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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内众人都看着郭子仪，秦心月也凝神听着。
只听郭子仪道：“秦心仍旧跟你回灵武，但，李将军得留下。烦你回去禀告皇上，嘉山帐一打完，无论胜败，我们必马不停蹄地赶回灵武谢罪！”
帐内所有人都舒了一口长气。
“郭将军一言九鼎，既然都已经这么说了，咱家也只好先带她回去了。”鱼朝恩想也没多想，一口就接下话来。
总算有惊无险。鱼朝恩深觉捡回了一命，带着秦心月和程家兄弟头也不回地上了路。
杨威和宁儿不知所踪，鱼朝恩哪还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这个。在嘉山郊外顺利地和他留置在此的几百人会合后，换了几匹快马，奔向灵武。
八百里加急派回去报信的那几个差役，全部失踪。这是鱼朝恩回到灵武以后才得知的。那些人是死是活也不能知道，因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不过，鱼朝恩回去后，还是把所有的事情添盐加醋全推在了郭子仪身上。对于能将秦心月等人顺利带回来，则说成是自己忍辱负重、巧妙斡旋的结果。
唐肃宗不辨是非，听信了鱼朝恩的话，大怒。
而鱼朝恩一路带着秦心月回来，早就见识到了她嘴巴的厉害，所以，在李亨面前，仅仅是提了她一下，并想引导李亨将此事交给他处理。哪晓得李亨对这个能在军营待上几个月的女子十分好奇，立即就吩咐左右，要传秦心月来见。
鱼朝恩见李亨要见秦心月，遂对他言道：“皇上，老奴问过，李将军所娶之妻是越州吴大人的女儿，自小性格就温婉柔顺。但看这自称姓秦的女子则口齿伶俐，性格也刁钻。不像是出身大户人家的女儿……”
“废话，哪个大户人家的女儿会独身跑去军营，和一帮男人混在一起几个月？”李亨白了鱼朝恩一眼，不悦道。
鱼朝恩一见李亨发火，无比惶恐地伏倒在地，叩头道：“老奴真是多嘴。”
李亨瞟了他一眼，见他白发花花，形容憔悴地跪在地上，忽然觉得有些怜悯起来。
“好了，好了！鱼卿家，起来吧。你替朕分忧，不顾危险去到嘉山，也才刚回来。”李亨柔声道，“要是这郭子仪真有反心，咱们还要提前防范呢……”
秦心月一路跟着鱼朝恩日夜兼程赶回灵武，还没来得及歇上一阵，就听人传了话来，说皇上要见她。也许是觉得她的样子邋遢，怕惊着了皇帝，马上就有人送来一套干干净净的女装。
换好衣服，秦心月就被一个宫婢领出房间。
程氏兄弟虽和秦心月关在一处，却是同院不同屋。
“你们要把秦兄……我们少夫人带到哪里去？”程广见秦心月换了女装，一时转过弯来，马上改了称呼。但看着秦心月的眼神却还是有些讶异。
宫婢们不敢答话。
“皇上要见我呢！”秦心月不知自己此时怎么会有兴奋的心情，难道是因为要见皇帝？皇帝呢！以前只在电视和书上见过，从来没想到还能有机会近距离接触的。
“什么，皇上要召见你？”程平叫道：“怎么只见你一人，我们兄弟呢？要见一块儿见！”
“嚷什么？皇上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吗？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守在门边的一个卫兵嗤笑道。
秦心月知道程家兄弟并不稀罕去见什么皇帝，会这么说，都是因为担心她。
“两位大哥，没事。我去去就回来了！”秦心月安慰他们道。
“姑娘，快走吧。”一旁宫婢催道。
“好！”秦心月对关在屋里的程家兄弟做了个再见的手势，就快步跟着宫婢出去了。
大殿内。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秦心月跪在地上，面朝圣座，俯首叩拜。
从来没人教过她，见了皇帝该怎么做。这会子赶鸭子上架，只有把电视上的那套学来用用，也不知是对是错。
“恩，起来吧。”上面传来一个男中音。
不是应该说平身吗？秦心月心里疑惑了一下，嘴中仍大声回道：“谢皇上！小女子不敢起身。”
“为什么？”上面的声音有些不解。
“皇上龙威！在您面前，百官都得站着，小女子待罪之身，又哪里敢起来说话呢？您还是让小女子跪着回话舒坦些。”秦心月道，同时心想：“既然你能对那溜须拍马的鱼朝恩如此器重，那肯定是个喜欢听好话的皇帝。我何不投其所好，说些违心的话，以后也好见机行事啊！”
一席话说得上坐的李亨连连点头，“恩，这样看来，你也还算知礼。怎么竟会只身跑到军营里去了呢？”
鱼朝恩听李亨这话，态度竟有松动，心中顿时后悔不已：“早知道这小贱人刁滑，谁想这拍马屁的本事也不弱，真不该将她带回来。”
秦心月听了李亨的话，琢磨着鱼朝恩肯定是怕皇帝怪他没用，不敢将宁儿和杨威的事说出来。因此回道：“皇上明鉴，小女子不是自己愿意去军营的！”
“果真如此？”李亨看了看一旁站着的鱼朝恩，道：“鱼卿家预料得不错啊。”
鱼朝恩只有点头称是。一边心里盘算着：看来，等会子要去皇后那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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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七十九章 捉摸不定帝王心］
不用李亨多问，秦心月就把自己如何被歹人掳出长安，有如何巧遇要去增援常山的郭子仪，后来又如何被他所救，一一清晰地道来。
因为所述事件，除有些情节是隐瞒了的，大部分却还是事实，所以秦心月说着，竟没有打哽中断的地方。李亨听着，也觉得十分合乎逻辑。
又加上秦心月头脑清晰，语气俏皮，李亨越听心情越好，以至脸上浮出笑容而不自知。忽听秦心月说到嘉山一役，因当时史思明仗着地势，我军几番进攻都败下阵来，李亨心里也跟着一沉。
“皇上，小女子在军中与李将军相认后，他与郭将军原意是要速速将小女子送走。但小女子在军中所看到的，是后勤人员短缺。想着在这国家危难的时刻能为大唐，为同胞们尽一份微薄之力，小女子千求万求，才使得两位将军勉强同意留下小女子。使小女子有幸得见这么多战役的胜利。郭将军与李将军常说，能如此顺利地打败史思明，全仗皇上恩泽齐天！”说到最后，秦心月在心里直叹：这古人说话真不是一般地饶舌啊！而且，今天还要费尽心思拍皇帝的马屁，争取在他面前能扭转对郭大哥和李光弼的偏见，太不容易了。
李亨闻言，捋着胡须轻笑：“是吗？”
“千真万确，皇上！小女子句句肺腑！”
“胡说！”李亨忽然变脸冷哼道：“这大大小小的仗打下来，万民称道敬仰的怕是只有一个郭子仪拔。连素来与他不睦的李光弼——你口中的夫君，现在也与他亲近得很哪。可见你言辞多虚伪。说，你究竟是何人？怎敢冒充将军夫人？”
一番厉喝，把秦心月吓了一跳。
我素来只觉得李光弼阴晴不定，变脸如翻书。哪知道这个大唐皇帝的情绪变得比他还快？难道是我说错话了？或者，马屁拍得不够艺术？虽这么想着，秦心月也不马虎，一面口中仍坚持道：“皇上千万别动气，小女子不敢撒谎。”
“好！”李亨眉一挑，问道：“你说你是李光弼的妻子？”
“是。”
“那为何不自称妇人，去口口声声‘小女子’？还有，你的发式和衣着怎么全是少女打扮？”
妈呀！秦心月嘴角抽搐起来。她哪里知道还有这些讲究。看电视里民间女子进宫不都这么自称的吗？
“怎么？哑口无言了？”焉头耷脑的鱼朝恩一下活跃起来，“皇上，您圣明啊！一眼便看穿了这女子在撒谎。”转头恨恨地对着秦心月道：“她如此巧言善辩，不给她点苦头吃，她是不会说实话的。”
“鱼卿家的意思……”
“皇上，这种小事何老您费心？只要将她交给老奴，保证不出三日，就能问明事实！”
秦心月一听不好，这是要上刑啊。把头一抬，忙道：“皇上容禀。我的发式衣着并非有意为之。事实上，我刚才还身着男装，因为这么长时间没换过衣服，衣着有些褴褛。适才宫女来传话说要面圣，并送来这么一套衣服，我怕皇上久候，慌慌张张套了衣服，绑了两根辫子就出来了，也没想太多……至于，自称为小女子，那是因为……因为我的夫君李光弼已经将我休掉了。而我又是第一次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