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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感怀前朝，轩辕墨寒也不甚在意，笑问道：“怎么个以史为镜？”
楚凰见他感兴趣，索性便合了书放在一边，商讨起这几日朝中差点闹翻天的争斗来。导火索显然是这个朝中大臣人人得而株之的小宦官，自从楚凰提出改革政权，劝诫轩辕墨寒把“任人唯亲”的体制转换成“任人唯贤”，收回亲王与卿大夫大家族的封地与兵权之后，朝堂上就立刻掀开锅沸腾了整整两个多月，差点没把皇宫掀翻。进宫暗杀他的人也一没停过，因而楚凰不得不暂退二线保命要紧。虽然在轩辕墨寒的极力安抚之下，众人收敛了不少气焰，但是至今为止仍没有人肯妥协就范，是以轩辕墨寒才会如此头疼。
“紫月王朝的崛起就是因为杀尽威胁君权的贤士群公子，拉拢势力庞大的异姓家族而成就霸业，然而凡事有利就有弊，这样的崛起就注定了它的灭亡，紫月王朝因无法控制日渐雄厚的卿大夫大家族而导致了最后的三家分权。现在轩辕王朝虽然把大部分的权势都掌握在皇族与姻亲家族的手里，但是本质上与紫月的政局并无太大差异，因为政权没有得到完全的集中，就不可避免被分割的威胁。”
“你说的这些孤很早就考虑过了，集权固然重要，但最关键的问题是要怎么集权。眼下你也看到了，那些达成亲王根本不可能妥协，而孤的权力也没有强到可以用武力逼迫他们就范。”
楚凰目光一转，抬头看他：“可陛下明知道这样行不通，却也还是做了？”
轩辕墨寒闻言微微一笑，小枺美胨芙陨蕴季湍芎芮宄乜吹剿炜诖β冻龅囊欢尾弊樱》粝改宓萌缤子褚话悖羌庀率撬遒奶逑悖艿兄智宄旱奈兜馈�
“陛下？”楚凰见他长久未开口，不由得提醒了一句。
轩辕墨寒这才回过神，随即把眼光转向别处，在书架上游离了好一阵子，才开口道：“行不行得通你当初想必也心知肚明，之前你极力推荐孤这么做了，现在是不是也该把后面的棋下完？”
“陛下英明，微臣哪还敢再班门弄斧。”
“不妨先说说看，你接下来会怎么走？很多时候，就凭孤一个人也不能考虑周全。”
“就如陛下所言，这局棋才下了一半，之前颁出那样的法令不过是以退为进，亲王大夫就是再张狂也不可能对着皇权肆无忌惮，明目张胆挑衅皇家的尊严。此番陛下已经妥协了一次，若接下来再颁布一个法令，将‘任人唯亲’与‘任人唯贤’结合起来，在原有的世袭举荐基础上，另设一个以科考选拔布衣人才的途径，想必群臣的心态会缓和许多，也没理由再抗拒皇命了吧？”
“哈哈哈！”轩辕墨寒大笑了三声，心情骤然舒坦，这小枺氲眉蛑币环植徊睿澳慊拐媸遣缓退憬涣司圆涣讼啵惨塘怂某德硇”拐媸且徽氡丶。 �
楚凰面不改色，眉眼凉薄没有丝毫温情：“掐不死七寸还打什么蛇？微臣怕只怕，到时候陛下您会心软。”
“心软……”轩辕墨寒微微一顿，眼前浮现出一张稚嫩倔强的脸，心下不免升起一丝愧疚，旋即轻声叹道，“小枺涫倒虏⒚挥心阆胂笾械哪茄蚀取！�
“哦？”楚凰眉头轻轻一扬，继而又缓缓放下，“这样最好。”
残暴的皇帝虐民是人尽皆知的道理，然而仁德的皇帝害民却极少有人知晓并认同。所谓仁政在这个弱肉强食战火纷飞的时代根本行不通，不被杀的前提只有一个，那就是——要有杀尽天下人的觉悟。
否则兵荒马乱，陪葬的还是天下万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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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帝阙 1、一入宫墙深似海（已修
时至初夏，蝉鸣声透过绿窗纱，叫嚣着独属于夏季午后的燥热，热气沿着地面匍匐进了殿室，反射了一片亮堂的白光。
唐笙在屋内托着大红的丝绸缎子一丝一线绣着花，基本上走个七八针就要刺一回，看得楚凰直摇头。端起瓷碗咕噜咕噜灌了一大口冰镇杨梅汤，楚凰随即趴回桌面百无聊赖：“我的大小姐啊，你到底会不会绣花？”
“不会！”唐笙干脆利落地承认。
楚凰歪着脑袋，轻声疑惑道：“那阵子……大夫人不是有遣人教过你么？”
唐笙得意一笑，抬眉飞了楚凰一眼，得瑟道：“一旦入宫做了主子，哪里还需要亲自穿针绣花，大夫人本就对此看得不重，我便暗自买通了那个嬷嬷装样子过关。”
“那你现在还绣什么，让下人做不就好了？”
“不行。”唐笙断然回绝，继而捧着衣裳开始发花痴，“这可是本小姐自个儿的大红嫁衣，当然要自己绣才会吉利。”
“但是……”楚凰无语地白了她一眼，凡事只要一遇到皇上这丫就变得极度不正常，“你要嫁的男人是皇帝，你进宫的身份是秀女，哪有什么八抬大轿来迎娶你给你穿嫁衣的机会啊？而且就算你被临幸封妃，庆典上也会有专门的着装，你这件俗不可耐的红袍子就等着压箱底吧！”
“呃，好像是这样……”唐笙蓦地直起脖子，半晌后又一本正经地绣起花来，云淡风轻地笑道，“算了，都已经绣了这么多，干脆就绣完吧。”
楚凰无可救药地瞥了她一眼，蓦然发现那上面绣的既不是凤凰也不是鸳鸯，不是百合也不是并蒂莲花，而上野郊外漫山遍野随处可见的向日葵。嘴角微微一抽，楚凰猜测这大概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史上最奇特的嫁衣礼服了。
不料唐笙接着又道：“既然我绣了它，总有一天要亲自穿给他看。”
“你还真是……”楚凰闻言正想拿话损她，忽然间想起了向日葵的寓意，随即挑了挑眉角轻声一笑，“会有那么一天的。”
向日葵的花语
爱慕。光辉。忠诚。
大爱无私，唐笙对轩辕墨寒的执着让楚凰动容，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把皇后的位置亲手送给她。
“时间过得真快，下个月就是入宫的日子，那时候恐怕就没这么悠闲了。”
楚凰抬起头，靠在椅子上望向窗外，乌黑的眼眸中倒映着晴空碧蓝万里澄澈。
此时的楚凰已然不似以往那般稚嫩，尖俏的下巴彻底摒除了之前的婴儿肥，唇似樱桃，鼻翼如蝶，只刘海儿依旧长得遮住了眼睛，叫人看不清她的容貌。不过就看那露着的下颚，蓦然望去似乎有种狐仙的妖魅，再一眼见到那颊边的细碎梨涡，又让人觉得活泼可爱。
大概因为在皇宫吃的伙食好，不过十三的年纪便早早显露了玲珑的曲线，连唐笙也说她是上辈子的狐狸精这辈子的红颜祸水，只不过都被她自个儿糟蹋了太监、千岁公子、女婢，这仨身份无论哪一个，对女人而言都是灭绝人性的。楚凰倒是不以为然，她还没有无能到需要利用自己的容貌出卖自己的身体。
目光懒懒地转了一圈，鹦鹉在笼子里打架，扑腾着飞出了几片五彩鸟羽，楚凰收回视线转向唐笙：“是我的错觉吗？怎么觉得你好像话里有话。”
唐笙并不抬头，贤良淑德的样子像是最乖巧的深闺小姐，那隐藏在眉间的凌厉却无人知晓：“你不觉得，在入宫之前还有一件事没做吗？”
“什么事？”
“那张脸，我不想再看到了。”
“哈……”楚凰挑眉轻笑，目光转了回来，“你到底放心不下他。”
“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唐笙微微一叹。
那个私奔的承诺一开始就是骗局，现在边疆捷报频传，就等着东方国投降，轩辕大军随时都可能班师回朝，若叫青宁一直戴着她的面皮，难免李狼牙不会被羽王利用。
楚凰会意，那些守在自己身后的人，不是不想转头看他，而是不能。
其实青宁早就该杀了，但是那样就会给羽王明目张胆联姻其他势力的借口，所以才一直留她到现在。本以为羽王会撕了她的面皮，但他到底是个人才，无所不用其极。在羽王的授意下，这位曾经一鸣惊人艳惊帝都“羽王妃”，因着其不羁的性子活跃在各种女眷出席的宴会场合中，一面可以秘密传递消息，一面又能拉拢人心。即便轩辕墨寒知道她是假冒的，也是防中不胜防。
“其实，要杀她随时都可以，就怕死讯传出去那个人会乱了阵脚，到时可就麻烦了。”
“不至于这样吧……”唐笙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