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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在为遍寻不见李虎丘和付伟平父女而恼火,心头正烦闷,闻听此事不禁立刻勃然大怒,撂下电话后便召唤人手。从老宅带出来的小霍先生就在他身边,这人四十岁不到的样子,留着三缕胡须,颇有几分名家气派。在乔家的地位颇高,因此说话没多少顾忌,眼见乔宝山怒令智昏,忙及时劝道:“二哥且慢,这件事似乎有蹊跷。”乔宝山一愣,“有什么蹊跷的?”小霍先生道:“二哥请想,东湖景胜小区住的都是什么人?那里安保严密,普通小贼岂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看此人八成就是那个胆大包天的李虎丘!”乔宝山一惊,难以置信的:“你的意思是他故意搞事引我过去……?”小霍先生重重点头道:“不错!八成如此,咱们宁信其有,不妨将计就计。”
猎人和猎物,谁是捕猎者?景观里的主和观景的客,谁是真个闲情逸致人?
东湖景胜小区,B区B栋别墅内。头发还湿漉漉的,身上只围了一件浴巾,看上去三十许人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齐冰心诚惶诚恐放下电话。眼眸中尽是惊恐之色,尽量控制着自己不去看茶几上那颗熟悉的人头。对沙发上的男人磕磕绊绊说道:“电话打,打过了,他,他说很快,就,就来。”
李虎丘嗯了一声,示意这女人坐下说话。齐冰心依言坐到了贼王对面,面前的男人半睁半闭着双眼,似乎一眼也没看她,但她却仿佛觉得自己赤裸裸的,在这男人面前毫无秘密可言。她尽量稳定情绪,平复心跳。假意做作的双手捧胸紧闭双腿。拿捏出战战兢兢地语气提醒道:“乔宝山很快就到了,你再不走等他来了你再想走就晚了。”
李虎丘状似未觉淡然一笑,“没事儿,我是来给他送礼物的,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不是一直在找这东西呢?”说着,一指茶几上乔云龙的死人头,忽然问道:“你跟他很熟吧?”
齐冰心啊了一声,神色间流露出羞窘之意,连连摇头道:“不是很熟,只知道他是乔总的儿子而已。”李虎丘懒洋洋的向后一靠,怪好笑的说道:“这死人头抽抽成这个德行都被你一眼认出来了,还说不熟?不过你跟他熟不熟跟我没关系,我其实只想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老老实实回答,不要像刚才那样耍滑头,你大概也看出来了,我这人很不好骗。”
“乔宝山这几天去哪了?”
※※※齐冰心沉默了一会儿,怯怯的说:“他上次走的时候怒气冲冲的说要去老宅跟老头子借天兵天将收了你。”
“嗯。”贼王微笑点头鼓励她说一说天兵天将是何方神圣?齐冰心受他笑容感染,心神微定,接着说道:“老头子就是乔定波乔老,我听乔宝山说起过乔老身边有一位霍先生,好像是北满时期溥仪的近身侍卫头子霍殿阁的后代,据说功夫练的像神仙,说的神乎其神的,还说起过这位霍先生的儿子,乔家人称他为小霍先生,功夫也练的跟神仙似的,我就知道这么多。”她说话的时候双手依旧捧在丰腴的胸前,两条白腿虽然已比不得少女时代的修长细致,但也还算笔直浑圆,始终并的紧紧的,似乎是在担心对面男人忽然兽性发作。但那态势却更像是在提醒贼王,她是个女人,模样不坏,没穿衣裳。只可惜她不知道贼王所阅女子个个国色天香,曾经沧海的人物又怎会在她这小片池塘面前动心。
李虎丘忽然道:“这位齐大姨,您这个年纪的女人要多注意保养了,不然扮嫩时太容易露馅,作为龙城市委招待办的主任,您好歹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仕途中人,这份战战兢兢未免装的有些过了,另外跟您说一下,家母身体健康,对我更是关心备至,所以我从来不缺母爱,所以也请您收起您用来对付中老年男人的那一套,看着真有点恶心。”
齐冰心霍然站起,满面通红,抱着浴巾跑回卧室。李虎丘笑眯眯看着她的背影,萧落雁曾对他说过,女人的青春不在脸上的皱纹和日渐松弛的皮肤,只在于是否还有男人愿意如初恋般宠着她。这女人在李虎丘看来已是身心俱老,她与乔宝山父子都有染,可想而知她在乔宝山心中是个什么位置,想必乔宝山对她不过是利用而已。如果有机会消灭李虎丘,乔家那位二老爷大概不会介意炸了这栋别墅让这女人一起陪葬。
※※※
冬夜,残月晓风,大地浴寒妆。天地不仁霜封万物,乔宝山的心却比车外的天地还要冷酷。他静静的坐在车里,目送小霍先生带人悄悄接近别墅。这些人每人手中都握着一颗手雷。还真让李虎丘猜着了,如果可以用更简便的方式解决问题,乔宝山果然不介意让多年来最合他心意的情人齐冰心一起陪葬。对于中年男人而言,那个敏感又柔软的女人真是不可多得的极品。他燃起一根香烟,脸上露出一丝丝惋惜。
忽然听到耳边有人对他说:“送你一件礼物。”他下意识歪头一看,只见车窗外出现一颗死人头,正是儿子乔云龙。啊了一声,顿时又惊又痛,惨然变色,心胆欲裂。不等他做出反应,紧接着车门一开,有年轻人笑眯眯挤进来,先伸手在司机脖子上轻轻一按。乔宝山看着司机颓然倒下,吓得待要喊叫,却听身边年轻人问道:“你不喜欢我送你的礼物?”说着年轻人把乔云龙的头颅放到他怀里,乔宝山大惊失色,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想要喊的话被瞬间吞下,颤声问道:“你,你想怎样?”
年轻人自我介绍说:“鄙人李虎丘。”别墅里传来第一声爆炸,李虎丘望着那里的火光,言不由衷赞道:“真不愧是杀人不眨眼的晋省土皇帝。”乔宝山脸上一颤,道:“这不是我的意思,这……”终于哑口无言。李虎丘笑道:“没事,胜者王侯败者贼,咱们玩的就是你死我活的游戏,你怎么做都不算过分。”乔宝山这会儿惊魂难平,但也知道怕也没用,强自稳定心神道:“你应该很清楚杀我的后果。”李虎丘摸出一把小刀,耍弄着它在指尖翻转。乔宝山盯着他的指尖,继续说道:“你杀云龙这件事已经见报上电视,但凭你家老爷子的能力未必没有机会挽回,但如果你若杀了我……”
“你觉着我杀了你就等于把天捅了个大窟窿,李厚生不是女娲,补不了天,所以,我如果懂得权衡轻重便不能一刀宰了你?”李虎丘笑眯眯看着乔宝山,“可惜,我跟你看法不同。”这张笑脸看起来是那么自然和煦,但那眼神怎么会如此令人不寒而栗?乔宝山从李虎丘的目光中感受到了比之前他内心中的冷酷更凛冽的寒意,他压抑着心底的不安,强笑问道:“你是如何看的?”别墅里接连传来爆炸声,乔宝山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只恨自己事先跟龙城警方打过招呼说不管这边弄出多大动静,一个小时内都不必到场。
“你倒是不谦虚。”李虎丘把股掌间的小刀放到乔宝山脖子上说道:“可惜你始终没弄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李虎丘是李虎丘,李厚生是李厚生,我欠他的已经加倍还了,他不会管我做什么,正如我也懒得关心他做什么,抛开与他的祖孙亲缘,我不过是一介武夫而已,武夫行事,喜怒由己,你们考虑的那些利弊得失在我眼中根本连屁都不是!”他顿了一顿,看一眼车外,继续说道:“所以你从一开始就错了,我杀你们父子的原因从来与政治无干,只是因为一句放在你们身上连屁都不是的承诺!”
李虎丘说完最后一个字,横刀在乔宝山咽喉上一抹,鲜血崩现,乔宝山眼中再多不甘也挽不回他的生命。他曾在澳城豪赌,拉斯维加斯狂欢,去伯纳乌欣赏足球,到纽约看超级碗,上北欧滑雪,下南洋垂钓,享尽人间荣华。他一直自命不凡,从来高高在上,藐视别人的生命。直到死的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不过是凡夫俗子,胆小如鼠卑微无措。他的生命在喉咙抹过的刀光面前竟脆弱如斯。
李虎丘走下车,迎面小霍先生正向他奔来,看见他手上的血迹,吃了一惊,问道:“你杀了乔宝山?”李虎丘一直在等他们,坦然点一下头。小霍先生的瞳孔急剧收缩,打量贼王半晌,竟看不出面前年轻人的深浅,不由一阵惊悚。他当然清楚对敌时看不出对方深浅意味着什么。寒声问道:“你是李虎丘?”李虎丘额首默认,反问道:“你是哪一个?”小霍先生的人已聚拢,面对深不可测的贼王也有了放手一搏的信心,向左右点点头发出暗号,说道:“八极拳门下,霍振衣。”李虎丘道:“你来得正好,我刚好有几句话要让你带回去。”霍振衣面罩寒霜,冷哼道:“等我们把你捉回去,你自己像乔老说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