜欢一个人待着,安静。
阿弗纳的同伴再过两天就到法兰克福了。他跟伊冯一起去看了几处房子。她的工作显然干得不错,这些房子都非常合适,都在高尚住宅区,靠近交通干道。第二天下午阿弗纳独自去租了三间不过,他告诉伊冯他只租了一间,给他朋友和他自己租的。其他的朋友改变了主意,不来法兰克福了。他不想把所有房子的地址都泄露出去。他给卡尔和自己选的一套在胡葛尔街的一栋中等大小的公寓楼里,从他小时候跟父母一起住过的那个地方转个弯就到了。要搞清楚阿弗纳选择这样一个地方的理由,并不需要多少心理上的领悟力。
他给汉斯、罗伯特和斯蒂夫挑选的地方靠近一条名叫罗德伯格威格的地方,从胡葛尔街坐汽车大约二十分钟,周边的情况跟阿弗纳和卡尔住的地方差不多,两套公寓都靠近一个具有日尔曼风格、修剪整齐的城市大公园。斯蒂夫特别注意身体锻炼,每天要跑五英里。而汉斯就跟他自己声明的那样,要他跑步除非有人拿着屠刀追他他喜欢一个人走路。在目前这个时候,阿弗纳还不知道在执行任务期间他们要在“总部”待多久。也许很短。但还是要选择适合自己口味和习惯的地方。
他的伙伴们到达法兰克福的前一天晚上,阿弗纳让安德雷斯带他去参加一个会议。安德雷斯似乎急于得到阿弗纳承诺给他的那些钱,同时还急于表示他的善意与友好。
那间狭窄的、烟雾缭绕的公寓似乎是巴德尔一迈因霍夫支持者们的密室兼俱乐部。从他和安德雷斯受到的接待情况来看,阿弗纳能感觉到他的朋友在那里是个非常重要的人物。在阿弗纳看来,这使得其他人以及那个晚上本身都十分无趣。虽然房间里那五个男人和两个女人都是他的同龄人,但阿弗纳觉得跟他们比起来,他已经六十岁了。在那些无休无止的关于政治的讨论中,他的眼睛几乎都睁不开了。他们是西欧令人敬畏的恐怖分子至少还在可以让人接受的阶段。无论是看起来还是听起来,阿弗纳都觉得他们像是讨论书本知识的本科生。阿弗纳觉得这些观点最没意思。那么谁是他们的领袖?弗朗兹·法农和赫伯特·尔库塞,对,他对这两个人略知一二,但到底谁是保罗·古德曼和雷吉斯·德布雷?这些口齿伶俐的男男女女有谁打过一次枪,装过一次炸弹?这时阿弗纳猛然想起安装一颗炸弹是多么容易的事。红色线与红色线相连,蓝色线与蓝色线相接。
那天晚上的讨论与任何恐怖活动无关,无论是过去的恐怖活动还是现在的恐怖活动,无论是现实的问题,还是理论上的问题,都没有涉及。其他人设法拉他参与讨论时,他只是面带微笑地点点头。他设法把每张脸储存在自己的记忆之中。
“我想还有一些人也许要出现了。”在回家的路上,安德雷斯歉意地说。“这些偏激的家伙说得多,你知道的。”他补充道。“你别管他们的胡说八道,他们只会把公文包从这里拿到那里,租个车,给别人借个屋。但这并不重要。等胜利之后,还有大量的时间除掉那些喋喋不休的人。”
阿弗纳点点头。没必要对谁胜利后谁除掉谁发表意见。
第二天他们见面后,无论是卡尔、罗伯特、斯蒂夫还是汉斯都没报告什么鼓舞人心的消息。他们都像阿弗纳一样,做好了准备工作包括保险箱、钱、证件以及在巴黎、阿姆斯特丹和罗马等地的安全屋。罗伯特只要打个电话,无论什么样的武器装备,都能在四十八小时以内送给他们,不管他们在欧洲的什么地方。“但大炮不行。”正如罗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