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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闻想问、想管想顾。可谁许他做这些?他也就揣着明白装糊涂、自在悠闲地做他的龙虎大将军。只要有仗打,有敌杀,有仇报,就行。反正他又不想做皇帝得天下,四壁厢爱怎么折腾,和他无关。
不过,他忽然有些佩服起祁风这人。
不是因为他对他施些小恩小惠,给他送个情报什么的,他就念起人家的好来。他只是觉得,祁风有男儿风范,坦荡光明,他喜(…提供下载)欢这样的人。
只是,这里容得下他么?
还有祁风身边的那个兰心,太古怪。
那,他的那个哥哥,知道不知道?
朝来寒雨晚来风 四
武圣秦枫其人,与大曦高祖圣武皇帝玉旸是刎颈之交,出生入死,多次救帝于危难之中。秦家,代代忠臣,誓死效忠大曦。
曾几何时,秦家是瑶川大地最显赫的望族。可惜,到了秦长云这一代只留下他这一枝独苗。长云的父亲是秦家的小儿子。小儿子得到的疼爱总是最多的,而身上的责任总是最少的。他的那些伯伯们一个个为了玉氏死了,但无论如何总得给秦家留个后啊。他的父亲被护送到深山老林,有爱妻相随,有忠仆守候,若是父亲不想过问世事,一辈子依山傍水,这一生也可无忧度过。唉,若是太平盛世,他父亲就是一纨绔子弟浪荡王孙成不了大器反而会给家族蒙羞的主儿。但,玉氏的大厦倾了,秦家的天塌了,九十岁的曾祖那时候腿脚已不大灵便,犹要上朝痛骂逆贼。其结果,当然是血溅金銮殿。年逾古稀的祖父率秦氏族人反出羽城,追随德王讨伐逆贼。可惜德王转战十余年最终战败自焚。祖父、七位伯父、十五位堂兄战死沙场。而秦家那些老幼妇孺,皆遭屠戮。
天不佑玉氏,不佑他秦家满门忠烈。他父亲活着,心却早就死了。他的那些伯父们个个继承了先祖骁勇的气魄、盖世的武功,唯独他父亲,庸庸碌碌,什么都不成。可秦家的血性在啊,父亲为秦氏留了后,在曾祖、祖父和各位伯伯的衣冠冢前要他立誓,不灭拓跋氏,就不是秦氏子孙。
两岁的他跪在地上咬破手指对天盟誓。
父亲含笑,横剑自刎。母亲扑上来,抱住父亲的尸体,秀美的脸惨白如腊,眼中却没有泪。看看年幼的长云,再看看父亲,她叹了一口气。
“云儿,你尙年幼,爹娘本不该弃你而去。只是,我们在,也是拖累。你和你白伯走吧。记住,好好习武,以后你有了儿子、孙子,也要好好习武。本事超不过父辈的,不配做秦氏子孙。”
娘说完就一头撞在了山岩上。
血,他的眼里看到的全是血。从此,他爱上了红装,用这似血的红,祭奠他秦氏一门忠骨。
岁末的一场雪纷纷扬扬飘落在无尽的瑶川大地上。瑞雪兆丰年,是不是预示着来年有个好年景?满目苍茫,天地是浩渺无际望不到尽头的苍白,迷离了人的眼、也迷蒙了人的心。
玉心一袭银装,驭纯白色战马,踏雪而来。北风猎猎,裹携着雪花冰晶,扑在她脸上,刀割般地痛。她咬着牙,丝毫也没有放慢速度。从渠城到绵城,八百六十里路,她只用了一天一夜,就赶到了绵城下秦长云的大营。有些话,她想问问这少年。秦长云年少不假,但绝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种癫狂之人。
跨*下战马飞雪虽是名驹但才刚三岁,长途奔波对幼马来说疲惫不堪。当一人一马立在龙虎大营前时,飞雪呼哧呼哧吐着白气,冰天雪地中,它却汗水淋漓。玉心心疼地拍拍它的大头,飞雪立刻昂扬嘶鸣振奋不已。
“什么人?”
“左路军祁将军帐前副将冉玉有要事拜见秦将军。”
秦飞云此刻正站在大营北面高坡仰望莽莽大地出神呢,就有小校来报。
冉玉?兰心?到底哪个是她的真名字?兴许哪个都不是。他那个哥哥学坏了,也不肯对他说实话了,至少有隐瞒、没全都告诉他。不过他也不在乎,哥哥让他看顾着兰心,他为他尽一份心就是。谁让他救过他、引他入师门学成了武功。他是他师兄,其实,堪比亲哥哥。只是这个兰心,心中似乎只有姓祁的小子。这次来也定是为了祁风。哥哥哎,估计你抱不得美人归了。诶,她算哪门子美人?伶牙利齿一悍妇,娶回家也够男人受的。看祁风的样子还宝贝得不得了。自己那傻哥哥也宝贝得不得了。一对傻子。
心中嘲笑着那人,脚下却健步如飞,直奔营门。待到了辕门前秦长云才猛然觉醒:嗬!他堂堂大将军,怎么亲来迎一个副将?还是个讨人厌的女人。就想转身回去,抬眼间却望见了苍茫雪雾中,一人一骑银装素裹如冰雕似玉柱在猎猎北风中岿然伫立。女人目光深远,似望着他,又似穿透他,看向渺然的空际。似乎万物都不在她眼中,似乎天地间的一切都俯伏在她脚下。
他一呆,就迎着走了过去,边走边想,自己这是怎么了?也许他不该回忆过去吧?回忆,总是令人颓废脆弱啊。
这么冷的天,少年将军仍是一袭单薄火红的锦袍,步履稳健转瞬到了面前。
玉心从容下马,躬身道:“秦将军。”
秦长云睨着她,怎么她施个礼也如此雍荣高华?倒让人觉得自己比她低上三分。
他哼了声:“兰心,你来做什么?”
态度冷淡,却于挥手间就有人上前领了她的马去料理,又有人上前递上大裘,换下了她那件挂着冰霜僵硬得风都吹不动的披风。而他不等她答话,拉着她快步疾行,一红一白两道烟般进了主帅大帐。
副将白浩正在案前审读着一份份情报打算(:。。)整 理成书以报将军阅览,见玉心随秦长云入帐,不由一愣。
“下去,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白浩明白,眼下他就是那个闲杂人等,立刻小跑着出去了。
他前脚迈出帐门,玉心就道:“左路军粮草断了。”
秦长云毫不意外,懒散地往案前一坐,淡淡一笑:“哦?你找我借粮?”
玉心双手支在案上俯视着少年:“我来,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祁风无端遭人猜忌?为什么在战局紧要关头他们的粮草供应不上?
“我不是要子肃提醒你们了么?你傻呀,还来问我?”
玉心深吸了一口气,淡淡道:“祁风光明磊落心无城府不是你们这些人的对手。他可以对敌人狠,但对自家人……”
自家人?玉心忽自嘲地笑了,狗屁!
“祁风不会玩弄手段。”
“哦,那就等着被人玩死呗。”
玉心又是一笑:“等?祁风或许会傻呼呼地等,我不会。”
“嗯?”秦长云上下打量着少女,“那你待怎样?”
“走!”
“走?”
“是啊,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我今日来,是看在秦将军曾救过我和祁风的恩情上,又善意提醒我们的好心上,向你告别。也请你速派将领去接管祁风的十万大军。我想,你还是不愿军权旁落的。”
言罢,玉心转身大步离去。
“回来。”秦长云拍案大叫。
可少女背影决绝,不为所动。
一个起跃,飞鸿展翅,衣袂飘然,红云潋滟,人已到玉心面前。
“大战当前,你们怎能说走就走?”话是这样问,但秦长云绝对相信这女人干得出来。
“世子既能断我粮草,乱我军心,我又如何走不得?”玉心冷笑着,“这江山打下来是他坐,与我有什么好处?”
“怎么你说话比我还直?”秦长云拦在少女身前,仔细打量着她,既而一笑,“快人快语,我倒是喜(…提供下载)欢。”
少女绷着脸:“你的喜(…提供下载)欢我当不起。”
长云立刻脸一垮:“你这是直接拒绝我了?我的心被你伤透了。”
玉心懒得和他饶舌,绕过他就走,少年拉住了她:“祁风必不想做这不义之人。”
“是尔等先不仁的。”
“呸!别一下子全抹黑,我和他们不一样。”
玉心翻了个白眼,鼻孔朝天。
“哼,刚刚我还觉得你高华尊贵,这会儿看你却如市井无赖,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