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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屋子人随着他起哄,少不了挤眉弄眼,沈约连苦笑都笑不出,不由地转头去看傅次云。
他倒是镇定,想来没少应付这种酒酣耳热后的混乱场面,大方地笑了笑,对众人颔首示意,然后陪着沈约她们出来。
刚走出有暖气的室内,迎面一阵朔风,三人同时抬头,深紫近黑的夜空中隐约能看见层云叠嶂,点点雪粒从山峰一样高耸的云端下坠,偷摸地、好奇地,降临到这个热闹的新世界。
身后是温暖如春的饭馆,火锅香气透过门帘缝隙往外钻,身前却是飘飘扬扬,无遮无拦的雪。
“烟火人间啊。”赵任娴感慨了一句。
沈约抬头,远处是紫禁城连绵起伏的屋脊,白色的雪洒下来,明天,黄色的琉璃瓦,红色的朱栏,沁色的玉砌……一切都会被雪勾勒出萧然的线条。
百年前如是,百年后亦如是。
“是啊。”她低叹,“烟火人间。”
…………
……
先送赵阿姨到家,没想到她还住在胡同里,胡同口悬着一个老式灯泡,几个小青年在灯泡下头碰头抽烟,车灯扫过,其中一位还是白皮蓝眼的外国友人。
目送她消失在小院入口,傅次云倒车,转向,旋起的风刮着那个灯泡在空中晃荡。
那几个小青年扬手对这边嚷嚷,隔得不远,但引擎的声音近在耳畔,沈约竟没听清他们说什么。
车子一路驶出胡同口,她从车外后视镜里看到他们追了几步,手指间夹的烟头在黑暗中一闪而逝,像眨动的眼睛,又像微笑的星星。
雪花飘到前窗上,默默地化开。
“要是早年间,他们大概会拎几块板砖,”她作势比划了一下,“然后扔出来砸你的车。”
傅次云瞟了她一眼,失笑:“你都看了些什么电影?”
又自己回答:“《阳光灿烂的日子》?”
“不记得了。”沈约想了想,“其实不是电影,书,我小时候偷偷看二王来着,王朔和王小波,我都挺喜欢。”
那时候她就想着,一定要来北京,皇城根下,亲眼看看那些血气汹涌的老少爷们,听一听能把骂人说得像好话,好话说得像骂人的京腔。
后来她果然考到北京,却没能目睹动物凶猛,而是被人收藏起来,学会做一只温驯柔软的宠物。
“我只看过电影,”傅次云微微蹙眉回忆,“称不上喜欢,对我而言太不文明,但是你们中国人好象有种情结,怎么讲……身为守序,向往混沌。”
“你不是中国人?”沈约问,其实她隐约猜到,傅次云身上有种明显的格格不入。
“我是加拿大人。”
她点点头,忽然笑了:“你中文挺好,我看不出你是外国人,但是我知道你是d&d(龙与地下城)的人。说吧,你哪个阵营的?”
傅次云大笑,却不回答她。
他的车是一辆白色卡宴,晚上九点过后,北京城里终于不再拥堵不堪,人和车都可以放开了四蹄畅快奔腾。
出城的道路像是背光而驰,那些热闹喧嚣都是别人的,静寂与黑暗才是他们未来的归宿。
沈约住的楼在小区深处,傅次云不放心,一路把车弯弯绕绕地开进去,停到她楼下。
居民小区,这么大冷的天还有老头老太太在稍微平整点的坝子上休闲,老太太跳广场舞,老头抖抖瑟瑟地挤成一团围观象棋。初雪落下来,染上他们本就风霜侵袭的双鬓,也不过就是拂一拂,用油腻腻的皮帽子遮一遮。
锃亮的卡宴引发了围观,沈约囧着脸下车,一眼在人群里认出了她家房东,老太太笑眯眯地冲她点头,又朝傅次云挥了挥手。
她赶紧往人群里钻,傅次云却在身后叫她。
沈约回头,他在口袋里摸了摸,居然摸出一张卡牌,弹向她。她当然没接住,卡牌落到雪地里,面朝上,几点雪花斑驳地点缀上去。
那是一张蓝龙的卡牌。
沈约立刻明白了,这是傅次云在回答她的问题。
蓝龙,守序邪恶阵营,寂寞而狂暴的……守护者。
第十八章 —莫欺少年穷
“咔嗒!”。电子书下载
门锁开了,顾涵光倚在门框上盯着看了一会儿,却并没有进去。
手机铃忽然唱响,系统自带的流水音,滴滴答答地响了几遍,他才接起来。
“喂,”那边是沈约,似乎在公共场合,背景里充斥嘈杂的人声车声,“小刘刚通知我,说你的经纪人回北京了,要见我。”
“……”顾涵光没吱声,他对那个冰冷生硬的“喂”不满,他想起来,沈约好象从未叫过他的名字。
“喂?”沈约疑惑地察看了一下手机信号,“顾涵光?”
“嗯。”他满意了,哪怕只是连名带姓的三个字。
“你要不要一起去?小刘说也叫了你,他打你电话不通。”沈约对他这番小心思毫无所觉,“你在哪儿?”
“我去接你,”他不答反问,“你在哪儿?”
沈约说了一遍地址,挂断电话,又很贴心地把地址用短信发过来,附上带标识的地图快照。
顾涵光点开短信看了眼,唇角微勾,拇指在屏幕上轻柔地抚过。
他从虚掩的房门前退开,往下按低帽沿,转过身,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楼梯口。
…………
……
高启公司位于朝阳三环,沈约是看着百度地图才确定这点,顾涵光开着车东绕西拐,驶进一片超过十年以上的旧居民区,小区入口正对一条饮食街,两边停满大大小小的车辆,两个保安在阳伞底下跺脚取暖,根本不朝过往车辆多看一眼。
顾涵光和其他人一样,找了处空位就随意把车停靠到路边,两人步行进入小区。
进去才知道,原来小区靠外侧的一幢大厦商住两用,形形色色的广告牌悬挂在玻璃窗外,什么摄影工作室、舞蹈工作室、化妆工作室。
顾涵光第一次戴上了墨镜,他年纪尚轻,二十三岁不过是大学刚毕业的年龄,向来少年气多过男人味,此时用墨镜遮住双眼,倒凸显了他的高鼻梁和下半张脸的轮廓,沈约不由地多看几眼。
这让他心情好起来,进电梯时也不怕挤,被人群推着从善如流地贴到里侧,半转过身,将沈约护住。
大厦总共十四层,几乎每层都要停一次,各种气味在封闭的空间内缓慢发酵,沈约实在忍受不了,拉了拉顾涵光敞开的前襟,把脸埋进去呼吸。
还是那股熟悉的香水味,但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长时间地嗅闻,发现尾韵带一点点苦,像是喝完茶以后嚼碎的茶叶。
十一楼终于到了,顾涵光拉着沈约挤出人群,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呼出一口气。
“这边。”他的手依然放在沈约后腰上,轻轻推了推她,在她察觉之前已经收回。
高启公司还是比诸多个人工作室有底气,租下了十一楼整层,沈约跟在顾涵光身后,看着他推开一扇玻璃门,朝前台的姑娘无表情地扫了眼,那姑娘立刻道:“郑先生在二号会议室。”
于是他又脚不停步地转向,全程不用开口说一句话。
沈约不知怎么有点想笑,也就真的笑出来,保挂着这副轻松愉快的面貌见到了郑东阳。
与她事前猜想的不同,郑东阳的样子并不精明,也不英俊,他是一个肉乎乎的小胖子,戴着过时的小方框眼镜,乍看来还有点像小刘。
当然,他一开口,就和憨态可掬的小刘彻底区分开来。
“你们搞在一起多久了?”郑东阳敲着电脑,喝着水,再自然不过地问,“没出人命吧?”
沈约不由地抬头看顾涵光,原来郑东阳是这种风格,而顾涵光也正垂首看她,眼睛里带着恳切的歉意。
她摇了摇头。
“我们没在一起。”她决定以牙还牙,对不礼貌的所谓爽快人也无须寒暄问好那套,“如果你还记得的话,我想当他的宣传,而不是他的女朋友。”
郑东阳明显不信,他轻蔑地笑了笑,将电脑转向她,“过去二十天,顾涵光的微博热议度增加了17%,百度搜索指数增加了34%,连贴吧活跃度都增加了12%,你知道是什么原因?”
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几张柱形图,顾涵光、王恭等几个高启公司的艺人各占一组,想必是高启公司向第三方数据公司购买的相关统计。
“是什么?”沈约坐进对面的长沙发里,不动声色地问,厚软的垫子又向下沉了沉,顾涵光缄默着坐到她身边。
郑东阳在键盘上敲了一个键,另一张线形图蹦出来,仅有两个人的数据对比,沈约很轻易看到图形旁边标注的名字。
唐时升、顾涵光。
“你以为只有你聪明?”郑东阳冷笑,“捆绑上位,互惠得利,这圈子里用得最多、最经久不衰的一招,他要是肯听话,不用等到今天。”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