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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不知?”
“知什么?”
“我身体里流着玉氏先祖的血不假,但还流着巫女的血。瑶川大地,巫者向来是神秘未知的化身,受人膜拜敬畏,却不被人亲近接纳。羽山巫女,本应在未央城的祭祠中享受供奉。可她犯了忌讳,不顾巫女的天命职守,追随在高祖圣武大帝身边,成了帝君后宫中诸多女人中的一个。”
“那是因为她爱他。”
“什么?爱?”羽瑶讥嘲一笑,“饱受猜忌、以血为誓,为了这样的爱,身陷宫禁之中,永不得出,大好芳华付与无情流水,可值?”
王心默然,片刻才道:“值与不值,只有巫女自知。你刚刚说的血誓又是什么?”
“巫女在自己血中下了盅咒,立下世间最毒的誓言:巫女之后,永不以玉氏为姓,永不得继承玉氏江山。圣武大帝犹不放心,巫女又下血咒,她的后人,永为阴,不为阳。”羽瑶冷冷一笑,“巫女这一脉,只会生出女儿,你不知么?我不能姓玉,我和你不同,我没有你高贵,只配做你的奴儿。”
“别说了!我永远都不会看低你,永远当你是姐姐。”
羽瑶摇头:“可血誓仍在。”
“那又怎样?你怀疑我不是真心?我也可以以血为誓。”玉心说着执起羽瑶的手,“来,你教我,怎样发下血誓?我不会,你肯定会,你教我啊。”
“用不着。”羽瑶甩开她的手,有些好笑,“立那样的誓有什么意思?”
“那,你为何不快?难道你在意的是江山社稷?”
羽瑶冷冷睇她一眼:“我虽替巫女不值,却也是玉氏之后,我自然在意玉氏江山。”
“羽瑶,你错了。”
女子闻言,眉峰一挑:“哦?”
“谁说江山非得是玉氏的?我读过瑶川大地凤鸣史,那上面写得明明白白,先有辛氏竑朝,再有阴氏昊朝,后玉氏灭昊建大曦,三百年后被拓拔氏夺去皇位。若非拓拔氏篡位手段血腥,天怒人怨,这江山谁坐不是坐?殊不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我不在意谁主江山,只要上位者能令国泰民安,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就是一代英主明君。至于他姓玉、姓辛、姓姜、姓叶,我不在乎。”
羽瑶沉默半晌方道:“你说得或许有道理。只是,即使你真不在乎,但在乎的人比比皆是。真命天子,不是谁都能做的。”
“真命天子?”玉心不屑,“成王败寇,哪来的什么真命?谁有本事,尽管去拼去抢,去杀人放火,无所不及。真命天子,就是杀人最多,杀到最后没有被杀死的那一个。”
“不错。江山动荡更迭,自然会白骨堆山。但不是谁都能做那个杀到最后而不被人杀的人。”
“那么羽瑶,你是巫女之后,告诉我,当今天下,谁会是那个杀到最后而不被人杀的人呢?”
“你!”
作者有话要说:再后面该交待修衍和昀的关系鸟。。。。。。
为君沉醉又何妨 三
“嗬!”玉心好笑地看着羽瑶,“我?”
“对,就是你。”
“真命天子是女人,你是不是在滑天下之大稽?会有人信么?会有人臣服么?”
羽瑶淡淡地看着她,缓缓地道:“有些话我此时不便说明,事实上今天若不是因你猜中我的身世大出我的意料,令我乱了方寸,何至于让我说了这么多不该说的话。有些事日后你就会明白的,现有多说也无益,且你也不会信。”
“我信与不信亦无所谓了,羽瑶,我和祁风要走了。我早跟你说过的。”
看得出来,羽瑶强压下胸中的气恼,这个女子的脾气可比凤奇与修衍大多了啊。
“祁风此时应在巡视四门防务,犒赏三军将士。修衍在城中驿馆等你,你对他说去。”
“我为何要对他说?”玉心咕哝着。经过昨晚的事,她哪敢去见修衍。这些人的眼睛都长得太多,只怕早知道了。
羽瑶一下子将她看穿,讥嘲道:“做都做了,现在又不敢见人了?”
“谁不敢了?我,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气愤愤地吐了出来,可到最后不知为何声音却一哽。
羽瑶只当没听到,挥挥手:“那就快去吧,别让他等得太久。”
别让他等得太久,似乎意味深长。
“可是祁风会知道的,我不想他不开心。”
“他不开心?他什么身份、你又什么身份?他凭什么不开心?他怎么敢不开心?是不是以为得了你的身子,就万无一失可以为所欲为了?哼,他若惹得你不开心,你废了他就是。这天底下的男人有的是,你随便挑,比他强的多了去了。”
这回,玉心瞠目结舌了:“你、你、你说的是什么话?”
“真心话,正经话。”羽瑶看着玉心傻愣愣的样子忽然笑了,“你们没拜堂正好,否则他就是正室的身份。祁家,当真是历朝不衰荣光无限啊。”
“不许你这样说祁风!”玉心气白了脸,握紧双拳。
她真生气了,羽瑶也是怕的:“好,不说就不说。我吩咐人送早膳来你赶紧用,吃过了,我陪你去驿馆。放心,我会安排好,不会被长风卫发现的。”
言罢女子端起托盘施施然地出门去了。
唉,玉心望着她娇好的背影叹了一声,身世揭密了,脾气也长了啊。这哪里是奴婢对主人应有的态度?好在她从来没把羽瑶当仆人看待。不过,她也明白了,自己是拿不出主子的气势的,羽瑶对她虽恭敬,却根本不怕她。她忽然想起了贺兰昀,卓卓而纵逸,肃肃而傲散,闭目静坐如谪仙拔俗,双眸微睁淡淡一瞥,竟有雷霆万钧之势,袭面而来令人屏息忐忑。
为什么又想起他呢?玉心有些呆。自从又见修衍后,那个人的影子总是不经意间就冒出来。怎么会这样?甩甩头,不去想吧。
如今玉心已经知道,羽瑶一身功夫也是深不可测。她初见女子时,就曾试探过,哪知羽瑶早防着呢,她如何试得出来?
羽瑶淡笑着对她言道:“我是在药水中泡大的,抻筋拔骨受了许多罪,到了如今武艺也非(…提供下载…)常人能及。你如何探得出来?想来天目真人或许能够探出一二。”
玉心胸中郁结,不再理她。
渠城驿馆坐落在城东。马车在一家酒楼前停稳,玉心下车来就见青色酒旗随风招展,上书黑色描金大字:君欲仙。
羽瑶引着她进酒楼,玉心有些疑惑,随即便明白。君欲仙紧邻驿馆后院,羽瑶肯定有便捷的路径送她过去。其实她们在城里兜了几转,似乎已把长风卫甩开了。唉,怎么这样防起祁风来了?玉心闷闷无语。
果然酒楼二层东侧的雅间有暗门,羽瑶留下应对,玉心独自走了进去。先是陡直近乎直角的窄小木梯引她向下,接着是羊肠般狭长的阁子间,没有窗,不知是不是地道,总之晦暗不明。玉心缓缓穿过去,再爬上一段木梯,就见前面不远左侧的墙上有一扇小小的福字窗,虽紧闭着,仍透进丝丝光亮,立刻使空间显得明朗亮堂起来,几步开外便是一扇黑漆木门。
来到木门前玉心忽然惴惴,心跳加速,呼吸不稳。手抬起又垂下,几番反复,终鼓不起勇气来敲开这道门。时间过得越久,她就越胆怯。不知自己究竟怕的是什么?只听见狭小的空间中,一颗心砰砰狂跳。这实在太让人难以忍受,她郁郁回身,想要落荒而逃。
黑漆木门无声无息地开了,修长润洁的手伸过来,握住了她的,轻轻一带,把她拉了进去。
她有些赧然,有些讪讪,垂着头像做错事的孩子见了家长般轻轻地道:“修衍?”
对面沉默无语,她更觉压抑难安,浑身都不自在,手心中蓄满汗水,连额头也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暗骂自己没用,又气自己为何如此底气不足?她又不欠修衍的,不是吗?想到此猛地抬头,对上了那双淡金色晶芒潋滟的瞳仁。
心神又是一荡,她使劲甩甩脑袋、急急开口:“修衍,我来想告诉你,我要走了。”
“哦。”男子声音平淡无奇,“羽瑶对我说了。”
言罢,又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