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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谈不上,把案子审理明白也就罢了,平身罢。”秋明昊将怀中小躯齐眉举起,纵然是昏睡着的,仍然漂亮得惊人,原来小家伙不管是人是狐,都教人爱不释手呢。“至于这只无辜的小狐狸,本王带走了。”
“……太子殿下要把它带走?”
“有何问题?”
“按方才情形,这只狐狸应是涉案之……”人?还是之物?好一个乱字了得。“微臣斗胆问一句,太子殿下可是要过问此案?”
秋明昊摇首,“本王这趟出来,是向父皇告了假,出来躲清闲的。不像冯大人,领了的尚方宝剑,代天巡授,斩奸除恶。冯大人的案子,本王无权过问。”
“既如此,太子为何要带走这只狐狸?她乃本案的关键…”
“这只狐狸是父皇的心爱之物,伤了她,莫说冯大人你,连本王也担待不起。”
冯大人一怔,“她不是城主大人的……”妻子?他目光询望另位贵人。
“她的确是皇上赐给我的。”秋寒月道。当初,为了应对百鹞的挑剔,他向皇上请了旨,灵儿的确是以赐婚之名嫁入城主府第,举城皆知,并非诓语。“本城主所在地既为飞狐城,有只狐狸该是相得益彰。”
冯大人蹙眉,正颜道:“那么,请城主大人明示下官,这只狐狸是否已然当真修炼成妖?戒嗔大师所鉴别的那位城主夫人,是真是假?城主大人杀随尘道人,为公为私?”
“本城主杀随尘的原由,业已向冯大人禀报过,冯大人尽请明察秋毫以核真伪。戒嗔大师那日所鉴别的人是真是假,冯大人让本城主说,本城主当然说是真的,冯大人亦不妨详察。至于这只小狐狸是否成妖,古书解:妖者,祟也,以异于带态之邪恶面目骇人心魂,摄人性命。以冯大人所察,这只小小狐狸不管是人是狐,会是害人性命的妖孽之辈么?如果冯大人仍要本城主说个透彻,本城主仍然会说不是。”灵儿到了为秋明昊所夺去的刹那,秋寒月面上的青白之色便减退下来,替而代之的,是另一层可想而知的簿恼,却恰到好处的隐于眉间目底,风度仪态又回到了那位随和随兴的城主大人,逐条逐理,侃侃而谈。
冯大人是位刑狱高手,察人颜色观人心事几是本能,而这位青年城主的措辞明明就是避重就轻闪烁其词的套路,其微微道来时,却面色城恳,口吻挚切,且二目毫无闪躲地与他直视,目内透露出的,更是毫无转圜的坚信……
飞狐城搜来的证据,诚如小庆王爷所说,未免有失偏颇;醒春山庄庄主提供的证词,他也要酌情取信;更有京城昌阳侯对随尘道人的百般推崇,亦要仔细参详…这桩案子本来便如一团乱麻,百般繁杂,如今太子殿下又掺进来一只脚,乱上加乱了。
“城主大人这席语,似是而非,无理至极!”严朝宗冷叱。
“正是。”绝心道人面色疑肃,语重心长。“人与畜,各安天道,各有其所。畜强要成人,违天道大成,逆天地规律;畜为成人,无所不用其极,又为至邪至恶,贻害无穷;修成妖孽,与人结缘,更悖了人道伦理,坏了人界纲常。其上任何一因,都不容妖存于世。秋城主,你当即早醒悟,以免为妖所害,悔之晚矣。”
秋寒月唇勾讽意,尚未言语,秋明昊已似迫不及待,扬声道:“请问阁下所说的妖,指得是谁?”
“自然是……”
“是当今陛下最喜爱的灵狐么?”太子殿下刻意将小狐托高举起,问。
秋寒月指尖跳了几跳,额心抽冷,切齿:忍。
“太子殿下,贫道敢以师门荣誉担保,这只狐狸确确实实已然成妖,如今修为尚浅,除之不难,若容其在人间日久,汲取人之精气,届时必然带来巨祸大灾。皇上乃一国之君,更该远邪祟,保龙体……”
秋寒月剑眉闹挑,“道长的意思,皇上认妖为宝,良莠不分,龙心不明,龙目不清,是么?”
“你……”绝心道人哪敢接这个话茬?纵然是化外修行者,皇权之下,亦须低下头来,否则一己之命是小,师门蒙难事大。
“绝心道长来自天岳山门下,贵门派以除妖为天职,无可厚非,皇上和本王都极为尊重贵派。但,贵门人在除妖之际,可分得清何谓真妖,何谓假妖?莫一味的喊杀喊打,钻了牛角尖,反造了冤孽,为本派添了恶债。”秋明昊道。
这两个人,一个黑脸,一个白脸,唱和间,尚算默契。如果秋明昊没将掌心抚挲在雪色小狐的头顶,秋寒月俊脸上会更多几分惬意。
“太子殿下!”眼瞅着胜券在握的优势丧失殆尽,严朝宗恁不甘心。“朝宗怎从未听说皇上养过狐狸做宠物?更不曾听闻皇上曾赏赐过飞狐城城主一只狐狸?臣晓得飞狐城城主与太子殿下亲缘极近,但在臣心中,太子殿下从来不是护短轻理之人,请太子殿下明鉴,这只狐妖……”
秋明昊淡哂,“皇上到底养没养过一只狐狸,难道还要向上小庆王说一声么?本王怎么不记得本王的父皇与小庆王有过这般的亲近了?”
“……臣不敢。”
不甘也罢,暗怒也好,今日公堂算是以此为结。随尘案未请未尽事宜,有太子作保,待证据到齐,再行传唤就是。
尘埃落定,诸人退堂,秋明吴笑道:“寒月王叔,许多时日来,父皇、母后对这只小东西都甚为想念,小侄趁此机会把子她抱回官里,以解二老思念如何?”
秋寒月亦笑,“太子贤侄有这份孝心,为叔我岂能不体谅?既如此,一起走罢。”
“……一起走?”
“为叔我自打离开京城,至今十几年不曾回去,也该去探望皇兄和皇嫂。不敢劳烦太子,请把她给为叔罢。”
他伸手欲把小家伙接回怀内,对方却以袍袖覆住,道:“有小侄在,哪用得着寒月王叔操劳?”
“太子太客气,既然是我的,便该由我承担。”
“王叔哪里话,小侄乐意效劳……”
两人秉持和气生财之道,好言好语,笑来笑往,两双颇有三分相似的俊眸内,交换得尽是心知肚明的峥嵘较量。
“秋寒月,不好了!秋寒月……秋寒月,灵儿……”公堂外,听客已皆被衙役驱退,空荡荡堂口,跌跌撞撞行来一人,正是魏怡芳。那声那形,已是焦灼如焚。
秋寒月迎上前,搭扶她生下,问:“发生了何事?”
“我中了迷香,我没想到,他向我下药,我眼看着他把灵儿抱走……灵儿呢?灵儿怎么样了?”
“她没事。”麦夕春的迷香独步天下,难怪小家伙到现在还在昏睡。
与秋明昊的配合,的确是因事前 与秋明昊的配合,的确是因事前达成的某些共识,但他绝没想以这种让自己险险就要疯狂的方式演绎,原是把灵儿托给巍怡芳,他上堂见机行事,不得已时,太子出面,将灵儿认作蛮族之后……始料未及的意外,居然落在麦夕春身上。
这个人,魏怡芳不防,他也不防,致使显了原形的灵儿被撂上公堂,致使他亲睹灵儿的喉口陷在别人指掌间,胸际咸腥如涌…
“……麦夕春那个混蛋呢?姑奶奶要宰了他!”深喘了一口气,尚有迷沌的脑筋清楚了些,魏怡芳叱骂。
秋寒月淡道:“与他算账,轮不到你。”
“……呃?”魏怡芳面色一紧。“他做了什么?”
“你早些离开这里罢,免得到时两边为难。”他言讫,甩身疾追秋明昊。
这厮,抱灵儿抱到这时还不放手,真真儿个让人不喜,总要寻机会讨还回来才好!
“三师兄!”府衙门口,麦夕春两目湿红,等了多时。距他不远的墙角处,原野神色复杂,抱肩伫立。
秋明昊唇角得意上扬,道:“看罢,你还有一堆事待理,合该着我来抱的。”奚落间,身子已钻进等在门阶下的车轿,扬长而去。
秋寒月驻足,神色一派清冷。
麦夕春负疚垂首,“三师兄,我知道你恨我,可我只能这么做 …”
“既然如此,你还等在这里做什么?”
“不管怎么说,夕春都对不住三师兄……”
“你可以走了。”
“三师兄?”
“今日我放过你,是念在我们多年兄弟情分上,从这一刻算起,今后遇上,我共放你三次。但若你再犯,夕春,我当年在江湖上的手段你是最清楚不过的,是罢?”
麦夕春面色一白,“三师兄,为了一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