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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风笑:“大军围城自然不能饮酒误事,就先犒劳大将军亲卫吧。待克敌功成,小子再敬献美酒万坛。”
好!这回四面皆是叫好声。
朱蘅酒过三旬,心情爽上了天,遂道:“诸将跟随我多年劳苦功高,朱某从来是有福同享的。来,张副将,把酒赏下去,同饮同乐。”
话是这样说,朱蘅还是递眼色给张和。酒可以喝,他的兵个个豪饮,轻易是不会醉的。但酒中不能有文章,这点还是要防的。张和领命下去,稍后回来,神情轻松,自是无事。朱蘅就更放心了。
当然无事,傻子才在酒里下毒。酒中之毒,一支银簪子就可验出,谁会这么蠢?之所以要劝酒,只是为了令外面的层层护卫放松警惕,才好办事。
贾家家主看何家小子出尽了风头,但笑不语,心中却暗笑何家蠢。这稀世珍宝不知要花去多少银钱?就算这次买卖谈妥,大赚他一笔,也犯不上用这样的宝贝。朱蘅少时贫贱,为人不修,既贪且色。自己投其所好,献上貌美处子,强过这小子万分。那些美色皆出自濒死的穷苦人家,他不过用极贱的价格买下,这才叫无本万利。如今看着大将军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他不动声色地起身上前。
朱蘅笑着,正等着这老鬼呢。他已知这老鬼带了什么货来,那些娇美的女子现在正跪在帐子一角,等着他宠呢。
贾成谦谄笑敬酒,大将军婬笑饮下,已是心照不宣。贾某人立刻回身,暧昧地道:“过来。”
众人的目光立刻射向那十六个雪绡掩面、薄纱蔽体的少女。
众少女不解风情,却知道自己身在虎口,绝不能违抗命令,个个颤抖着起身过来。这般模样却比青楼中风情万种的尤物更能撩拨起男人的欲望。更何况军营中的将士少见女色,虽说也有营妓,但毕竟是杯水车薪,哪够用?此时帐中诸将都如虎狼,恶狠狠盯着这些如花少女,光是眼神就能将人撕碎。
一个女孩子心中怕极,跌倒在地,竟爬不起来。
一阵哄笑。
朱蘅眼皮都没抬,冷声道:“剥干净。”
一声令下,如狼似虎的将士过来,一人只伸出一手,但听哧哧之声,那个女孩子立刻赤条条如一只白白的粽子。她似乎是吓傻了,一时忘了呼叫啼哭。但随即在众人凶悍地注目下羞耻难当放声痛哭。
玉心闭上了眼睛,她知道,哭声越响,死得越快。就像,她的,霞儿姐姐。
心,忽地扯痛。她不由晃了一晃,但随即站稳了身子,如今她已不是那个安澜院中的小女孩了。
朱蘅挥了挥手,几个官阶最大的将官过去,当众宣婬。狂笑声、惨叫声、嚎哭声混成了一团。又有几个女孩子被吓住,跌倒在地。立刻被如法炮制。
祁风飞快地瞟了眼玉心,那眼中是深深地不安和忧心。叠翠轩中少女的愤怒虽逃过别人的眼睛,但都被他收在眼底。那时候他不知道死的那个霞儿是谁,待到后来知道了,他深深自责。他了解,他的兰心为此恨过他。是,他虽没害过人,却也没救过人。那些奴婢的死,在他们眼中真是司空见惯。他们这些纨绔子弟,都该死。但从那之后,他真的学会了善待这些人,真的。
玉心没有看祁风。她知道朱蘅的目光极其犀利,此时怎能有一点点破绽。她只是战战兢兢地往前走,虽有好几次几乎要跌倒,但她就是神奇地没有倒。倒地的早已鲜血淋漓,凌乱不堪。唯有站着的,没人敢碰。终于她和另外两个女孩子走到了朱蘅面前。
贾成谦的脸色并不好看,他不是没见过世面,但眼前这阵势,他这辈子恐怕就见这一回。看见终于有人走了过来,他强自笑着:“大将军请笑纳。”
玉心瞟他一眼,那脸猥琐恶心之极,她真想亲手把它撕碎。
“去了面纱。”
玉心立刻抬手,却觑着身边的两人,双手微微颤着,和一个少女同时揭开了面纱。而那个动作稍慢了半步的女孩子,已被人按倒在地。就在玉心的面前被撕剥干净,而后被人沉沉地压了下去。刺耳的尖叫声几乎要冲破玉心的耳膜,她垂下眼,浑身颤抖。不是伪装,是愤怒地颤抖。
不过,她敛起了怒气,柔若无骨地立在朱蘅面前。嘴角扬起一个妖冶魅惑地笑,垂着的眼,藏起了里面如刀的寒冰。再抬眼时,春水融融,看着朱蘅。
但在心里,她看见的,是个,死人。
朱蘅想起先前在辕门回首,看到的就是这个女子。那时他就心神飘荡,此时再见,小腹中烈火熊熊。一把,拉过了玉心。另一个少女紧接着被人扯到了地上。
玉心笑看朱蘅,笑得灿烂,笑得晶莹,笑得刺目。
朱蘅快意地笑着,手正要去扯开少女的衣襟。
忽地,他的手一顿。
刺目?
就在他疑惑思忖间,就见帐门一撩,有人大声禀报:“大将军,孝王已到辕门外,请快去迎接。”
众人皆惊。
拓跋光来了?怎么可能?他不是应该在泯郡洛城吗?只是,箭在弦上不能不发。何况,他来了又怎样?
来了,正好,一起杀。
天下英雄谁敌手 三
啊?朱蘅大惊,就想起身。
可惜,他这辈子再也起不来了。他大瞪了双眼,里面满是惊愕,垂头看去,一只纤细的手在他眼睁睁地注视下探进了他的胸膛。
天啊,他看着那露在外面的手腕一扭,胸中剧痛排山倒海而来。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冲出了喉咙,激荡在大帐高阔的穹窿间。周围,所有的喧嚣和嘈杂之声刹那间变成死寂。……可是为何,不见有人上前呢?
临死前他看看怀里的女人,不明白,自己的手就在她腰间,本应稍一发力就能将人生生扭成两半,可为什么却一点都使不上力气呢?最后的一口气呼出,他眼角的余光一扫,为何那满地的将领都爬不起来呢?
“我带毒。”怀中的女人冷冷一笑,开口解答他眼中的疑问,言语轻柔却比刀锋狠利,“朱蘅,用你的一颗心祭奠那些死于你手、无辜的玉氏族人,可好?”
言罢,手一握、一收,一颗温热的、滴着淋漓的鲜血、仍在剧烈奔搏跳动的心,被举到朱蘅面前。
朱蘅痛得嘴张了又张,只是再也叫不出来了。没有语言能够形容那种痛,似乎,到了最后,一切都化为虚无,痛感也消失了。他眼眶崩裂,至死大睁着双眼,那眼中的愕然、迷惑、愤怒、恼恨、狠戾之色最终都散去、化成空洞洞再无半点光彩的枯泽。
这毒药是羽瑶调制,状如青烟味如幽兰的香粉,只要吸进一点点,武功受制浑身无力。她一路颤抖着、躲闪着、惊栗地走来,偷偷将藏在衣带中的毒粉扬在空中。祁风等人事先都服下解药,其余的人大都被药翻。也有隔着远的药力不达没有晕倒、看出不妙想要叫喊挣扎的,被扑入的长风卫率先解决。
玉心已霍地站起:“儿郎们,杀光这些畜生。”
大帐外,装扮成运送辎重的车夫、马夫、挑夫模样的长风卫已经和护卫中军大帐的三千铁甲交上了手。同时隐藏在车身下、粮草中混入大营的长风卫腾身跃起。他们黑色衣袂飘飞,袍袖随风鼓动,在大军中闪电般穿梭,仿佛地府的恶螭闯到了人间。
周围数百倍于他们的朱蘅铁甲护卫尚在痛饮,见了这些状如魈魅的家伙一时间都怔住。是人?是鬼?夕阳还未落山,恶鬼就敢当道?可若是人,什么人吃了熊心豹胆竟敢来闯营?仅仅是片刻的怔愣,已有无数军士跌扑在地,翻滚着、嚎叫着、却怎么也挣扎不起。
铁甲卫终于反应过来,冲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仅仅是拼人数,这些铁甲军一人一枪就能把长风卫戳成筛子。但见上万名铁甲军挥舞着长枪咆哮着气吞万里而来,眼看到了近前,却见这些黑衣人齐齐振动衣袖,顷刻间冉冉紫雾升腾。
残阳斜,西风烈,毒烟起。哗——,躺倒一片,永远也挣不起身来。
使毒、放火、杀人,长风卫最擅此道。不多时,中军大帐外,死尸叠山、火光冲天。
同一时刻摸进大帐的长风卫,短剑在手,寒光闪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