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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笙趴在栏杆边,并没有看向牧云晟:“就在东城附近的岸上靠岸就好。”
“那你还会回来么?”
河面风起,呼呼卷起一层波光粼粼。
景笙的声音在河风中渺远了起来:“我也不知道。”几分笑意染上唇间,景笙轻笑,“这次能去到那里,也是意外,只是不知道牧公子还欢不欢迎我去。”
“欢迎,怎么不欢迎?”
牧云晟说到这,景笙却已经不再说话。
说是出来找岭儿,虽然她确实很担心岭儿,可是心里却也知道自己不仅仅是想出来找岭儿,为什么想出来,自己也说不清楚。
船不知航行了多久,天色彻底暗沉起来,一轮半暗的月亮从河面那端升起。
景笙转身正要回船舱,突然一个船工急叫一声:“人!有人!河里漂着人!”
几乎马上,景笙回过身,望向河面:“哪里?”
顺着船工手指所指,河面上确实能隐约看见一个模糊不清的黑影在河面上沉浮,虽然看不清晰,但还能分辨出是个人影,只是不知道它是在水中凫水还是已经溺水。
景笙伏在船缘,低叫:“岭儿?是你么?”
然而,实际上景笙其实并不希望这是岭儿,离她们落水已经过去多日,如果这真的是岭儿,那么必然是凶多吉少。
可是……景笙的脸色暗了下来,不论是死是活,总要见到人她才甘心。
请示过牧云晟以后,几个船工从船中抛下绳子,绳子稳稳落到人的身边。
只是那人却没接过绳子,船上看见的人心里都忍不住沉了沉,看来河上飘的这人十有八九是已经昏厥了,甚至于很有可能已经死了。
船工们合计着谁下去把人捞上来,却见景笙把衣角别进裤腰里,手拎起绳子,系在腰上,打了一个死结,然而一个猛子,扎进了冰凉的河水里。
众人一时皆是一惊,边上站着的牧云晟更是惊呼了一声:“景小姐!”满脸掩饰不住的焦灼。
几人连忙去拉住绳子,那边几沉几浮,景笙已经接近了河面上的人影。
伸出手一拽,景笙就知道自己错了,因为这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两人一人在上一人在下,景笙用力拉了拉,没有拉开两人,手指触到的柔滑布料显示出落水者良好的家庭背景,景笙把手搭在上面人的动脉上,并无反应,景笙在心中叹了口气,又把手搭到下面人的动脉上,肌肤冰冷,可是血管仍有轻微的跳动。
还有救!
景笙一把拉起下面的人,一边拖,一边奋力朝着船上游去。
船上的船工见状,也帮着景笙拉起了绳子,以一个人的力气拖着两个人在水中行动实在困难,但无论怎么弄,这两人怎么也分不开,最后景笙只好作罢,费尽周折才把两人都抬上了船。
拉过来的途中景笙已经能确定那不是岭儿,一身湿淋淋的上了船,景笙浑身都冷得难受,把人放下,景笙正待去换衣裳,就见被她放下的两个人躺在地上,其中一个的发丝已经沾成一条,顺着额角滑落下来,景笙只是无意的一扫,瞬间却又转过头去。
她是不是眼花了?
那张脸……怎么这么像君若亦?
两步走到近前,景笙拨开尚滴着水的长发,弯下腰朝自己救下的人脸上看去。
没有眼花,真的是君若亦……这怎么可能?
就算晋王造反,世女被抓,可他这个小世子不是应该在晋王处养尊处优的好好呆着么?
再看向君若亦身边已经停止了呼吸的人,景笙略一回忆就可以断定,这是君若亦的姐姐,那个温婉和善的晋王世女。
尽管并不算熟悉,景笙也觉得有些凄怆。
如果真说要死,那样的人死了……未免太过遗憾。
想通关节,景笙也不意外了,以君若亦的性格而言,这件事实在不难猜。知道姐姐被绑架,君若亦还能安然高枕,那就不是君若亦了。
显然,船工也发现了两人中有一人已经失去了呼吸,便把注意集中到了君若亦的身上。
一船的船工都是女子,君若亦却是个男子,几个船工面面相觑,求助于牧云晟。
景笙本欲回去换衣服,但见她们磨蹭的样子,当即跪下身,双手交叠按压在君若亦的腹部,轻轻按了一下,君若亦腹部一收,头部向上一顶,口中吐出些水来。
景笙反复几次,直到君若亦再吐不出水来,只是看模样还没清醒。
叹了口气,景笙暗想,难不成还要给君若亦做人工呼吸?
正想着,余光看见君若亦的手指无意识的屈起,鼻腔内也发出了模糊的声音,景笙松了口气,起了身,再不管只回去换衣服。
再见到君若亦时,君若亦已经彻底清醒了过来。
捧着温热的姜汤坐在椅子上,身上裹着一件可能是牧云晟的白色长衫,眼睛里是一片寂静的死水,寒意森森。
君若兰的尸首上盖着白布,正放在君若亦的面前。
听见景笙进来的声音,君若亦转头看过去,眼神此时才微有动容。
“是你?”
声音不复清冽,反而沙哑的可怕。
景笙点点头,想说些安慰的话,可是看见君若亦如此……那些客套的安慰话恐怕对他来说犹如隔空瘙痒,一点用也没有吧。
“是我。君公子有什么打算么?”
迟滞了好一会,才听见君若亦的声音,一字一顿,喑哑破碎:“我,不知道。”
孤身一人杀入东都,君若亦不是没有料到过姐姐会死。
然而料到到底不比现实近在眼前,察觉到姐姐停止呼吸的那一刻,他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整个胸肺撕心裂肺的疼痛,唯一的念头是不能让姐姐就这么一个人死了。
此生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亲人便是姐姐,在母亲醉心权利,父亲青灯古佛常伴以后,剩下的岁月里,他们姐弟相依为命,多少日日夜夜,姐姐教他念书,教他习字,无论他如何无理如何蛮横永远都是微笑的帮他收拾所有烂摊子,丝毫没有抱怨……
他可以失去一切,不论世子的身份,还是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对他而言都不过过眼云烟,没有什么能重要过姐姐,哪怕他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只是,现在呢?
君若亦木然的看着姐姐的尸首,所有的泪水都掩埋进了广江的滚滚浪涛,他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抱住双膝,蜷起身子,君若亦染墨的眸子一片漆黑,浓的彻底化不开。
一瞬间,景笙的心也像被什么堵了起来。
她何时见过这样的君若亦,记忆里的君若亦再冷漠无情、冰冷森然,都是无比刚强的,甚至很多时候,都让她忘记君若亦的性别在女尊世界其实是弱势群体。
虽然起初对君若亦的印象并不好,可是相处久了也知道他除了脾气不佳不善表达以外其实是个十足的好人,加上在业城已经是两次救了她,胸口还放着君若亦特地送来的户籍证明,说起来,君若亦也只是在起初对她颇为针对。
翕张了两下唇,景笙的声音不自觉的变得柔了:“如果不知道,那便先呆在这吧。”
出了门,却正看见牧云晟,显然不是碰巧。
景笙带上门,问道:“牧公子有什么事情么?”
牧云晟看看紧闭的房门,脸上露出些疑惑的表情:“景小姐,认得这位公子么?”
景笙点头。
“那你以后的行程,要带上这位公子么?”
景笙沉吟了片刻道:“恐怕是,不过牧公子不用担心,到了东都渡口我就会下船,不会耽误你们多久……”
还没等景笙说完,牧云晟已经急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想让你们赶快走,我只是……”
景笙笑笑:“我也没有这么认为,只是过多打扰我心里会过意不去而已。”
牧云晟咬了咬唇:“那景小姐到了东都,如果找到岭儿小姐,又要如何呢?”
“找到了再说吧,我原本是想去瀛洲的,也许还回去那里,我也不知道。”
“景小姐,如果不介意……就留在秦霜吧,我保证这里不会有战乱纷争,会是个世外桃源的。”
景笙只是笑:“也许吧。”
船又行了半日,向着东都越发近了。
这一条水道实在不好走,为了安全起见,船工选择的是顺着岸边绕行,虽然多费些时间,但至少是安全的。
景笙吃过午饭,也没见君若亦出来,从厨房内端了食物,推门送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