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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风景-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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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是吗?那你真狡猾。”

  维埃莉特皱了皱鼻子,她怀疑的看向少年好像在里面塞着什么东西的衣服。虽然很瞧不起少年的鬼话连篇,但还是将手中收到的礼物戴在脸上。

  汐开心的舔着刚接过去的冰激凌。

  “喂,你真像小狗耶。”少女藏在面具下的脸神情促狭的形容着,然后使劲幻想着汐穿上小狗布偶装的样子,捂着嘴“呋呋呋”笑起来。

  “不要在脑子里乱补完画面啊。”汐满脸黑线的吐槽道。

  “来,笑一个。”戴上面具的少女反手将摄影机对准这边,身体紧紧靠向少年。

  “1、2、3,茄子!”

  “维莉,谢谢你。”少年忽然真诚的拉住同伴的手。

  “这是和面具一起附赠的奖励哦,因为病症的缘故,我已经失去了两次参加大祭的机会,如果不是某个丫头作怪,也许今年的夏日祭也无意参加了,这许多的美景也就错过了吧。”

  “什么嘛,像汐你这样乐天的家伙——”维埃莉特反射似的抽回被少年轻轻一吻的手,满脸羞红。“不过,你能高兴就好了。”

  少女忽然停住讲话。

  “我们走。”片刻后维埃莉特推着汐的轮椅就往人群最密集的方向行去。

  “怎么了?不多歇息一会吗?”少年感到有点莫名其妙。

  “因为刚才看见了某个装扮成湖仙的银发妖怪正在对我恶心的笑。”维埃莉特像被迫吞了一只苍蝇的说。

  “啊,原来是帕夫柳琴科医生吗?她在哪儿?”

  “不许看!”维埃莉特死死按住汐乱动弹的脑袋。

  “你吃醋了啊。”

  “只是不想让某些人再被恶意骚扰而矣。”少女恶狠狠的回答。

  ————————————————————

  这是海滨广场的中心。

  在晶莹如雪的沙滩上燃烧着一堆熊熊的篝火。

  人潮聚集在篝火的周围,朝着被今晚担任祭礼主持的小巫女们用心选出来,正围着篝火跳土风舞的化妆者们大声喝彩,简直就像童话中发生在世界尽头的舞会般华丽梦幻。

  汐和维埃莉特此刻正在最里圈的人群中欣赏祭祀。

  “维莉。”汐坏笑着招呼正手持摄影机凝神捕捉画面的少女,向她身后指去。

  “什么?”

  维埃莉特停下了动作。

  她低下头去,发现某位有一张瓷娃娃脸的红白小巫女正轻轻扯着她的裤子,用水灵灵传神的大眼睛仔细盯着她。

  那可爱秀气的腰带后以及乌黑长发上捆扎地大得惊人的蝴蝶结,在晚风吹拂中微微颤动,就像被西露芙(风之精灵)的灵气注入了生命般展翅欲飞。

  见到心仪的大姐姐回头,小女孩拉住戴着白兔面具的维埃莉特的手。

  “姐姐你有这么漂亮的装扮,不要在这儿光照相啊,也一起来玩玩嘛。”

  稚嫩萌萌的喊声中所期待的快乐,令少女不知所措的转过头,想从同伴那里取得帮助。

  “汐你……”

  “传说在篝火祭典中被神的孩子选中的信徒,都会得到星神的祝福哦。”

  少年清澈的笑容中蕴含着鼓励前行的意味。

  “我没事的。”

  无声的悸动感染了维埃莉特,她理解了少年的心意,跟着小女孩走向会场中心。

  恍若一直要烧到永恒的火焰在祭典鼓声澎湃的节奏中沸动,逸散出的火星化作千百万萤火虫舞入高空,缠绕成联通星光的轨迹闪烁着。

  看着步入舞圈的少女被人们热情的牵扯入队伍,手拉着手摆脱拘束感融入舞蹈,汐拿起维埃莉特留下的相机。

  少年出神的眯起眼睛,而后微微转过头,向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老人道。

  “罗兰爷爷,你来了呢。”

  ——————————————————————

  “你为不能握住她的手一起上去而遗憾么?”

  弗萨德侯爵缓步来到少年身边,看向场地正中央篝火的眼神中深邃如夜,连前方如此明亮的光焰,也只能在表层留下痕迹。

  “为什么要遗憾?”

  汐像是发觉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以理所当然的语气回问。

  “心情什么的随自己的意愿所改变不就可以了。我想开心的度过今晚,又干嘛要去犯与本心违背的错?那样被虚幻未知的东西俘虏也太软弱了。”

  “的确,外在影像的变化都出自于内在问题的投射。你能如此纯粹的坚守立场,比绝大多数人都要看的透彻,我比不上你。”

  老人看了看右手腕表,诚挚的邀请着视为亲人的孩子。“现在是晚上九点一刻。”

  “祭典的‘神代舞’大概会持续半小时,我的人在不远的小丘上搭设了一处凉棚,要不要和爷爷一起去喝杯茶。”(神代舞:奥西里斯篝火祭土风舞的名称)

  “好啊。”汐很爽朗的答应了。

  在老人身边随从少女的指引下,两人脱离了拥挤的人群,来到北方空无一人的山丘上。

  这本该是一个很好的从远方观赏篝火祭的地方,草皮蓬松而柔软,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坐在上面能清楚地看见会场全景,然而此刻只有外观朴素典雅的凉棚伫立在晚风中。

  “爷爷你还真是失礼呢,竟然把大家都从这里赶走了。”

  “呵呵,的确如此。不过因为有些话在心中不吐不快,只能违心做出些与祭典氛围对立,大煞风景的事。”

  身穿执事礼服的少女在为两人奉上泡好的热茶后,便起身行礼告退,只留下单独对坐的两人轻轻啜饮。

  “童话故事中才能喝到的好茶,爷爷你每天都能喝到呢。”

  汐品尝着杯中琥珀般晶亮的红茶,全身洋溢着为醇香充实的幸福感。

  “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让米娜来服侍你,她的茶艺在帝都中可是一绝。”老人心情开朗的笑着。

  “那还是算了,如果看到米娜姐在我身边,维莉那孩子绝对会生气的。”汐敬谢不敏的摆手道。

  “那是个直爽的女孩。”老人微微赞叹,算是同意少年的观点。

  歌声隐约间响起,那是广场上的人们在司仪带领下一起唱出传诵古老的诗篇。

  声音明明传达到两人所在的山丘上,却像两个远隔千万光年的境界分离。

  “汐,你早已考虑好了吧。”弗萨德侯爵终于谈起了心中梗塞已久的话题。

  “是啊,我很高兴现在的生活。爷爷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

  “你不恨我吗,毕竟对于支线互动故事来说,我给你的选择也实在太少了。”

  “这不是你的错,可我却因此拥有了无与伦比的半身,这是比双脚更可靠的支撑啊。”

  并不知晓少年所指的是何种存在,老人像是无法原谅自己似的苦笑着摇了摇头。

  “果然是这样,在刚才问你后就知道的,汐你绝对不会在意这些事情。”

  “正如夏日祭的篝火最初所象征的,即使是再深沉的黑夜,只要有东西在燃烧,人就不会感到绝望。”

  “这是在夸我吗,爷爷。”汐放下手中空空如也的茶杯,用手支撑着纤巧的下颔。

  “我问你,你爱那个孩子吗?”老人突然郑重其事的问。

  “你是指维莉吗?”

  少年低下头认真思考着自己的感情。

  “应该不是吧。我对她是那种接近于亲人般细水长流的珍惜。”

  “在我的理解中,男女之爱应该是一种更深沉浓烈的情绪,能让人即使在未有光前的深渊中,也能感受到那旗帜鲜烈的存在,强大得想要胀破躯壳的饥饿感。”

  “你的胸怀意外的炽热啊。”

  老人超乎寻常的感慨着,温和问道。

  “汐,你认为爷爷我也会爱上别人吗?”

  没有等待少年回答,弗萨德侯爵自嘲的笑着,继续说道。

  “恐怕连维埃莉特那样心胸宽广的孩子,知道我曾经的劣迹后都会感到厌恶吧。”

  “‘阿斯蒙帝斯’的传闻并没有错,我曾过着比任何人都要荒唐放纵的生活。”

  “戴上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面具,与同样虚伪贪婪的同类周旋,即使偶然诞生真心相交的渴求,也会因明白这样关系的脆弱而抗拒。”

  “我只会从阴谋诡诈里逐取权利,忠实满足于自身欲求,人生也因此如同一场游戏,只是代入角色博取奖品,连内心与外界联系的纽带都缺失——我曾以为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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