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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一阵怪笑,每笑一声便喷一口血,他全然不顾,状若疯癫的指着聂啸林狂叫道:“老不死的,算你狠!谋略狠,手段狠都不及你的功夫狠。”死在顷刻间,心中已服了,嘴上却犹自不忿。
这才是真实的谢炜烨,就算已经只剩下垂死挣扎,也依然昂然站在那里。聂啸林静静的看着他,良久才叹道:“你能受我这一掌不当即便死,也算了不起了,童子功大圆满,却不知还要多少年才能再出你这样一个人物?”往前一步,伸指在谢炜烨心口一点,将他心脏震碎。谢炜烨身子骤然僵硬,直挺挺的向后倒下,一代枭雄就此长辞。
龙勇从水中爬上来,浑身湿透,褴褛的衣衫几乎不能蔽体,但他同样昂藏而立,站到聂啸林面前。肃穆沉声道:“此生能死在你这样的人物手中,正是死得其所,请聂先生给某个痛快!”
聂啸林道:“好!”便要动手。一旁有人道:“且慢!”正是李虎丘。聂啸林一怔,皱眉问道:“你小子还有屁事?”李虎丘道:“我心中有困惑,想问他几个问题。”聂啸林杀龙勇绝不会手软,但此役到现在武定一死了,谢炜烨也挂了,聂啸林心中的仇恨也淡了许多。李虎丘出言请他稍待,他便欣然同意,心中自是已有绕过龙勇之意。巅峰寂寞如雪,有人钻进地狱十八层苦修求佛躲避这寂寞,便有人愿意为人间添一对手放弃四十年宿仇。
贼王看着龙勇水洗之后的相貌,越看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极有可能。龙勇叉腰而立望着虎丘,不耐的口气问道:“你小子有屁就放,要问什么尽管快些问来,某还赶着上路,争取追上武定一那老货,在下边领教领教他的百养一敌。”虎丘点点头,正色问道:“龙大师,我想问你这一生可曾结婚生子?”龙勇闻听不禁一愣,缓缓摇头,反问道:“你何出此言?”见龙勇摇头,虎丘顿时面露失望之色。一旁聂啸林忽然说道:“你小子不是也没跟摩柯结婚吗?”李虎丘一拍脑袋,心道,可不是嘛,严格算起来哥们儿跟落雁都只有一纸婚约。还不照样生了两个儿子?遂又问道:“我是问你可曾在二十年前与人生过一个儿子?”
龙勇闻听此言,先微微愣了一会儿,随即神色一变,瞪着李虎丘,又反问道:“你为何这么问?”虎丘察言观色,见龙勇在刚才一瞬间明显有片刻迟疑,似沉浸在某段记忆中,接着这么反问,显然是被问中了心事。虎丘道:“不瞒龙大师,我有个兄弟叫尚楠,我所以这么问你,便是因为我那兄弟与你长的几乎一模一样,我想这世间面貌相似者虽不在少数,但他跟你却是极其相似,要说这是巧合,却也未免太过离奇,所以我才有此一问。”
龙勇听罢,沉默半晌,忽然抬头问道:“你那兄弟可是练硬太极的?”李虎丘道:“不错!正是硬太极功夫,而且他的天赋之高并世难寻,如今武道境界还在我之上,二十岁便已是圆满大宗师!”龙勇闻听面色再变,眼中似闪过一丝欣喜安慰,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情,垂头沉思良久才说道:“如此人物果然难得,这样的年少英才竟与我这罪孽深重之人有同貌奇缘。此乃龙某之幸,纵然不能结交一番,却也不该就此错过。”他从怀中摸出一个老旧油布包,从里边拿出一本书来,上面赫然写着:【龙勇手记分心合击之道】。珍而重之的递给虎丘,压下内心的悸动,颤声道:“昔年旧事不堪回首,龙某便不多言了,总之某是个罪人,不配见他一面,这本子请贼王转交,里边记录的是某毕生武学的领悟!”
李虎丘凝视龙勇。他虽然没有直接承认,但也已等于认证了虎丘的猜测。小楠哥果然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他不但有爹,而且还是个很生猛的。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忽然想到当日张永宝评价尚楠的武道天赋是盖摩天大楼的基础,又拿虎丘做反比,说贼王是豆腐渣工程的底子。当时还不服气,却原来根源在这里。虎丘接过本子,说道:“当孤儿的滋味不好受,缺吃寡穿之苦不必说,最苦是午夜梦回睡不着时总想:自己到底从何而来?父母为何要把我丢下?一个人被人遗弃,等同于从出生的一刻便被淘汰了一次,这滋味绝不好受!”
龙勇听到这里忽然抱头,痛苦的嘶吼道:“别说了!”转身跳入冰冷河中,形若癫狂往水中奔去,眨眼间便完全没入水中。李虎丘想去拉他上来却被聂啸林拦住,“让他去吧,他的道家胎息功夫何等高明,区区浑河岂能困住这条真龙?”又道:“你的几句话刺破了他心头压抑多年的愧疚之情,现在他知道你那兄弟不但已经长大成人,更传承了他的硬太极衣钵,此刻他心中固然有痛悔之意,却已无那最后的牵挂,难怪他十年前便领悟了圆满究极力量,硬是研究出双手合击两大拳意的绝学,却终不能晋级神道,却原来是这心中尚存一丝愧疚牵挂的破绽。”
李虎丘将本子收起,转头看左右,武定一和谢炜烨的尸体,心中不禁想到,这两大宗师一个为武道献祭而死,一个为野心妄念而亡,生前固然万人敬仰,死后却不过是黄土一坯,终化尘埃。
聂啸林道:“此间事已了,我便要回南洋,玲珑塔上天意锁其实只是个玄门阵法,开启方法只有一个,便是你像我这般也达到神道境界,领悟自然天意莫测的变化,以无上力道开启天意!玲珑浮屠千百年来无人能开启便是这个原因,直到落到摩柯手中,才由我首次打开,我上次跟你说过,当今世上能打来玲珑浮屠的不过二三人,便是这个原因,你苦寻的藏于塔中的颜真卿多宝塔贴就在摩柯手中,你打开玲珑塔后自然便能寻到我们。”
李虎丘怒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能达到神道境界,便连见摩柯和孩子的机会都没有?”
聂啸林哈哈一笑,说你生气也没用。“你小子的心之神道与众不同,开启玲珑浮屠需要的是神道心意配合相同的力道,你现在当然还做不到,但只要你达到圆满境界,你那招弹指惊龙便可成为神道武技,到那时打开玲珑浮屠还会难吗?这期间摩柯和孩子自有老子帮你照看,等过得几年老子嗝屁蹬腿儿,你大概也已能打开玲珑浮屠,到那时刚好接替老子继续照顾她们。”
李虎丘听他说的坚决,又别无他法,只好接受现实。却又想起他刚才自称没几年好活,不禁有些难以置信,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以你的体质再活百年也未必不能,怎么会没几年好活?”
聂啸林神色微变,不欲回答,转身便走。虎丘刚要追上去,忽听山上有人喝道:“李虎丘,有证人指认你是翠松园大案的主凶,我现在奉命抓你回去接受调查!”贼王闻声回眸,看见楚烈和秦老虎并肩从山上奔来。
第316章 心月狐,春日暖阳照慧心
人生无论选择做哪一行,有个好爹都是件绝好的事情。有个好爹,就算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到最后都还有转寰的余地。翠松园事件若非李虎丘所为,相关部门的领导早大手一挥格杀勿论了。而现在,楚烈和秦老虎只能依照程序先喊一嗓子。若是依着楚烈这一嗓子本不必要喊,跑下山去直接抓人就得了。但秦老虎不这么看,他心里头根本就不想抓贼王,也有自知之明知道想抓也抓不住,所以他特意喊了这一嗓子。秦老虎这辈子刚正不阿,活到退休了才闹明白一件事,单纯的理想很美很可爱,树在那里让大伙受受教育也就行了,别当真,不然准一事无成。部委里边有人要抓李虎丘,有人要杀李虎丘,有人要慢慢抓,每个人的主张都跟各自的屁股坐的位置有关。除了楚烈外,没人把翠松园案件当回事儿。
聂啸林想走,天下没人拦得住,正如李虎丘想跑,天下没人追的上。所以楚烈和秦老虎下山时,刚刚在此杀害归国华侨谢炜烨的凶手聂啸林走了。翠松园枪杀大案的主凶李虎丘也跑了。楚烈想追被秦老虎拦住。老特委说:“追不上了,别浪费那体力,这小子回城了,咱们开车到半路上堵他去。”楚烈不满的问:“回城的路那么多,堵不到怎么办?”秦老虎笑道:“堵得到还是堵不到,咱们两个说了不算,关键看领导们怎么打算的,首都周边几十万部队,真想抓他,天罗地网撒开了,神仙也跑不了。”
这话其实已说的很露骨,意在提醒楚烈抓李虎丘这件事很复杂,上边还存在争议。但楚烈的身份与众不同,就算听明白了也未必要遵守某些潜规则。所以回去的路上他把车开的飞快,通知地方上的同志来为谢炜烨和武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