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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能够感受得到他的痛，那是因为他所承受的每一分的痛，她会比他更痛百分。
缓缓的闭上眼，沉重的眼皮遮住那空洞的目光，不再看向一脸悲痛的朱祐枫，心底在低喃：小枫，我今日如此伤你，将来你还会原谅我么？
朱祐枫心痛的看着脸色惨白闭着眼的秋冰月，她已经恨到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的地步了么？颤抖的伸过手抚摸上眼前苍白的容颜，清淡的声音带着愧疚和后悔，“秋儿，就原谅我这一次。”
脸上那熟悉的感觉依旧让她眷恋，可是冰月知道自己再也没有了回头的余地，是她负了他，这个为了她，不惜一切的男子，可她只能轻微却倔强的摇头。
朱祐枫一怔，抚上她脸颊的手倏地僵直，原本悲痛纠结的脸庞在瞬间更加的痛楚，终究还是他奢求了，冷漠的闭上死寂的双眼，最后一次的希望也在失望里燃烧殆尽。
朱祐枫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笑声很古怪，“是的，这样很好。。。非常好。。。不论是你，还是他。”
他笑到最后，笑声也变得嘶哑，竟像是哭声，那几个字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
他的声音低低的，慢慢的又响了起来，每个字都那么残酷，在她耳中回旋：“我和你之间原本就是一个美丽的错误，注定走不到最后，如今这般，才是对的。”
“秋冰月。。。。”他咬牙低声开口：“你记着，这是你自己放弃的。”
是的，她已经放弃，他又何必再苦苦挽留，她的选择不是他，难道他还要像个怨妇那样，死赖白乞的缠着、闹着、甚至以死相胁，才算是爱她的表现不成？
不，他不会，就算没有了尊严，他还有骨气。
☆、17 回忆
“你知道么？”许久他缓缓的说，语气缓慢而悲怆苍凉。
“接到圣旨要娶你那天，我与父皇闹得不欢而散，在我眼中，刘阁老的女儿怎配做我的妻子，新婚之夜，我故意冷落你，把你弃下独自离去，就是想折磨你，警告你，不要枉想做我的女人，得到我的宠爱，可是你竟连半点反应都没有，心平气和的接受了，那一刻我真想揭开盖头看看你到底是怎样的人，之后的半个多月，我故意冷落着你，直到，那晚。。。”
他顿了顿，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秋冰月站在他身旁，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在阳光下闪着温润的光，他的目光独自看向湖的深处，嘴角微翘，竟笑开了。
她看不见他的眼眸，但她知道，那双眼一定痛苦到了极点，冰月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说这些。
“直到那晚你穿着男装，与张常他们动手，被我从湖里捞起，我才认识到，你。。。竟是这样一位与众不同的女子。”
往事一幕幕掠过眼前，冰月这才知道，他与她说起这些，就是真的要放下过去了，这才是真正的决别。
冰月只感觉心头剧烈的痛了起来，白皙的手紧紧的攥紧了拳头，真的到了这一刻，放手了。
他絮絮的说着，随着那些画面闪过，她脸上竟也不觉有了酸酸的笑意，原来跟他在一起的日子，每一天都是充满了快乐和满足，原来这短短的一年，他们也有了许多许多值得回忆的地方。
“那日之后，我总是忍不住想要去看你，我不知道为何要去，为自己编了一千个理由，可是却止不住自己的脚步，之后我听到了你的咒骂，你是第一个敢这么骂我的人，再后来，我就越来越管不住自己了，我是一个凡事都能冷静的人，却在每次看到你之后，完全崩溃，那天你就那样慵懒的靠在椅子里绣花，穿着淡绿色的衣裙，小脸清丽可人，眼晴黑白分明，流露着淡淡的茫然，眉目间却凝结成丝丝忧郁，叫人心生怜惜，你还故意与我叫板，差些没让我吐血，之后你总是在我面前搞鬼搞怪，我却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摇摇头，唇边的笑意慢慢扩展开来，“我清楚的知道，这颗心为你彻底沦陷了，皇宫那夜，我意乱情迷，竟。。。”
“真的只是意乱情迷么？你是第一个让我如此狂乱的女子，后来我连着做了好多天的梦，在梦里都会反复出现那时的情景，我恨我自己，竟是那样亵渎了你。”
他眼中的光复又亮起来，那笑如同初春最和煦的阳光般温暖，冰月竟又看得痴了。
“在靖江王府的那段日子，是我至死都不会忘记的神仙般逍遥的岁月，那里有最美丽的景色，最深刻的感情，虽然短暂却是我最温暖的回忆，那时，我差点都以为你会是我的一辈子。”
他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对于烟儿，我欠她很多，还有你的家人，你说得没错，他们都因我而死，是我间接害死了他们，于你于白杨我都无法弥补，你恨我是应该的，我知道你今生都不会再原谅我了，我明白烟儿和你家人会像块屏障般将你我永远隔阂，白杨是侠士，还可以心无芥蒂与我肝胆相照，可是你不能，烟儿和家人在你心里的位置，我比谁都清楚，即使用权力强留下你的人，也永远失去了你的心。”
他的声音硬咽起来，冰月转头看他，只一眼，他眼中的痛惜就将她心中的防线彻底击溃了，这样一个深情的男子，让她怎么离得开。
值得要去这么痛苦么？或许她可以更自私一点，可以毁约，可以忘掉一切，什么破誓言，都滚得远远的，该告诉他真相么？他的命是叶聪救的，她只是要去替他报恩还债而已，这只是个交易，与情无关，或者还可以有其它方式去弥补叶聪；该告诉他，婉心给她订的三年之约么？该告诉他，她从来就没有怨过恨过他，毕竟烟儿和家人不是他杀的，他自己也是九死一生。
幸福只有一步之遥，触手可及，为何要放开？从此后逍遥执手，做对快意的江湖侠侣，为何要放弃？
说出来，心里一个声音不停重复着，把一切都说出来，此刻，还来得及。
作者题外话：说，还是不说？
☆、18 断了的弦
执著与放弃，只在一念之间。
秋冰月的目光慌乱着，启口的瞬间，却在不经意间瞥到湖对岸柳树下那一道明黄的身影，和他身边的那个如谪仙般的白衣侠士，话就这样堵在了唇边，她不能跟他走，因为她不可以耽误了他一生，她也不能抛开一切留在他身旁，因为爹临终的遗言会成为她的恶梦，困扰着她。
其实一切都还是停在了原点，她什么都不能说。
“枫，你会恨我么？”秋冰月看向他。
他冷冷的哼笑一下，“恨，因为恨比爱更让人刻骨铭心，更加难以忘怀。”
“对，你该恨的，是我生生斩断了你给我的爱和我们之间的缘份，没有我的日子，求你好好照顾自己，大丈夫处世应将功名拓，你生来为王，这个身份永远都无法改变，这就注定了，你不能抛下一切走掉，而我，也没有办法接受。这是一个新的朝政，全新的开始，你该留在属于你的地方，大展拳脚，你的兄长需要你，国家需要你，而我，”冰月讽刺的笑了笑，“我需要的，是看到你们的丰功伟绩，这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看了一眼他别在腰带上的玉萧，闪着幽紫的光，是用上好的紫玉石打磨成的，做他的萧多好，跟着他不离不弃。
“枫，再为秋儿吹奏一曲吧。”
他取下玉萧，不停的拿在手中把玩，一双很漂亮的手。
“想听？”朱祐枫突然看向秋冰月，冰月点点头。
他将玉萧握在手中，冰月却看到他的手正一点点的握紧，慢慢使上了劲，顿时惊呼，“不要。。。。”
崩的一声，朱祐枫手中的紫玉萧应声而断，冰凉的空气中，更添了几分彻骨的寒意。
“为何要如此？”秋冰月惊恐地看向他。
“知音已无，留萧何用，你既如此狠心，那我们便如这萧般再无牵连，我朱祐枫，又岂是牵扯不清之人。
冰凉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
秋冰月深吸一口气，抬眸看去，那两断泛着紫光的玉萧折出刺目的光芒，让她忍不住别开了眼。
萧已断，如谁的心事爱恋全被抛下。他背过身去，悲凉而绝决，再也不看她一眼。
“你走吧，我要留下与皇上议事，住在永和宫呢，真好，充满回忆的地方。”
冰月一手紧紧的按住胸口，让那窒息的痛慢慢的舒缓，想说什么，可是终究不再开口，迈开步子，一步一步。。。。
“王爷。”扑通一声，秋冰月回身跪在了地上。
一手紧紧扶着石桌一角，听着身后那双膝跪地的声音，朱祐枫心痛得拧起脸庞，丝丝的鲜血从嘴角缓慢的溢了出来，沉痛的闭上眼，缓缓说道：“秋儿，日后若是叶聪负了你，记得，还有一条回家的路。”
跪得笔直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