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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羑道:“他这么懂礼数,留人都是这么留的吗?”
高违道:“公子执意要去,这也是无法之法。”
辛羑道:“若是我说不呢?”
“活着留,或者死了留,总之都是留,你要是不肯留下,自然也不能活着离开。”
辛羑道:“当初若不是我救他,他不会有今日,如此恩将仇报,我可算是领教了,不怕她知道了没法交代?怎么说,她心里都有我。”
“她不会知道。”
高违顿了一顿:“至于恩将仇报,他可以现在留下,这一切就当没发生,若你一定要走,那我只能不客气,殿下说,你这人小气又记仇,够心狠,也够绝情,偏偏又能耐很大本事不小,只手就能捅破了天,这样的人,还是做朋友的好,若是怎么努力也做不成朋友,那就一定得在变成敌人之前动手杀了,否则后患无穷,你现在这般决绝,连妻子都能忍下不要,必然是恨他的很了,所以不能让你活着。”
辛羑笑,握着马缰的手转了一转,马鼻声嘶:“我话我爱听,不过到底是在夸我还是骂我呢?我就当是在夸我好了,难为他这么了解我。”
“只是他也太小心了些,我不过一介布衣,无心与人相争,能碍他什么事,不堪僧面看佛面,就是为了她,我也不至于同他作对,这样把事情做绝,恐怕不太好。”
高违答道:“这种事情怎能大意,公子也不需妄自菲薄,虽然是一介布衣,但这天下论起来,能出其右者实在寥寥无几,殿下可从来高看你。”
辛羑眼色几转,神情不定,末了轻笑,无奈叹道:“知我者子鱼。”
高违道:“你也不差,你不正是在等着我。”
这一人一骑同那数十人伫立着相对,却谁也没动。
“他说的不错,我确实小气,看他实在不顺眼的很。”他顿了顿,面上表情冷漠。
“一个女人而已,无所谓要与不要,与其勉强别人让自己难堪,把自己搞的灰头土脸,不如我先放手,不过虽然是我自己放手,这夺妻之恨,屈辱在心,我却一定要算在他头上。”
雪花扑面,吹的一头,他面上带着笑意,神情却满是冰冷。
“你的妻子是你的,殿下并未碰他半分。”
“别说笑话,难不成我要等他碰了给自己好看?我丢不起那人,至于那位,他爱要,只管要去吧,也别怕麻烦或不好意思开口,我这人一向善解人意热心体贴,我不要了,送给他,五殿下可别让我失望,我等着看好戏。”
“他那么能耐,今日要杀不了我,我一定让他后悔。”
我将卫溶的小衣服一件一件扔在火盆中烧着。
阿西在一旁用铁钩钩着盆中的灰烬。
门边的帐子被掀开,是谢慕进来。
我扭头叫了一声:“阿兄。”
谢慕道:“他走了?”
我说:“走了。”
他在我身旁坐下来,握住我手:“对不起。”
我将脸面对谢慕,好像此生头一回这么看他,那张脸颠倒众生,美的让人迷醉,我却再生不出一点的爱意,满心的麻木,我好像此生头一回对着他那张脸清醒过来。
我活了二十年,整个生命都在为他而活。
二十年,什么也没得到,却几乎心力交瘁,已经失去一切。
放弃了一切。
而他甚至都没有爱过我。
我只是让他不安,让他为难,心上的负累,可有可无的鸡肋。
我看着他脸,很想说点什么,却终究只是轻轻一笑,摇头:“不怪你。”
自作孽,不可活。
怨不得旁人。
一切是我自作多情,从来跟他无关。
可笑,清醒过来,我还是不能离开他。
“你该跟他去的,你跟他在一起,至少我会放心,也不用那么难做。”
我无奈道:“事已至此,说来无用。”
他试图伸手搂住我,我微微侧身避开。
他感觉到我的动作,手僵在半空中,有些尴尬,半天没能收回去,我站起来。
突然想起问道:“你说你要等待时机,何时才是时机?”
谢慕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时机,就快了。”
他说的时机确实也很快到了。
四月,太子赵轮在睿王扶持下,于盛京即天子位,改元承庆,赵免远在永阳,卧病不起,给赵轮一招变成了太上皇,而此时江北长旱一年又遭洪涝,黄河决了道口子,饥荒肆起,蔓延了半个北方,六月泰山地震,有司说是罪在东宫。
赵轮连个儿子都还没生,哪里来的东宫。
这话说的当真别有意味,赵轮直接砍了那多嘴多舌的官员。
作者有话要说:加更。
辛羑这人,很骄傲,非常骄傲,他说的话,大家辩证的看吧。
他和谢琰的爱情,还真是夫妻以后慢慢才有的。
第103章 欲望
承庆二年春,通州。
通州这一战僵持了半年;围困了三月;不停歇的杀了数日,攻入时已经是一座空城,城中遍地是燃烧尽的废墟;满地的尸骨相枕籍,血流成河。
这是一场苦战,护城河都被尸首堵塞,河水为之不流。
我骑在马上和韦一江并行,整个城中空旷又离奇的寂静;除了死人还是死人;谢慕和二哥那手下的多是胡兵,骁勇强悍却并不好约束,打到哪里就抢到哪里杀到哪里,金阳城一战时,元于淳被杀,谢慕他不知用什么法子收拢了元于淳手下这帮胡兵,没让这帮人生事作乱,反而训成了一支虎狼之师。
城中已经是一片空城,粮草被烧尽,房屋金银钱物也皆被焚毁,当真是一片焦土什么也没留下,连清理尸体都需要花费好几日,大军并未入城,只在城外驻扎。
军帐中我见到通州刺史王峻,我去金阳城之前曾见过他,他一眼就认出我,身上还系着绳子,挣脱了押送的士兵就站起来冲我高骂。
我站在谢慕身后还有些茫然,不知道他在骂谁,谢慕从座上起身,上前去一脚踹翻他,他大骂谢慕是贱奴,谢慕拔剑斩了他一只手臂,最后让人砍了他脑袋。
帐中烛火昏昏,我守着灯闷坐,谢慕进来将手中剑往桌上一搁坐下,手扶着额头就睡。
我问道:“你用过晚饭了?”
他疲惫道:“还没。”
我出去吩咐帐外的军士,让送饭来,又回到帐中,替他解了外面厚重的甲衣。
我给他换衣服,他闭着眼睛手抚在我腰上,探进衣服里轻轻揉摸,寻着我嘴唇舔吻。
我蹙着眉忍耐,他手顺着我腰腹往下,一路滑下去几乎探到腿根,我腿一软,一个撑不住蹲了下去,他收了手抱着我站起来,我靠在他胳膊上,两人都久久不动。
有人进来,我催促他:“用饭。”
“我累了,陪陪我。”
我陪着他用饭,我已经吃过,也只是看着他吃。
他边吃边就要睡着,挑挑拣拣的,最后吃了几口便草草撤下。
我背身睡着,他微有些粗糙的手自背后伸过来在我胸前抚摸,动着手指解我衣服,我不想理会,但渐渐有些烦,打了一下他手,他顿了一下,便缩了回去。
然而眼睛还没闭上,那手又不屈不挠的重新探了过来。
他的胸膛紧紧贴住我的后背,嘴唇试探一般的在我脖子上亲吻,揭开一点衣领往里吮,手在我胸前柔软处轻轻的揉捏,好奇新鲜的拨弄那小小突起,我打他手,他只迟钝的停一下,片刻又继续,我恼道:“你烦不烦,想摸摸你自己去。”
他低声说:“我没有,想摸你的。”
我后腰感觉到他胯间坚硬的东西在抵着,几乎有些哽住:“你这么着难不难受?”
他嘀咕道:“不难受。”
我努力忍了气,闭着眼睛想睡,他手倏忽滑到我腿根处,试图往里面探摸,我回身就踹他一脚,骂道:“你恶心不恶心,神经病。”
我不知道为何,自从卫溶死后,就对他再没有了耐心,一生气就要恶语相向,完全管不住自己的嘴和脾气,而他有些奇怪的癖好让我很火大。
我和他睡在一处,缘由说不清楚,但仿佛那在我和他之间是极自然的事,我除了他没有什么别的可关心,每日在帐中便是等他,照顾他起居,自然而然的遵从着当年的习惯。
分不开,也不能分开,我习惯了时时刻刻在他身边,吃饭睡觉,我已经习惯了整个身边都是他,整个脑子都是他,二十年,我生来的二十年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