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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和冬儿他们几个将昏迷的九哥带回了卧龙关。幸而九哥只是种了迷药,修养了些许时日就恢复了,不然我真不敢想象。
我也随着九哥住在了卧龙关,尽管皇帝哥哥屡次派人来召我回宫,但九哥都以我不宜长途跋涉为由拒了。实在有几次推不过,九哥也都是亲自走一趟荆州。
今次,九哥就是应召回京了。
“冬儿,九哥是不是说今日回来?”
“呀!”冬儿双手一拍,“将军走时可不是说初八九便能回,今日正是初九。可要替将军留饭?”
“天气冷,你让大娘炖些羊骨汤吧,再发些面留着给九哥。”
“是!”冬儿响亮亮地应了。
因为混战关上人烟较少,生活也很单调。可冬儿就是在这呆了四年,反倒把原来的沉稳性子丢了,如今人却活泼了许多。
四年啊,变化的可不仅仅是冬儿!
四年里,没有大的战争,但是因为西厥灭国后局势混乱,所以各国也都不断加强边关防御能力,一些小摩擦也就在所难免。
西厥当年就被分为两支。刑思思和西厥三王那只投靠了北齐,替北齐仍旧占领广冥宫,被西厥人民私下称为伪广冥。西厥七公主带领游方部落一直致力于复国,不断组织刺杀伪广冥的各种行动。终于,今年初刑思思和西厥三王都已被杀,西厥人为之一振。但是,北齐又迅速扶持了新的傀儡,除了解恨,刑思思和西厥三王的死并未给西厥人民带来真正的好处。
南羑行帝娶了千寻公主为皇后,册封修真圣姑为真妃。千寻公主终于得偿所愿,并且已于三年前为叶衢诞下一个女儿,香惠公主。
北齐长生王先有鲜卑盘郡的支持,后又操纵了西厥伪广冥,自被册封为长生王以后,在北齐的地位就如日中天。早年,北齐民间便有许多传闻,说明帝不事后宫,却与先帝的一个叫子玉的男宠颠倒乾坤。这个子玉我很是有些印象,记忆里明成表哥也确是少了些许阳刚之气。所以这样的传闻,我倒有些相信。但是,两年前北齐朝廷里多人因明帝碌碌无为为由,上折要求明帝禅位于长生王,听得我气的几天吃不下饭。虽然后来鲁辰还是请辞了,可不难看出他的狼子野心,如今更是步步为营,北齐确已是他的囊中物。
而东宇,这几年也是变化颇多。萧天轩余毒难清,又因为忙于政事,所以身体一直不好。自册封永琰为太子以来,萧天轩就大力培养永琰生母芳妃的母族势力。蓝佑之娶了孙丽蓉,成为芳妃的内妹夫,如今也是永琰的太傅。另外,孙家旁系的一个叫孙尚庚的年轻人,如今也官拜吏部侍郎。许是为了以后多方牵制,萧天轩对原来的左相,国舅九方希一直尚是礼遇,对九方希培养的势力也是压而不发。另外,据说御前侍卫统领张恒远不仅掌管着京城皇家侍卫,更是受命于萧天轩秘密培养了一大批死士,只听命于皇上一人。
“公主,用膳吧。”冬儿唤我。
我转身点了点头。
和冬儿用完饭,我起身漱口,却看到外面的天空突然阴沉下来,偶还有一阵簌簌的风声——莫不是要下雪了?
“公主,可要睡一时?”
“不了,”我起身,“把炉子移到书房,我习画。”
这几年,我最大的消遣就是画画。许是前世有一些底子,现在学起水墨画来也不算难。不论画得如何,却总能让我平静。
不知画了多久,忽听见冬儿在外间喜道,“公主,将军回来了!”
闻言,我轻嘘了一口气,搁下笔,忙向外跑去。
一面交代冬儿准备热水和热饭,一面往外走。往常九哥都是先回来看我,吃点东西就要去关外的营地。
刚一交代完,就见九哥黑发高束一身玄衣昂首阔步朝我走来。
这几年九哥的气质愈发威严沉静了。他原就是剑眉星目,由于常年在外操练,肤色偏黑,须发浓黑,少年时显得老气横秋。但这几年,面目的棱角长开来,原来的俊秀蜕变成英拔。因我常督促他剔刮胡须,下巴和腮络都只是略呈青色,成年男子的气宇轩昂更是一览无余。
“怎么穿这么少?”还未待我开口,九哥就揽过我的肩,将我往屋里带。
“几时从荆州出发的?一路上可都还好?累了吧?”随着九哥将我按在椅子上坐下,我一把反握住九哥的大手,轻轻摩挲。
“都跟往常一样。”九哥将我的手握着放到颈脖处探了探,转头对着送来热水的冬儿,道,“将公主的紫貂比夹拿来。”
“我不冷的。”
可看到冬儿还是笑应着下去,我也没有制止。站起身,拉着九哥走到梳洗架子旁,打湿了布巾替九哥擦洗起来。
“我让大娘炖了羊骨汤,你一会喝了再去关外。”我是不吃羊肉的,因而九哥虽喜欢羊肉却也很少吃。
“今日就不去营地了。”
闻言,我怔了怔,可是看到九哥一脸疲惫,便也没多问,“那换身外衫用膳吧。”
看着九哥大口大口吃着面,心里一阵阵疼。
那次没有救出同儿,九哥只私底下叫了一个随从去问了经过,之后便再不曾提过此事。可我知道,作为一个父亲和丈夫,他的心里更不是滋味。
我也知道,那是我发的誓,就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我也不能有半点反悔。因为,我闹情绪只会增加九哥的负担。
可是我也实在控制不住自己,我醒着想同儿睡着想同儿半醒半睡间还是想同儿,越是克制着自己越是想得厉害,这一想就想了四年。
其实,我也一直在和自己做斗争的。我不停告诉自己,同儿应该会过得很好,我发了誓的就应该慢慢放下,为了九哥我不能就这么沉沦下去……四年里,院中的梅花开了四次落了四次,九哥回了荆州八趟,而我的决心也下了不止十六回。这一次——
“九哥——”
“福儿——”
乍一看到九哥放下碗筷,我便突然开口,却不想九哥也是同时开口唤我,面色严肃。
“怎么了?”九哥问我。
我咬着唇,摇了摇头,“还是你先说吧。”
九哥看了看我,未看出什么不妥,这才收了担忧之色,复又望向我,“福儿,今年我们回荆州过年吧。”
“荆州发生什么事了吗?”
“皇上龙体违和。”
我一惊——这几年,皇帝哥哥每每召我回京,总是传口谕说他病体难复,希望我能早些进京帮他照顾永琰。可是每次九哥从荆州回来,也都不曾如此郑重地提过此事。
“是皇帝哥哥的毒恶化了?”
“余毒倒是其次,只是这几年各国纷争风云变幻,东宇国内亦是水深火热,皇上一向思虑过重,又几受重创,熬了这么些年,太医说,”说着,九哥看向我,目光沉重,“只怕油尽灯枯已是早晚而已。”
“什么!”
我猛吸一口气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额头胀痛。
“福儿?”九哥蹲在我身边,担心地唤了我两声,看我睁开眼睛,才慢慢道,“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我点了点头,将额头抵在九哥额头上,一动不动。
“九哥,我觉得,上天总不愿我好过。”
“为何这么说?”九哥一吓,双手托着我的脑袋,直视我的双眼,“福儿?”
“你看,我才下定决心要放下同儿,预备再和你生几个孩子好好过日子,便又听到关于皇帝哥哥不好的消息。你说,老天为何总不能尽如人意?”
“福儿!”九哥皱紧双眉,“你——”
“我知道。”我打断九哥,“皇帝哥哥的身体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也不是你我所能改变。可我还是很难受。很容易就受到打击,越是不好的事情越是让我纠结,这种性格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改掉。可是,九哥,我在努力的,我一直在努力的!”
“我知道!我知道!”九哥一把将我揽进怀里,“发生这么多事,特别是失去同儿,让你变得脆弱和无力,我都知道的。”
“荆州……”我张嘴却不知如何接下去,荆州就算是陷进去就再也爬不起来的龙潭,难道我们说不想去就不用去了吗?
再是不愿,还是有许多的理由让我们不得不去,一如责任,一如道义,一如血脉!
我看着九哥——这些年来,他承受的所做的,比我多得多。可是因为他是男儿,他是将军,他是九哥,所以他一声不吭地扛下来,连同我的一起扛下来。
“那什么时候动身?”我问向九哥,却在心底对自己说,九哥,我要和你一起走下去。
荆州的气氛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