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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得真准!”七拍手笑道,“别瞧我三哥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可他真是天生的努乌!被他盯上的猎物,再怎么逃窜挣扎,也总归是要落到他手心里的。”
那天生的努乌冲她们招招手,三两步跃到她眼前,咧开嘴笑,一口白牙。
“三哥!”七嚷,“我们走岔啦!不知怎么的,说着话就走到这里来了。真怕会被不干不净的东西缠上,刚才舞被吓得连路
8、第八章 莲 会 。。。
都走不了了呢!”
三儿瞅着低头不语的舞,笑嘻嘻地道:“我刚从神祠里出来,从头到脚都沾着拉的赐福,就算真有什么,这会也不敢近身的,你们都别怕!”
“舞,你好点没?”七俯下脸,关切地凑去看舞的表情,“还是麻到不能走吗?那让我三哥背着你吧!”
舞大窘,连连摇手,“不不不!”她急道,“我——我已经没事了……”
“可你看上去还是不太好呢,”七满是歉意地替她擦掉鬓边的冷汗,“真是把你给吓到了!早知道你会吓成这样,我就不跟你说那些话了。三哥!都怪你!”
三儿一急,“干嘛怪我?”他明知故问,很是心虚,“怪我干嘛?”
舞却听不出端倪,“都怪我胆子太小,”她乏力地说,“听着点动静就开始胡思乱想,对不起,七,我想回家了,就算去了莲会,我大概也没有力气跳对舞的……”
“我送你回去!”
三儿接得飞快,根本不容她拒绝——舞想要拒绝的,可又想起他在月光下无所畏http://。345wx。惧的身形,拥有拉的赐福的少年,足可倚仗。
“走吧,小七,”三儿道,“先送你上莲会。”
“三哥你真是!”七笑道,“舞哪有力气再陪我绕远路啊?我自个儿过去,不用你陪!”
她不等三儿反对就急着转身走开,还故作轻快地连跑带跳蹦达了几下,试图留一个不惧的后影。
三哥知道的,她从不害怕走夜路,能让她心慌的,只有黎明。
独个儿慢慢走,竟是走回了田庄。
就是啊,这才是她的本意嘛。
前几年母亲就张罗着要让她上莲会,祭司哥哥总不赞成。祭司哥哥是从不会让别人察觉他的心思的,她想他一定是舍不得她嫁出去,但今年的莲会,他却没有反对,那便是说,不管多么舍不得,连祭司哥哥都认为她的婚事是再也拖延不得了。
又要一个人离开,去新的家里,适应新的人生吗?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下午,三个小几岁的哥哥在田垅上支起木架和网兜,网里放几条活虫,光躲在旁边的麦地里,细细软软的童音模仿出啁啾鸟鸣,引得黄鹂和鹌鹑争相来自投罗网。那时她还听不懂他们发出的欢呼声和玩闹时的童言童语,眼巴巴地站在咫尺外,盼着他们会带她玩。光着身子赤着双脚的他们,那时打量她的目光里,满是排斥的疑惑与疏远,蓦然回想,记忆犹新。
她融不进去的,单只和他们站在一起,她就是个异类:永远穿着短裙,永远穿着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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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莲 会 。。。
收获季末月第五天,从南端边境传来新一轮泛滥的讯息,洪水已在月初涌过象岛,此地的哈比降临庆典却还有七天才到。河两岸农事稍歇,空出整片整片无人劳作的麦田,为所剩不多的余年拉启节庆连连的序幕。城中各神庙初选已毕,为了安置各处新选出的神侍,森穆特大祭司在圣庙辖域内拨出一座祈愿堂,允许哈托尔女神的乐师们入内研习乐理与舞艺,等到新年过后欢宴节时,再行甄选。
众多新鲜美人的涌入,令这座荒废多年的小神祠忽得重生,女孩们未加掩饰的笑闹声顺着高墙飘出门禁,声声都带着倒钩,祭司们听见,怫然不喜,却引得曼赫普瑞与他那班军中同好,借了各自名衔的光,每日里呼朋唤友,争着去饱餐秀色,私下里竞相压注,赌得是究竟哪道佳肴会被主人留用宫中?旁观似乎有些可笑可怜,活像是害了馋痨的路人,非要在别人的飨宴开始前溜进去过一过眼瘾,只是泛滥已近,水位渐高,父亲大人将返北地,等到欢宴节过,进不了后宫的乐师们便是神赐的玩伴,这祈愿堂便是他们香艳靡丽的乐土,一天天厮混过去,无忧无虑。
便这么心痒痒地盼着,等着,过午挤在回廊下看哈托尔的乐师们在庭院里排演镜舞,明明队形齐整,却直觉得少了人,果然听见近旁谁说:“今天缺了几个姑娘……”
“天晓得这是谁给定下的规矩,”另一人道,“预备选到穆特神庙里的姑娘,竟然还放她们回去上莲会!不过话说回来,能放回去的肯定选不上,既是早有内定,那也不用做得太绝了……”
再细看那庭院里的美人,猜想哪几张面孔会是内定,眼光绕着她们一圈走过,没找见他认得的那个阿蝉。
他忽然想起了七。
金合欢的甜和在风里,拂过她细碎的额发,颊边浅浅浮起的羞怯,好像朵还未绽开的白莲,却先被风淡淡抹了道霞晕。
南塔门下奈巴蒙祭司说:“七妹身份低微,不日将上莲会许配人家。”
一闪念间似有凉风直入肺腑,突然厌倦了脂粉香,久醉于温柔乡中的神思跟着一醒,平滑如镜的心境瞬间漫生出微刺,莫名其妙地烦躁。
可总不能连个借口都不带就跑去看人家闺女,忙里忙慌奔到渡口,用金片换了六罐酒,也管不得天色已晚,渡河到西岸。离那片柽柳林越近,他走得越是缓慢,满心希望七能迎面过来,好免去他不请自来的尴尬。及至蹭进田庄,一步步挪到院中,仍是无人接应。二楼向北的窗都敞开着,瞧不见窗后有人影晃动,四下环顾,连奴隶们都不知所踪,而他也跟这庄院一样,心上暗影憧憧的空荡。
顺手将酒浸在屋前水池里,想要离开,又想等待,一时难决。他在院子里漫无目的地踱步,盼望那姑娘能在他决定以前出现。
不知不觉绕过墙桓转到后院,一抬眼看见了三方雪花石膏的碑,碑上无名字,便知这是夭折子嗣的归葬地。
这样的碑他家也有,有十六座。
他想,还是走吧。
一转身,偏望见了楼上烛光。
闻烟火气找去,沿着灰泥糊过的阶梯上到二楼,暗沉沉的房里,每个角落都弥漫着明亮的薄荷香。七背着门半跪在桌边,留心着他的走近,却没听出是他,她说:“都说了我会晚的,这就过去!”
“去哪?”他问。
她回头看,愣了愣才敢认出是他。
“大人!”她忙站起朝他行礼,格外殷勤地道,“塔内尼哥哥这会儿没在,你要是着急,我就去找他过来好吗?”
他开口时想笑,结果却笑得像是不怀好意。
“就你一个在家?”
“都到莲会上去玩了。”她说,有些手足无措,“一会我收拾好了也要过去的。”
“这时候办莲会,是不是早了点?”他随口问。
“今年是早了,泛滥起得早啊!邻近几个村的莲会都定在这几天。”
“既然都在莲会上,我和你一块过去好了。”他说,不等她请便席地坐下。
她便回到矮桌边坐下,灯盏扩出的光弧柔柔拢住了她的脸,她纤巧的嘴唇上像是泼了层金粉,在半明半暗里碎碎折烁微光。
他盯着她流光的唇,忽道:“你的嘴没擦干净,看着油汪汪的。”
她一怔,灯影里泛出的红晕,转瞬熔进火光。
“只是……抹了点蜂蜜……” 她小声辩解,“真是那么亮吗?”
“就这么想嫁人啊?”他取笑道,“要是明天都排着队来向奈巴蒙祭司提亲,你怎么办?左右都是熟人,条件都相差无几,大概最后只能用拳头来抢亲了。”
“那很好啊,”她抹了蜜的唇角牵起微笑,“有人喜http://。345wx。欢总是好事……”
“真够贪心的。”他笑道,“你是无花果吗?都还没真正开出过花,就急着要结果子啦?”
“别家姑娘在我这岁数早都订下亲了,我今年才上莲会,已经算迟啦。”
“别跟她们比,”他说,“你不一样。”
她微微一愣——连他自己都不免听得一愣,被这冲口而出的一句给吓了一跳。
她低下头,倒不自在起来,顿了顿,才说:“虽然三哥也总说我没长开没长开的,但终归是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再拖下去,娘要着急,哥哥们要挂心,村里的人也要起疑说闲话的。”
听来仿佛无奈勉强,却是眉目舒展,她眉心里的那根弦被她藏去了哪里?那对黑而清亮的眼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