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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俏拿了食盒走到了宁馨院,穿过抄手走廊,刚出了垂花门,便瞧见院内的空地上,芷平竟又直挺挺跪在了那里,那两个粗使丫头有些无措地立在一边,见紫俏回来,神色都有些紧张。
“这是怎么了?”紫俏开口,顺道将手上的食盒递给了正走过来的当归。
粗使丫头一个是小彩,一个是云朵。
小彩机灵,顺口回道,“紫俏姐姐,我同云朵将芷平姐姐送到了房间,可她刚躺下就醒了,硬是不肯躺着,我和云朵拦不住,她就……”
芷平仍旧低眉垂首跪在那,单薄的身子在暗沉的天光下越显可怜,紫俏轻叹一口气道,“你这是为了什么?装可怜给少奶奶看?”
小彩和云朵稍稍退开了些,芷平一点表情都没有。
紫俏的神色便有些恼怒,“若是想博得少奶奶同情,那你是跪错了人。少奶奶话里保你,你倒好,还把话往死里说。你存着让主子遇险的心思,如今还有脸跪在这里求原谅?你以为你跪个几天几夜你就了不起了,说到底你不过是个下人,如今是少奶奶看在少爷的面子上没的卖了你。你可别仗着自己是个通房就来博同情!别人哪怕不说什么,我也第一个瞧不起你。”
小彩和云朵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见到了惊疑。
芷平仍旧平静无波,只是颤抖的指尖泄露了几分情绪。
“你既存了害主子的心,想必也是想往上爬。可你想过没有,少爷进进出出几次,可给过你一次正眼?你伺候他那么多年,他是个什么人你定是清楚的很。你以为你能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是个懂事的。可你如今做了什么?莫非你觉得仗着几年的交情,跪一跪,少爷就能免了你的罪让你继续待在他身边?”
紫俏的话一下击中了芷平的痛处,她的脸刷的变得苍白,她颤抖着下唇,语气晦涩低沉,“少爷,少爷不会那么绝情的……”
“我在少爷身边十多年……我不要离开少爷……”芷平痛哭出声,她伏在地上,肩膀颤抖剧烈,“少爷不会的,少爷不会的。紫俏姐姐,你帮我求求少奶奶,芷平再也不敢了,芷平只求留在少爷身边,芷平哪里也不想去……”
紫俏后退了一步,“求我也没用。少奶奶也不会理会你的。你自去求少爷。别在这院里折腾闹了少奶奶的心。小彩,云朵,把她带下去,让大夫好好替她诊治。在少爷处置她之前,若是在少奶奶跟前跪坏了身子,坏的还是少奶奶的名声。”
“是。”小彩应了声,和云朵两人将满脸痛楚的芷平往偏院的房间拉去。芷平一个劲地哭,浑身软|绵|绵也没力气反抗,只是抽噎着,喉咙里滚出艰涩难听的哭声来。
十里景同 清风凉月 28。粉彩花瓶
是日晚上,景宫眉在紫俏服侍下服了药也喝了粥,正斜斜靠在那美人榻上,听到外头当归唤道,“三少爷。”
景宫眉同紫俏对视了一眼,宇庆宁便径自推开门进来了。
“娘子。我有话同你说。”他立在不远处,神色间似有一分不忍。
紫俏收拾了碗筷便退出了房间,还将木棂房门合上。
“相公有什么话便说吧。”景宫眉坐起身,月白色缎面粉色掐牙的帩纱长裙在暖色纱灯的映照下,泛着柔和的丝光。她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知道他定是想讲有关芷平的事。
宇庆宁轻咳一声,坐在了圆漆桌边,没有迟疑或是愧疚,朗朗道,“娘子。芷平跟了我十二年,向来是个懂事的。我从不知她会做出这等傻事。”
“相公想替她求情?”景宫眉微蹙眉。
宇庆宁一愣,神色间多了些尴尬,“自然不是。”
景宫眉扬眉,“芷平既跟了相公那么多年,情分自是不比寻常。宫眉也不是那不识好歹之人。相公要如何处置芷平,宫眉都不会太过计较,只是唯有一点,宁馨院是我的院子,我不想看到她出现。”
“娘子你不会计较?”宇庆宁笑了笑,旋即心中有些微恼。
景宫眉对宇庆宁的态度有些不解,“如此一来,相公便能从轻发落,而不必对我有所介怀。”
宇庆宁似是气得笑了,他睁着那双晶亮的眼定定看着她说道,“为夫从来不晓得,我家娘子丝毫没有作为女主子的自觉。”
哈?景宫眉睁大了眼,小巧细致的脸蛋上,一双大眼泛出一丝诧异。
宇庆宁心中轻叹一声,他本以为她会雷厉风行地解决芷平的事,所以他才不闻不问,希冀她好用此事立威,哪晓得入夜时分宇唯来报,说少奶奶对芷平视而不见。他才觉得有必要自己出面一下,他的这位娘子,心里七拐八拐,却似乎又纯粹的很。
“娘子,你是为夫明媒正娶的结发妻子,不管你我情谊如何,你如今是宁馨院的女主子,是宇家三少爷的娘子。除了爹和四弟他们,没人能越到你头上去。芷平行事向来有分寸,以她跟了我的年数,出了这样的事,那是更需责罚敲打的。我将她留给你处置,自是因着情谊想让她好过点,娘子将她交给我,那她便只有死路一条。”
宇庆宁说完,见景宫眉低头沉思,他复又道,“我们相识不过一个多月,我想娘子应该还没爱上我吧?”
见景宫眉瞪他一眼,眸光轻转,自有一番动人心魄,他轻笑了声,勉强收回心中乍起的旖旎心思,继续道,“恰好,我也还未爱上娘子。但咱们毕竟是夫妻,夫妻一体,内院之事自然全由娘子决定。倘若有什么差错,娘子尽可推到为夫身上。芷平之事,还是有劳娘子了。但娘子放心,为夫一定不会让你平白受辱。”
不知为什么,景宫眉听到他说尚未爱上她时,心口憋了一团火,身子都似燥热了几分,她见着他正经过后恢复了一脸笑意,更觉得恼意犯上心头,不知不觉脸色便差了起来。
宇庆宁瞧见她的脸色,轻笑了一声,“娘子,你不会是听到为夫说不爱你,气着了?”
噌,景宫眉被说中心事,一张脸憋得通红,她虽不知自己怎会轻易动怒,只是见他眸中毫不掩饰的笑意,忙不迭捞了榻上的书劈头盖脸便扔向了他。
宇庆宁身子微微一避,书便落在了他身后,将博古架上的粉彩花瓶撞得晃晃悠悠,他似乎对她的反应有些诧异,抬眸对上那似是藏着几点星火流光溢彩的眸子,宇庆宁心中突然有不知名的东西似要破茧而出,令他微微有些心慌意乱。
景宫眉看到宇庆宁略有些发怔的神色时,暗道一句糟糕,为掩饰窘态,更是将榻边案几上搁着的三本书一道扔向了他。
宇庆宁身手敏捷地避过,神色也恢复了正常,唯有嘴角带了一抹似笑非笑,挑眉看着她。还不待说话,那三本书前后撞在博古架上,粉彩花瓶晃动得太过厉害,砰得一声摔到地上碎成了一片。
清脆的瓷碎声引来紫俏的询问,屋内两人均是一怔。
“紫俏。无事。”景宫眉喊了声,见紫俏身影离开,她嗖的起身,三步并作两步抢到了他面前,伸出白|嫩纤细的手摊开在他面前,黑白分明的眼眸闪着慧黠的光芒,“官窑粉彩细颈瓶,两百五十两银子,拿来。”
宇庆宁微微张嘴,“娘子,为夫记得这花瓶可是你打碎的。”
景宫眉撇撇嘴,偏头扫了他一眼道,“嗯,的确是我打碎的。不过相公方才说过,这内院之事全由宫眉做主,若是有什么差错,推到相公头上既是。你看,婆婆这几日正恼我呢,宫眉见婆婆房中的博古架上缺了个花瓶,正打算过会将这粉彩细颈花瓶送去……”
言下之意,既是我打碎的,自然是得你来赔。
宇庆宁忍不住笑了一声,细长的柳叶眉微微一弯,他从怀中摸出了三张面额一百两的银票,刚摸出来便被景宫眉一把拿走,“刚好三百两。相公果真是个有担当的。”
她抬着眼得意地觑着他,像个抢到了玩具的小孩子一般,宇庆宁这才觉得自己娶来的小娘子终于有了点符合年纪的模样。
“娘子,不是两百五十两么?”他佯装委屈。
景宫眉笑,“相公也不差这五十两不是,我刚好拿来攒私房。”
宇庆宁瞧着她一脸发自内心的喜悦,他那晶亮的眼亦溢出了几分温柔,嘴角忍不住往上一牵,随即转身走到了门边推开门出去了。
紫俏立刻溜了进来,瞧见地上碎成数块的粉彩细颈瓶,她轻叹一口气道,“小姐,虽说这粉彩花瓶碎了怪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