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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如玉低叫一声,蓦地面红过耳,慌忙垂下头望着脚尖。
“喂,你又不是娘们,怕什么羞?”孙逐流见她满脸窘迫,不禁大乐,随口调侃。
“咳,”如玉倏地一惊,轻咳一声,强装镇定地掏出针盒打开搁在桌上,直直地盯着他的伤口,目光不敢再往旁边移动分毫:“有酒吗?给我一点。”
“有,”孙逐流敛起笑容,从帐角里拎出一坛老酒,一掌拍开泥封,浓郁的酒香倏地在大帐里弥漫开来:“你要多少?”
“倒一碗出来就行了。”如玉从盒子里取出一柄薄如纸,长约寸许的锋利匕首,仔细地将酒淋在刀刃上,问:“布呢?”
孙逐流走到营帐一角,抖开行礼,拣出一件干净的中衣,双手用力,三下五除二就撕成碎片,走过来,往如玉面前一递:“够了吧?”
“嗯。”如玉神情专注,以布蘸酒,慢慢地擦拭着伤口。
她微垂着头,几络散乱的黑发垂下来,轻轻擦过临风的耳际,温热的鼻息轻轻地拂到他的裸露的肌肤上。
醇酒冰冷,气息微热,冷热交替,只觉得麻麻的,痒痒,象被羽毛轻轻骚弄着,竟是说不出的怪异。
楚临风眉梢微蹙,不自在地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
“要施针了,你尽量放松肌肉,别使劲。”如玉拈了银针在手,轻声嘱咐。
“嗯。”楚临风点了点头。
说话间,纤指飞舞,她迅速找准穴道插下了一枚枚银针。
“有大麻药鲜叶吗?”施完针,如玉随口询问。
“什么?”孙逐流呆住。
“有止痛药吗?”如玉换了一种问法。
“药倒是有很多,可是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孙逐流呵呵笑:“要不,我让人全部找来,你慢慢认?”
“算了,”如玉苦笑,只得从身上掏出自制的梨花逐淤膏放在一旁备用,取了薄刃在手,轻声道:“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没关系,你动手吧。”楚临风见她胸有成竹,做事有条不紊,手脚麻利,动作轻盈熟练,显见是训练有素,不禁慢慢放下心来,扬唇冲她微微一笑。
如玉垂眸,避开他的眼睛,深吸一口气,看准了位置,手起刀落,只在眨眼之间,已利落地划破了他的肌肤……
“临风,疼就掐我。”孙逐流面露不忍,用力握住了他的手。
“快放开我,”楚临风莞尔:“不然,我没痛死,先被你掐死。”
如玉见他谈笑风生,微感讶异,抬起眸,乌黑的瞳仁悄悄地在他的俊颜上溜了一圈,这才发现他的鬓角有豆大的汗水涔涔而下。
楚临风见她偷看他,咧唇绽了一抹温和的微笑:“不疼,真的。”
如玉受惊,忙忙地垂下眼帘,红晕直透到耳后,收了刀,把断了的箭簇拨出来扔到桌上,再从瓶子里挑了一点梨花逐淤膏抹在伤口周围,取了布条,迅速地包扎好,吁一口气:“行了。”
“嘿嘿,小子,你真行!”孙逐流一高兴,啪地一掌击在她的肩头。
“呃,”如玉踉跄退了几步,这才站稳,尴尬地挤了个笑容:“雕虫小技,教军爷见笑了。”
“啥军爷?老子不爱听!”孙逐流皱眉:“我叫孙逐流,是这里的副将,他是楚临风,是参将。你随便叫孙大哥,楚大哥就行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乔彦,见过两位将军。”如玉窒了一下,随意捏了个假名。
“好!乔老弟,你医好了临风的伤,等攻下肃州,给你记头功!”孙逐流乐得哈哈大笑。
“好了,别罗嗦,带他去军医处吧。”楚临风笑着吩咐。
“是,楚将军!”
第011章 鱼之苦衷
“走,”孙逐流转身,大踏步朝营帐外走去:“跟我去军医处吧。”
“孙将军,”如玉略略迟疑,低声道:“请等一下~”
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孤身呆在军营里,实在不成体统。
更重要的是,留下来就意味着跟楚临风朝夕相处。
而她只想离他越远越好,最好这辈子都永不相见!
更加不希望由此被别人误会她对姓楚的还有所期待。
“怎么,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孙逐流停下来,不耐地催促:“有事就快说,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外面也有很多伤者急需救治,没有时间在这里瞎磨矶。”
“呃,楚将军的伤处,半个月内不能碰生水,”如玉淡淡地交待清楚:“还有,伤口需每日更换药物,另外,我再开副止血化淤,消肿止痛的药,每日一剂,分两次服用即可。”
“不急,这些事等你先安顿好再说也不迟。”楚临风微微一笑。
“是啊,你说一堆,反正也没人会弄,结果还是要你动手,浪费唇舌而已。”孙逐流笑着插嘴。
“孙将军,”如玉不看楚临风,把目光移向孙逐流:“草民想要回家,请将军恩准。”
“回去?”孙逐流皱眉:“现在强敌入侵,我辈热血男儿,理应为国尽忠,为民请命!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岂可贪图安逸?”
如玉脸红,讷讷道:“可是~”
她不是男儿,只想平安顺遂过完这一生,从没想过要建功立业。
“可是什么?”孙逐流不悦,冷冷地望着如玉:“贪生怕死就直说,婆婆妈妈的,算什么男人……”
“等一下,”楚临风蹙眉,打断孙逐流的抱怨,问:“你多大了?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如玉依旧背对着他,淡淡地道:“孤身一人,四海为家。”
“既然心无所挂,为何不从军呢?”楚临风温言相劝:“小哥有一身医术,留在此地,既可救民于水火,又可一展所长。他日班师回朝,奏明圣上,论功行赏,加官进爵,更可光宗耀祖,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
如玉苦笑,只得沉默以对。
子非鱼,蔫知鱼之苦?
“当然,军旅生涯本极清苦,目前又值战乱。小哥年纪尚幼,若是实在惧怕这种刀光剑影的生活,楚某也绝不会强留。”楚临风淡淡地望着她。
“临风,”孙逐流见他的语气松动,竟是有允许他离去的意思,不由急了,瞪大了眼睛嚷:“现在满营的伤兵,你把他放走,上哪里再找大夫去?”
“我意已决,不要再说了。”楚临风蹙眉,不理孙逐流,朝如玉抱拳一揖:“多谢小哥替楚某疗伤。”
强扭的瓜不甜,他若一心求去,强留有何益?况且,他的身子实在单薄,看上去的确小了一点,恐怕受不了军营的苦。
“临风~你!”孙逐流跺脚,赌气不说话了。
“乔兄弟,”楚临风从抽屉里取了一锭纹银置于桌上,微微一笑:“区区薄礼,不成敬意,他日若有缘再见,必徐图报答。”
瞪着那绽银子,如玉情绪混乱,进退两难。
她并不害怕死亡,因为死过一次后,她深刻地体会到,很多时候,人活着往往比死要艰难百倍。
可是,被人轻视,苟且偷生似的活着,尤其是被楚临风轻视,却是她无法忍受的一种耻辱。
在遭遇了退婚的打击之后,她更迫切地需要证明,她并不比任何一个男人,尤其是不比这个曾经鄙视和抛弃她的男人差!
“怎么,嫌少?”孙逐流肃着容,冷冷地嘲讽。
“逐流~”楚临风喝止。
“军医处……在哪里?”如玉咬牙,终于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肃州城已失陷,就算日后收复,姨丈一家也未必还在城里。
乱世之中,一个孤身女子四处飘泊,更是危机四伏。
身处军营,混在男人堆里虽然有失体统,传出去更是有损她的闺誉。但她已心灰意冷,也没想过要嫁人,所以这些虚名不要也罢!况且只要她小心,说不定军营反而最为安全稳妥。
退一万步讲,万一不幸,哪天她身份曝露,还可以求孙将军。
他为人耿直,性子又豪爽,应该不会见死不救。
“嘎?”孙逐流错愕。
“怎么,孙将军不打算带我去吗?”
“你改主意了,愿意留下来?”楚临风挑眉,有些不敢相信。
他似乎去意已决,究竟是什么原因令他改变?
“哎呀,这还用说?来来来,我带你去,先领一套军服再说。”孙逐流反嗔为喜,生恐她再变卦,拖了她的手就往外走。
如玉涨红了脸,轻轻挣脱了出来,把手背在身后:“孙将军,请!”
孙逐流呆了一下,低头瞧了瞧自己粗大的手掌。
他的手真小,怕是没有他一半大呢。而且,也未免太软了一点吧?
“逐流,你发什么呆?”楚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