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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愿鞠躬精粹,竭尽全力,辉煌紫家,延千年光环荣耀,续万世不朽常青。在此谨请殿下将紫家荣耀交付我手。”
誓言似曾相识,紫流萤只觉心被揪得紧紧生痛,远去的过往里,也有那么一个人这般郑重承诺相守相互。只是,那份执着却不是对她。
也罢——
“十年。”
她的声音如潺潺溪水低缓漫漫,一字一顿吐出不变的承诺,郑重庄严,却总让人那么无可奈何的一丝悲凉,“长老会权势过大,族长如扯线木偶,家主与族长两分实不名归……紫家有很多不如人意的状况,大哥心有依傍,为守护娙儿不惜所有,奋力一搏。流萤感同身受,也愿意帮助于您,但——
她轻顿一拍,再开口怅然悲悴,“无论如何,我能给您的时间只有十年。”
第四十八章 嫁娶
灵光宝塔顶上冠冕重辉,一对双翼飞龙左右盘踞展翅欲扬,熠熠金辉,千舒流华,万羽荣辉。
泓夫人抚mo着熟悉的家徽,忆及往事如烟,悲伤过后,忍辱负重,几番起伏跌宕,强咬紧牙挣扎抗争,如此种种,彷如还在昨日,如今再度看见儿子披上昔日丈夫的辉煌,悲喜交加,几乎落下眼泪。
她眷恋的泪光流连在蔺家双龙踞冠的家徽上,母子连心,蔺砾低下头,墨玉纯黑的眼瞳里映着母亲喜极而泣的脸,往事种种浮上心头,缓声低语安慰她,“今日儿终不负父亲遗愿,继承蔺家,母亲该为儿高兴才是。”
泓夫人拭了拭眼中的泪,旁家分支遭打压,多年沉落一洗而空,儿子夺回属于他们的家主之位,今日她本该趾高气扬比任何人都骄傲。
看着气韵沉稳目光深邃的儿子,幼时的稚嫩娇贵早在丈夫突然薨世的惊变中沉落,又在神殿与家族看不见的黑暗里几番磨砺过后抹灭殆尽。想到这些年儿子独自面对人情冷落云泥差别,做母亲的心里不知究竟是该感激世事艰险成就了儿子今日昂轩,还是怨恨天之骄子的孩子遭受的原本不该在他年少人生就承受的磨难。
“说得是。今日过后,我儿便是蔺家之主,身为母亲我该高兴才是。”她伸手抚上儿子沉稳如玉的面容,冷静自持的青贵年少,落入眼中笑容欣慰而忧伤。
时间尚早,侍女为蔺砾换上华丽尊贵的大礼服后,蔺砾挥手令她们退下,孝顺地扶着母亲落座,“儿有事欲烦恼母亲。”
泓夫人满眼慈爱的心疼,“我儿且说无妨。”
“儿今日继承蔺家,已全父亲心愿。往后振兴家门,复我蔺家嫡嗣血脉,千秋万载相继相承,还望母亲多费心。”
泓夫人手不听控制的一抖,满眼惊讶看着儿子,蔺砾纯黑如墨的眸子里漠然平静不起涟漪。“我儿之意是——”
蔺砾颔首,风轻云淡间仿佛与自己毫无关系。“明年儿将行冠礼,为防当年父亲大人之类意外,儿希望尽快能有子嗣出。”
泓夫人一颗心几乎提到嗓子眼儿,不禁颤抖着声问,“不知我儿欲娶何人?”
蔺砾漠然道,“自然是当得起蔺家家主夫人之人,明昭名门贵胄之中,还请母亲为儿斟酌。”
他半个字也没提紫家,泓夫人反倒放不下心来。儿子眼中的伤痛瞒不过她的眼,他埋藏心中那苦涩无望的爱情,也更令她不安。思虑良久,她小心翼翼试探道。
“你同紫家的——”
蔺砾摇摇头,轻轻将她打断,“儿不是不懂事的孩童,不会做不切实际的梦。儿很清楚自己的责任,也明了她。我们都是维系家族荣辱之人,绝不会容忍家门荣光冠上他人姓氏。即使她终有一日会出嫁,对象也不会是我。”
他话语幽幽,如泣如诉。泓夫人捂住心口,悲从中来。“母亲后悔,若当年不曾将我儿送入神殿,何至今日这等煎熬?”
蔺砾依旧微笑,只那墨玉黑瞳里闪烁光影如玉碎落,“儿从不怨恨,若没有神殿十年光阴沉浮,儿早已在蔺家家主争夺之中烟消云散,又岂会有今日之成。”他凝望母亲,怅然无奈的笑颜揪得泓夫人心如刀绞,“有些事,一早便已注定。流萤一生维系紫家祸福安危,非他人可窥伺。儿亦然。”
“可若是不曾将你送入神殿,至少你不会爱得如此绝望。”
蔺砾摇头,面容含笑。“母亲,您错了。”他闭上眼,美人蕉下的嫣然笑靥,孤夜中满怀期待的比肩而行,雪地里他第一次紧紧的手,已然足够。神殿之中,没有爱情。世家门阀,更容不得小儿女的浓情蜜意。她背负着紫家一如他将挑起的蔺家,家门百年,不容私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却是他自己要爱上她。
“儿爱她,与她无关。”
“娶妻生子,光耀门庭,振兴家族,重持蔺家昔日五大家族辉煌。自今而后,儿义无反顾担负蔺家一切,也一如既往爱她。”
泓夫人怔怔看着自己的儿子,惠而敏,稳且厉,不及弱冠之年却以己力夺回蔺家,星子般摇摇升起。明大义,觉大体,懂事稳妥,克己复礼。他早不会做令她为难之事,更不会做天马行空的幻想,可越是如此,她越是不知究竟是喜还是悲。
明昭145年冬,历尽磨难过后蔺家尊贵无比的嫡公子终于夺回属于自己的蔺家。
第四十九章 云归
明昭146年冬。
马车在神殿前宽敞的广场上停下来,佟鄢云掀起车帘,云京的天依如往日高远广阔,庭前白玉石拱门簇拥着层层如盖巍峨殿阁,壮阔辉煌。佟鄢云整整衣衫,下了马车,拾阶而上,一身白色神学生衣袍混在来往人群中如沧海一粟般毫不起眼。
这正是她想要的。
佟鄢云低眉敛首走过门庭长廊,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才踏出廊庭,一束炽热的目光准确地落在身上,再无可避。佟鄢云深吸口气,抬起头,江谰站在庭外常青树下毫不避讳注视着她。她走上前,躬身行礼。
“知道你今日回来,特地来这等着你。”江谰朗声笑道,转身示意她跟上。佟鄢云愣了片刻,忙急急追上他去。
江谰的步子迈得大,佟鄢云一路紧紧跟着却也不慢。转眼两人已穿过几重殿阁,弃了大路穿越小径步进密林,春夏娇颜争逐的花草已谢,四季不谢的常青树郁郁青青,透过常青植木终年碧绿的枝干,紫藤殿已跃入眼帘。江谰停下脚步,回头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笑逐颜开。
“脸色好了不少,比起离开那会儿好多了。”
佟鄢云微低了头,淡言,“大人过奖。”
“这里没有旁人,你无须如此小心。”江谰笑着看她,佟鄢云依旧低垂双眼,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江谰只得无奈一摊手,“好吧,谨慎一点也好。”
佟鄢云不答话,江谰背着手绕着她直打圈儿。转了好几圈,他眼珠儿一转,问,“枢密卿最近还在研修古卷么?都这么多日子她不嫌烦么。”
佟鄢云淡淡答道,“史卷长书浩瀚无边,穷其一生追逐也是有的,岂会厌烦。”
没有预兆的,江谰突然挑起她的下巴,黑色深瞳紧锁住盯着她,电火光石直射入她的眼,压迫感将她全身上下笼罩。
“你知道她在找什么吗?”
若是换了他人,大概早在他如此威压下溃不成军。佟鄢云却毫无畏惧直视他的眼,水潋杏眼纯黑无光,任他威逼压迫,始终波澜不起。与其说是不惧,倒不如说是漠然。
她当然知道林致在找什么!
江谰骇人的目光直勾勾紧迫着她,再度逼问,“你知道,对吗?”佟鄢云与他对视,杏眼里千年冰雪不化冷漠如霜。半晌,江谰自嘲地笑了笑。初次相识时就知道,佟鄢云看似低调隐忍与世无争,骨子里也傲得惊人。只要她不愿意,没有人能强迫得了她,他又怎么可能从她口中获得消息。
“不愿告诉我就算了。”他故作姿态悻悻然放开手,嘴上抱怨道,“从那会儿四军上下、西疆翱城之战、枢机处、谢林收复……这些年明昭被这姑奶奶折腾得够呛,只要这会儿她不会又一时兴起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就好了。”
他认真看着佟鄢云,目光真诚。后者依旧沉默,江谰不由大失所望。
“算了,不逼你了,去紫藤殿报个道准备参加结业式吧。不过,”他想起了什么,不由“嘿嘿”几下,笑容诡异,“所谓结业式对你而言,大概就是走个过场吧。”
佟鄢云躬身行了个礼,扒开常青植木往紫藤殿走去,冬日的风吹拂在她姣美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