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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廷也不再细问,心里却有些怅惘。刚刚他分明看到少年向来镇定自若的神情变了,嘴角那惯常的疏离笑容消失不见,浑身长满了刺一般不肯让人靠近。可是,就连那些刺,也不是寻常人可以见到的,就算他把自己推到少年的面前去,就算他一而再地惹恼他,他也不可能会对他露出笑容之外的表情吧。
然而他这嚣张跋扈不懂礼数的表弟,却可以。
想到少年的过去,云廷心境越发悲凉起来,那少年到底有什么样的过往呢?他怕是没有机会了解了。
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啊。这婚事,还是少年做的媒人。
收了胡思乱想的心,云廷笑道:“表弟,走,去喝酒,为兄酒量不行,你可要替我挡着点啊!”
没想到楚慕的脸色却一直没有缓过来,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他说话,却开口问道:“她在这里,住了多久?”
云廷微微一愣,却明白他问的是苏郁,答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最少有两年了。表弟,你和他,很熟吗?”
听了云廷的回答,楚慕的嗓子有些哑,被什么哽住了似的,喃喃道:“我竟然来得这么晚。”
摇摇头,苦笑,他就算想破了脑袋,也猜不出她居然就在这个他最熟悉的地方呆了这么久。
如果他知道,如果他早一点知道……
“咳……”楚慕咳嗽了一声,脸色苍白。
云廷扶住他,急问道:“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苍堇苍玄一直站在一旁,见状上前来,扶住楚慕,苍堇笑着解释道:“云少爷,我家主子赶路赶得太急,在路上染了些风寒,所以脸色不好。”
云廷蹙眉,嗔怪道:“唉,赶不及也没关系,自己的身子最重要。苍堇,扶你家主子回王府别院休息吧。这洞房不闹也罢。酒也不能再喝了。”
“是。”苍堇应道。
楚慕不再说什么,稍稍一挣,自己一个人率先朝门外走去。
三年了,在他已经不报任何希望的时候,突然又见到了她。
声音变了,他没有听出来。
容貌也变了,个子长高了,亭亭玉立的,一身男装英姿飒爽,皮肤晒得有些黑,再不是那种细腻的白色。还有她的眼睛,虽然依旧澄澈如一汪春水,可是,那春水却泛起了些微的细浪,让人看不清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是啊,他长大了,如今已经十七岁了,再也不是三年前的她了。她那个时候真是小,个子小,胆子也小,心肠又软,每每看到她,他就觉得又爱又恨。三年里,没有一刻不在想着她,即便是已经想到绝望,却还要焚心以火地继续想下去。
有点后悔,不,是非 常(炫…书…网)后悔,非 常(炫…书…网)自责。
三年里,他真应该回云城看看,那么久不会错过她这么久了。这一个月里,他真应该快马加鞭,而不是走一路歇一路地浪费时间,那么就可以提前二十几天见到她了。
上天真是喜 欢'炫。书。网'跟他开玩笑。
不过,上天对他也真是仁慈,她到底还是活着,表面看起来,没有一丝一毫的损伤,完整无缺地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真好。
心境起起落落,即便是坐在轿中,四周黑暗,心里仍旧是不得安宁的:
三年前,最后一次见面,他和她在废弃的城楼上亲吻,她说,她想看星星。
三年后,第一次见面,他和她分别坐在左右两边的贵宾席上,穿过新郎新娘弯腰行礼的身影,他看到了她,只一眼,惊愕万分。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于是不死心地站起来,死死地盯着她,眼睛都不肯眨一下,生怕那眨眼的瞬间,她又要消失了。可是,她却告诉他,从前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
轿子停在苏宅之前,白衣白袍的少年走下来,怀中抱着一只小白貂。径自朝大门走去。
小傻子,倘若我所珍视的一切在你的眼里毫无意义,那么,我还有继续珍视下去吗?
“今天应该去查账。”夜风在身后提醒道。
苏郁停住脚,回头冲他吼道:“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夜风愣了愣,她从来说话都是笑意盈盈的,带着商人惯常的虚伪掩饰,这样冷着脸大吼,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脑中不自禁便想起了婚礼上那身玄色衣衫,浓浓的眉头微微蹙起,玄色,是他记忆力印象十分深刻的颜色。
再回剩时,少女已经不见了。
他叹了一声,跨进门槛,关上大门。天下第一杀手沦为家奴,居然还如此言听计从,任何人见了肯定都会大跌眼镜。
夜半。
“她今晚怎么了?”神乐坐在石凳上百无聊赖,随便问问。
夜风靠在葡萄架下,闻言,瞥了远处的少女一眼,不说话。确切地来说,少女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对别人的提问不理不睬,连回应都有些懒了,一种病态的疏离。
第二天,她没有出门。
第三天,她照旧出门,去查账,生活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有姑娘小姐们掷果盈车的热情拥戴。可是,她还是不高兴,脸色很差,连强颜欢笑都不愿意了。那些姑娘小姐们被她冰冷的神色吓住,纷纷退了回去。
第三天一大早,她便抱着小白貂往城西的云城山走,一个随从都没有带。夜风默默跟在她的身后,心里虽然疑惑众多,却不再问。神乐看到这样主仆相随的情景就生气,她不情不愿地也跟在了后面。
对于山路,少女似乎过于熟悉了,并没有刻意去寻找小径,便已经爬到了半山腰。
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少女靠在一棵粗壮的大树上,突然开口道:“你们不要跟着我了,我想一个人走一走。”
神乐撇开头,她以为她想跟着她吗?没事爬上山累死了!
夜风沉默,半响才道:“我去给你找点水喝。”转身往另一条路上走。
神乐自然是要跟着夜风的,那个丫头的死活与她根本毫无关系。
少女继续往山上走,这条路,她走了太对次,现在闭着眼睛都刻意继续走。初初来云城的时候,她便靠着采集云城山上的药草为生,一直是一个人,手上。身上不知道被荆棘划出了多少伤口,从来没有一个人关心,他也不需要别人的关心。
后来,小白貂的母亲难产,生下它便死去了,她来采药正好撞见,便将小白貂带了回去,从此以后就没有再孤单过。小白貂不会说话,从出生开始,便只有她一个人在它身边,因此,它绝对不会欺骗她,也绝对不会背叛她。
现在,当那些刻意想要忘记的东西突然间又闯入了她的视线,当所有混乱不堪的记忆随着那个人的出现又在脑海中盘旋回荡,当她分不清这世上的人到底谁是对的谁是错的谁是真实的谁是虚伪的……
她便只想躲起来,再也不出去了。
什么苏郁,什么云城首富,她从来都不在乎,这里所有的人,她从来就没有真的喜 欢'炫。书。网'过!除了和他们和平相处,除了那些伪善的笑容,她做不出其他的反应来。
从前,装一装还没有什么关系,因为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现在她装不下去了,虚伪的生活被那段真实衬托得万分丑恶,甚至,现在连活着,似乎都已经没有意义了。为什么,她还活着呢?那么多人希望她死去,她为什么还活着?
可是,倘若她死了,死在这茂密的丛林、高高的山巅上,又有谁在乎呢?
少女眼泪朦胧地低下头,抱紧怀中的小白貂,轻声道:“小白,如果我死了,你会记得我吗?”
小白貂呜呜了两声,眼眸哀伤地舔了舔她的脸颊。
突然听到耳边一声大笑:“真是有趣得很,堂堂苏公子居然做尽这些女儿态!既然这么想知道答案,不如就让我们送苏公子一程,再来看看白貂是不是会记得你吧!”
少女已经看到了来人,不是一个,而是四五人,纷纷堵在了下山的路口处,个个黑巾蒙面。
这些天,来杀她的人实在太多,都有些麻木了。本来他可以反抗,用毒来斗个两败俱伤,她也许会死,这些人却也绝对讨不了便宜。可是,一瞬间魔障缠身,她低低笑了一声,望着面前的悬崖峭壁道:“你们猜猜,我敢不敢跳下去?”
反正,跳下去也不会有人在乎,也没有人会知道。
黑衣人显然愣住了,几个人相对看了看,一人嗤笑道:“苏公子,倘若你不触动我们修罗门的利益,我们倒也不会无缘无故与你为敌,现在你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