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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刚要踏出房门,织锦便将昭君帽戴在了静娴头上,帽檐垂下的白色细纱刚好遮住静娴的玉面,她笑着道:“后山的积雪未化净,这样便不会刺伤了主子的眼睛。”
织锦总是思虑周全,静娴忙冲她一笑,与宝月去往后山。
今日的日头很足,阳光透过林中的枯枝射在雪地上,极是耀眼,宝月微眯双眼扶着静娴慢慢蹬着石阶,她用手指了指前方,静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几株白梅立在缀着白雪的枯枝中极是乍眼,浅粉色的花蕊缀着莹莹白雪,静娴放在鼻尖一嗅,雪的清新缱绻着梅的暗香沁入心脾。她四下望了望,想找个地方坐下观赏,却见斑驳妃红的石亭中,他撩起银色长衫的衣角坐在石亭的护栏上,背靠着石柱,将手放在蜷起的右腿膝盖上远眺,她缓步走近石亭,盈盈而语:“七爷安好。”
他回眸,见她一袭鹅黄水烟雏菊百褶裙,外罩乳白色绣着松竹的锦裘,头戴昭君帽,未挽起的丝发柔顺垂至胸前,如瑶台仙子,偶落尘世,他眼神疑惑,又瞬间转为欣喜:“福晋怎会来此处?”
静娴将昭君帽摘下,微微一笑,道:“这也正是静娴想问七爷的。”
弘轩指了指那几株梅花,道:“踏雪寻梅。”
静娴坐在木凳上,莞尔一笑,道:“若是静娴踏雪寻梅尚且说的过。可七爷大老远的跑来这里,难道宫中的梅林比不得这几株梅树?”
弘轩从护栏上跳下,朗声一笑:“宫中梅林多雕琢之态,怎比得上如此自然之态,更何况林中空山幽静,宫内的奢靡浮华岂能堪比?”
一阵寒风吹过,她乌黑的丝发掩住侧脸,几根碎发黏在唇畔,她忙捋了捋碎发,笑着对弘轩说:“七爷身为皇亲贵胄,却心性文雅,如此才能与师父成为莫逆之交,这便是静娴最钦佩之处。”
弘轩含笑,道:“轩也佩服福晋踏雪寻梅的雅兴。”
静娴含笑不语,缓儿,面色犹豫道:“七爷近来可否见过四爷,前些日子听织锦说四爷身患风寒,如今四爷身体可好?”
弘轩临亭而立,双手背在身后,浅笑道:“四哥七尺男儿,身强体健,区区风寒,早已康复,前几日我见四哥已是生龙活虎了,福晋是关心则乱。”
静娴生涩一笑,道:“当真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弘轩顿了顿,缓步走近,坐在木凳上,缓缓问道:“轩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静娴早已看出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巧笑,道:“七爷但说无妨。”
弘轩遂道:“四哥将福晋送往此处,福晋心中可生怨恨?”
静娴未曾想到弘历会问如此直接的话题,她缓了口气,淡定道:“我若真心待一人,他不负我,我定不负他,他若负我,便休想我再回头。”
弘轩点头。静娴见其不语,遂问道:“静娴也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弘轩忍俊不禁的望着静娴,道:“福晋但说无妨。”
静娴将锦裘裹紧了些,望了眼弘轩,原本在宫中早就该问出口的话,奈何宫中忌讳甚多,她一直到今日才有机会问他:“那日在念安寺,可是七爷救了静娴?”
弘轩先是一愣,他看着静娴的眼睛清澈见底,不忍拒之,他付之一笑,起身,缓儿,打趣道:“若是福晋未嫁,莫不是说要以身相许吧?”
静娴腮边绯红,颔首不语,弘轩见此情景,复道:“轩当福晋为知己才如此放纵,福晋莫要介怀。”
静娴也起身,两人缓步走近几株白梅旁,静娴才缓缓开口:“七爷既是说待静娴如知己,又口口声声‘福晋’,未免心不诚,更何况七爷待静娴有救命之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弘轩拱手,道:“福晋如此胸襟,轩便知晓没有交错人,那无旁人时轩便直呼福晋名讳了。”
静娴点头。
弘轩复道:“明日戌时子乔房外,你可否与轩合奏一曲春江花月夜》,以此‘涌泉相报’。”
静娴讶异,男人的想法,她总是不清楚,但看见他眼中的期盼,她只好点了点头。两人站在梅树前已许久,便齐齐向山下走去,一路上安静的尴尬,除了弘历她未与其他男子如此接近,她忙在脑中搜罗了些话儿,道:“不知这几株梅树是何人所种?”
弘轩紧跟静娴与宝月身后,道:“种此梅树的人定是个痴情种。”
静娴眼神疑惑回眸望了眼弘轩,弘轩见之,笑着道:“你若每年来此,便知梅树每年都会增长一棵,如若不是痴情的人,山野农夫哪有如此雅兴。”
静娴听见弘轩独特的见解,微笑不语,两人见前方有守卫,忙分开各自前行,静娴有些想笑,这等偷偷摸摸,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一样。
景仁宫内,浮雕着秋杜鹃攀罗藤的紫檀木桌上放着一盏香茗,熹贵妃坐于正座,和颜悦色看着殿下之人,道:“四阿哥的病情如何?”
徐太医垂首,恭敬道:“再喝几服药便会驱了风寒,而四爷心内的郁结,怕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熹贵妃点了点头,摆摆手,潜退了太医。染秋扶着熹贵妃进入内殿,她看着熹贵妃怅然若失的样子,轻言:“四爷心地仁慈,才会觉得愧对了小格格,积郁成结。”
熹贵妃手捧珐琅倒挂蝙蝠衔七孔钱的暖手炉,叹了口气,道:“怕不只是这些,她心内定是挂念静娴。”
染秋稍稍一想,小声道:“奴婢瞧着四爷对福晋深爱至极,对娴福晋倒是宠爱多一些。”
熹贵妃将外卦盖在膝盖上,唇畔挂着一丝冷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让染秋走近了些,喃喃细语,染秋会意一笑,缓步退出。
四阿哥府中,弘历身披貂裘坐在桌前,他翻看着诗卷,眉头微蹙,“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他突然想起了静娴曾说过这句话,那些日子,府中那样混乱,他曾怀疑过静娴,但瞬间就打消了这样的念头,她的性情不会做出投毒之事,树大招风,既是那人想出了一箭三雕的计谋,不如他将计就计,疏远静娴,当他查出头绪,想要揭开真相接回静娴时,没想到因为自己一时疏忽,小格格竟早殇了,他犹豫不决,毕竟她伴在他身边多年,他不忍心在她有丧子之痛时,再给她当头一棒,他心内反复纠结,雪媛,我便用小格格的一命换你一命,当做补偿。
沁雪端着红枣莲子粥进门,见弘历坐在桌前,忙道:“爷怎么起来了?”
弘历清了清嗓子,道:“不碍事,我躺的浑身酸痛,便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沁雪看着弘历放在桌边的金边海棠链子,静娴去空灵寺后这链子便落在了体顺堂,宫中嬷嬷在收拾皇后遗物时发现这并非皇后的物件,便派人送回了府中。她将红枣链子粥盛出,又放了几碟清淡的小菜,轻舀了舀粥,待到没有太多粥气散出,才对弘历道:“爷,红枣莲子粥可补元气,爷虽是没有胃口,也要少食些。”
弘历看着桌上的小菜,皱了皱眉,轻舀了一勺粥,放在唇边吹了吹,他眉头加深,又将勺放了下来,无力道:“没有胃口。”
沁雪正欲劝解,却听见门外顺福的声音:“爷,染秋姑姑来了。”
沁雪见是染秋,微微福了福身,染秋亦是作揖,道:“给四爷、雪福晋请安。”
弘历让染秋起身后,看着她手中拎着的东西,忙问:“这是什么?”
染秋一笑,将物品放在桌上,道:“这几味药材,是娘娘让奴婢给四爷送来的。”
弘历望着染秋道:“劳烦姑姑告诉额娘不必挂心,过几日我便去宫中探望额娘。”
染秋一笑,看着桌上未动的清粥,对一旁的沁雪道:“劳烦福晋陪奴婢去给四爷做几道小菜。”
两人走出房间时,沁雪回眸望了眼关紧的房门,又潜溪薇去备了些作料,才缓缓对染秋道:“姑姑叫沁雪出来,应该有事吩咐吧。”
染秋走在沁雪后一步,瞧着四周无人,便缓缓道:“雪福晋聪颖,奴婢便直说了。”沁雪缓缓点头,两人漫步于回廊中,染秋复道:“娘娘耳聪目明,那些日子,府中发生的一切娘娘自是知晓,娴福晋又被推至到风口浪尖,皇后娘娘殡天后,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娴福晋,也定是希望娘娘庇护娴福晋。四爷才思聪慧,若不亲自开口送娴福晋去空灵寺守灵,那便是娘娘开口,可……若娘娘开口,定有些小人兴风作浪,道是皇后娘娘殡天后,乌拉那拉族便没落了。四爷这样做,既保全了娴福晋又成全了娘娘的良苦用心。可……却苦了自己。”
沁雪听罢,又回忆起弘历刚刚的神情,弘历对静娴愧疚也好,宠爱也罢,静娴对弘历从始至终一往情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