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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曦缓缓地说着，看着那个女人的背似乎有些僵硬。
“华曦公主，是你吧。”她开口，“虽然重夕告诉我，我看到的不过是黑莲幻境，但我不相信。”
那背影陡然一震，然后一声低笑便传出来。
“你很聪明。”
“不。”华曦摇摇头。“我很愚蠢，过了这么久才明白。”
那个女人沉默了一下，然后慢慢转过身来。
长长的黑发垂在脸颊两边，衬托着一张精致的小脸苍白而消瘦。
她整张脸庞上，似乎只有那双黑色的眼眸在绽放光彩，其余部分都像是枯萎下去的花一样。
华曦怔了一下，她在梦中见过无数次华曦公主，她是那么的光芒万丈，高贵优雅，仿佛九天日月都围绕在她身边。
第1577章 前世苦果【2】
可是现在的她，站在黑暗中，却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华曦顿时感觉到一阵心酸，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言语。
“我现在的样子很可怕吗？”华曦公主淡淡地笑着说。
华曦点点头，确实很可怕。
她笑着，九千年，似乎没有那么在意了，她问：“华曦，你相信重夕吗？”
华曦怔了一下，随即反问：“你呢？”
她的眼眶慢慢红了，站在一片黑暗中，慢慢伸手捂着心脏，“我不知道。”
“你还是爱着他的吧，十恶化生池里，你的怨恨那么深，可是现在，你依然会为她流泪。”华曦说。
“我那么爱他，为什么？”华曦公主低下头，脆弱地捂住脸，“九千年了！每一天我都在想着报仇，可是我看到他对你那么好，我又开始犹豫，我是不是误会了他？”
华曦轻声叹息，每个陷入爱情的女人都会这样吧，心存幻想，总是把那个人往好的方面去想，给他的坏找种种借口。
重夕到底是不是爱着她，华曦心里同样看不透，他是一个太难懂的人。
“你心中还是爱着他的话，为何不亲口去问问他？”华曦问。
“问？”华曦公主自嘲地笑，“我问过他了。”
“他的答案是什么？”华曦有些紧张，她也很想知道，究竟重夕是什么样的人。
他守护了华曦公主九千年，怎么可能不爱她？
“他说……”她顿了一下，眼底的光芒忽然很不甘心，“他说他不想爱上我。”
“不可能。”华曦摇摇头，“他说不想，并没有说不爱呀！”
“华曦，你还是这么天真吗？”她冷冷地说，“如果她爱我的话，怎么会用诛魔神剑刺穿我的心？！”
华曦吃了一惊，看着她的手按着的心脏部位，久久地无法言喻。
“你说什么？”什么刺穿她的心？
华曦公主怜悯地看着她，她果然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你知道重夕怎么登上神王之位的吗？”
“他得到了诛魔神剑的认可，历代神王，不都是这样登上神王之位的吗？”华曦说着，心中有一丝惶恐。
“哈哈哈哈！”华曦公主大笑，“是啊！他得到了诛魔神剑的认可，那么，你知道为何诛魔神剑认可他吗？”
“因为他注定要成为神王啊！”
“因为她杀了我！”华曦公主不给她自欺欺人的机会，大声说。
华曦完全怔住了，呆呆地看着她，脑海中忽然有一幕飞快的闪过。
……
诛魔神剑刺穿了身体，重夕的目光，冷冷地看着她……
“华曦，妖可以成仙，魔，却不可。”
……
不！那是幻觉！！
那是祭渊给她种下尸印的时候留下的幻觉！
她不相信，重夕怎么会这样做？
“你还记得吗？神殿里和众神之路上，少了一尊石像，那都是我，他不敢面对我，所有曾经我存在过的地方，都被他毁了，除了黄泉瀑布。”
“为什么？”华曦听到自己的声音艰难地问出口。
第1578章 前世苦果【3】
“因为镇压了魔族，杀死魔王迦夜的人是我，魔族惧怕我，所以神族将我和他的石像立在黄泉瀑布，镇压魔族。 ”
华曦早已经从朔月族长那里听说了这段神魔之间的往事。
迦若和离风，玲珑，祭渊之间的恩怨，最后终结在迦夜和玲珑所生的女儿华曦公主身上。
她杀了迦夜，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华曦说不出话来，呆呆地看着华曦公主，这一切，她知道吗？
华曦公主遥遥地看着无尽的黑暗，目光中带着几分对往事的追悔和心酸。
“他们欺骗我，让我杀了魔王迦夜，谁都没有告诉我，他是我父亲，连重夕都瞒着我……”
“他也许不知情……”华曦喃喃地说。
华曦公主凉凉地笑了一声，“看吧，你也袒护她，我当时，也相信他不知情，我觉得他不会欺骗我。”
“不要说了。”华曦抚着额头，不断地摇头，她没有勇气听下去。
华曦公主问：“华曦，你现在，还相信他吗？你说，他到底爱不爱我？”
“这一切跟我都没有关系，为什么要来问我？”华曦说，她不想纠结这些事情！
“因为你魂魄不全，所以你不觉得跟你有关系。”
华曦默然，想起红杏的魂魄，眼眸还是渐渐湿润了。
华曦公主笑着说：“我很高兴，你喜欢上了别人，也许你不用像我一样。”
华曦自嘲地说：“也许我也和你一样。”
“那么？这一世你想放弃吗？”华曦公主问。
“不，我不想期待来生！”
华曦公主怔了一下：“可是你失去了灵力，黄泉禁术也回到了最初的水平。”
“那我现在，被万虫魔蛊吞进去了，我会死吗？”
“会。”
华曦顿了一下，心里的感觉是对的，这一次，是她在劫难逃了。
“如果我不和绣铁剑结契的话，是不是就没有生还的可能？”
“也许……是的。”
“为什么？”
“命该如此，华曦，你要学会认命。”华曦公主的声音苍凉。
“学？为了学会生存，我放弃了一切，也付出了一切，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自由自在翱翔于天地，不被任何东西束缚，可是今天，你却要我学会认命？”
华曦冷冷地笑起来，她做不到，既然现在要认命的，那么之前的努力算什么？
老天这样霸道吗？把她玩弄于鼓掌之中，最后告诉她要认命？
开什么玩笑啊！
“如果你想活下来，就应该学会这些！”华曦公主陡然拔高了声音。
“我不要！我为什么要苟且偷生！”华曦也大声说。
华曦公主怔了一下，随即喃喃地说：“没错，苟且偷生……这九千年来，我过的日子，每一天都在苟且偷生，你明白那种感觉吗？被最爱的人利用和背叛……”
华曦沉默了片刻，说：“我魂魄不全，无法理解你的感受。”
“这就是重夕卑鄙的地方，他把我们分开，恨他的我被封印起来，不爱他的红杏被镇魂咒镇压，只留下你，那个如九千年前一样痴傻和愚蠢的华曦。”
第1579章 前世苦果【4】
华曦别过脸去，这些，她不想承认。
魂魄不全，这么多年她都过来了，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
“你和姬玥的十世情缘，是你欠他的。”
“我欠他？”华曦茫然不解，她和姬玥在前世，还有过什么交集吗？
“当年他在修炼的关键时期，天劫将至，他是可以渡过的，可是他喝了我的酒，醉了三年前，耽误了修炼，醒来之后天劫便到了。”
华曦怔怔地听着，原来还有这样的一段，她从来都不知道……
姬玥……当年，他们也曾有过交集。
前世之因，今世之果。
原来一切，都有注定。
“若不是因为那一场醉，这十世的苦，他本不应该受的，所以今生的良缘，是你欠下的。重夕横加破坏，就是因为他很清楚，他和你的缘分，已经到了尽头。”
华曦低下头，抹了抹眼角，满手的泪水。
原来是这样。
玥，你今生所受的那些苦，都是因为没有渡过天劫而遭受的惩罚。
高贵如你，却被踩在尘世的泥土中，任人蹂躏。
这同样是宿命，她憎恨宿命！
“所以你让我不要死，去偿还欠他的这一世情？那重夕呢？你真的能够放弃重夕吗？”
“重夕他根本不爱我，我不想再为他失去什么，他不值得。”
“我不信。”华曦摇摇头。
“我确实能够做到。”
“不，我是说，我不相信重夕不爱你。”
华曦公主怔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说了这么多，你怎么还这么天真？”
“这不是天真？我和他相处过，我不相信一个人能伪装得那么深，如果他真的不爱的话，为何要陪着你生生世世轮回？”
“他不是陪着我，他在监视我！他只是不想天地间再多一个强大的魔族！还有，他不愿意让我爱上别人！”
华曦公主歇斯底里地说，大步走向华曦，从黑暗中一把揪起她的衣服。
“我经历的那些痛难道还少吗？你还想重蹈覆辙吗？”
华曦看着她的眼睛，泪水慢慢地滑落出眼眶。
“我难道愿意这样吗？我来到这里，谁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