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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照容一听,心中一痛,牵着马,拔腿便向自己家跑去。
王伯大声说:“唉,年轻人,你急什么!?我还没有说完呢!你若要去,便顺着这条路走到底,院子里有一棵大大的桃树的就是他家。”
高照容伸出手,也不回头,朝王伯招了招手,便是谢意,便继续跑。她走到自己家门口,看见门边贴的对联还是自己离家那年贴的那一对。破败的纸在瑟缩的秋风中摆动着。花木兰走上前敲了敲门,却没有人应。她心中一急,立刻直接推开门进去了。
院子里的一切,却她站在那里愣住了。只见院子里堆着厚厚的叶子,似是很久都没有人扫过。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坐在大堂中。高照容慢慢的走了过去,走到那人的身边。那人蓬头垢面,胡子老长,分明就是花弧。他背对着门坐着,傻傻的看着大堂中挂着的一副盔甲。
高照容认识那幅盔甲,那是花木兰穿过的那一副。自从花木兰被罢免了官职从平城回来之后,这副盔甲便被挂在了家里。盔甲上面,横七竖八的满是触目惊心的伤痕,可见战场上的惨烈与残酷。
高照容慢慢的在花弧身边蹲了下来,看着花弧苍老的面容,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她哽咽的说:“花将军,花将军。”
花弧毫无反应,依旧呆呆的看着那副盔甲。高照容刺破了手指滴血揭开了自己的面具,说:“爹,我是木兰。我回来了。”
花弧这时眼睛才动了动,似是反应。他木然的转头,浑浊的眼茫然的看着花木兰。好一会儿他的眼神才波动起来,嘴唇哆嗦着说:“兰儿是你吗?原来你真的没有死。于成没有骗我。”
花木兰泣不成声的点着头说:“爹,孩儿不孝,让您担心了。”
花木兰打扫了院子,烧了水好好的给花弧清洗了一下,做了顿丰盛的饭菜,和花弧好好的吃了一顿。花木兰向花弧讲述了自己如何被于成救了出来,如何遇见了朴父,如何带着面具,顶着高照容的身份进了魏宫,如何杀了冯太后。
花弧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只是有些虚弱的样子。他听着花木兰说完,点着头说:“难怪,于成不肯告诉我详情,也是为了你的安全。他只说你还活着,让我好好的活着,等着你回来。”他摸了摸花木兰的头说:“若不是他的这句话,我早就……”
花木兰想起于成,心中苦涩难耐。她有些犹豫的说:“爹,你……知不知道,于成他……”
花弧苦笑了一声,说:“他告诉我了。他说,他心中愧疚,若是不告诉我,他会内疚一世。”
花木兰说:“那您……!”
花弧叹了口气说:“他也是身不由己,我初知道这件事之时自然是怨他。那时我想,我辛辛苦苦,原来养大了个狼崽子,还害了你和你娘。只是,后来他救了你。我又想,他对你毕竟是真心的,一命抵一命,算是跟我们扯平了。我也没有什么好怨的了。”
花木兰说:“爹,您一定要好好的。我还要你帮我。我要从魏宫脱身。”
花弧微微皱起了眉头说:“你,你不打算告诉拓跋宏?不打算和拓跋宏……”
花木兰转头看着院子里干枯的桃树,嘴中忽然变得苦苦的。她说:“他以为花木兰已经死了。如今他不过是以为如今的我是花木兰借尸还魂,或是有人别有用心接近他的阴谋。我也厌倦了在魏宫中再待下去,每日在这种猜忌和防备中过日子。我想,我想找机会离开那里。”
花弧点着头,叹了口气说:“离开吧,那里不是你久待的地方。回来爹爹身边吧。”
花木兰点点说:“如今还不是时候。我若现在离开,怕是要牵连高照容一家。高照容只有死了,才能脱身。”
花弧一惊,捉住花木兰的肩膀说:“儿啊,你可切莫再来一次,爹爹我可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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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宏同时收到了暗卫和明卫的信。信上说,高照容到了那个小镇,进了妓院,然后便如泡沫一般,忽然从他们面前消失了。
拓跋宏盯着那封信看了好几遍,才看进了脑子里。他气得一下站了起来,将桌上的砚台一把抓起来砸到了墙上。上好的端砚哗啦一声碎成了片,黑黑墨汁在雪白的墙壁绽开了一朵美丽的墨花。侍卫长从没见过拓跋宏如此的震怒。御书房里所有的人都吓得脚一软,立刻跪了下来。
拓跋宏坐了下来,捂住了脸,慌张得浑身微微的颤着。许久他才从指缝中挤出几个字,说:“找。给我细细的找。若是找不着,便把朴家上下全部抓起来拷问。倒时她自然会现身。”
才过了两天,拓跋宏发给跟着高照容的人的指令都还未送到,拓跋宏又收到了明卫,暗卫的送回来消息,说:“高照容忽然又从妓院中走了出来了。”
拓跋宏这两日坐立不安,夜不能寐,在朝上也心不在焉,他恨不得能胁下生双翼,立刻飞到那里去找人。如今知道她又回来了,他竟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总觉得若是高照容不见了,自己便永远也不知道花木兰与她的关系,自己便永远的,真正的失去花木兰了。
拓跋宏松了口气,浑身瘫软下来。他用手支着桌子,慢慢的坐了下来。他抬起一只手,支着额头,另一只手对侍卫长挥了挥说:“继续跟着她。莫再让她跑丢了,快马加鞭的把她弄回来。”
高照容自从消失了几日又回来之后,便老老实实,再也没有乱跑过。只是侍卫们脑子里的弦却绷得紧紧的,生怕她再弄出什么事来。明卫、暗卫都每日三班轮换的守着她,如同看守犯人一般。
高照容有时候都在想,拓跋宏那霸道的个性,怎么能容忍暗卫这群大男人看着她洗澡。有一日,他们借宿在寺庙中,高照容知道,在这里,他们绝对找不着第二个女人。高照容无聊了许多日,决定趁着这个好机会,和他们玩了一下。她在洗浴时,故意假装跌倒了。高照容将铜质的盆和大木桶碰得震天响,然后尖叫了一声,便倒在地上不动了。
明卫在门口听见了,却不敢冲进来,只敢在门口着急的拍着门,大声呼唤高照容。
☆、第八十九章 君恩难测
高照容衣衫不整的闭眼躺在地上许久,久到她身上的水越来越冷,冻得她想哆嗦的时候,忽然有人从房顶飘了下来。那人落在她身边,小心翼翼的查看她。她猛的睁开眼睛,却看见一张秀丽的脸在她面前。那人不防高照容忽然睁开眼,吓了一跳,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高照容似笑非笑的坐了起来,看着那人说:“我说他怎么这么大方,原来暗卫中还有女人。” 高照容看着那人,觉得她有几分面熟。高照容盯着她,冥思苦想,忽然想起来,自己在回乡的路上救过一个被人非礼的小姐,[517z小说网·。517z。]还赚了大把的银钱。这些钱,让她后来不需要再乖乖的钻进暗卫为她设的局也可以舒服的回到花家村。原来那个小姐也是暗卫装的。高照容苦笑了一声,自己真是防不胜防。
那个女人有些尴尬的说:“你玩我!”
高照容说:“你不也玩过我吗!这一次,咱们算是扯平了。”
那个女人愣了愣,忽然明白过来。她叹了口气说:“你便老实些吧。皇上对你这么好,你却总想闹出点事来。这些年皇上也不容易。别人不知道,我们可是亲眼看见的。”
高照容听了不由得愣了愣。就在她愣神的时候,那个女人忽然不见了。高照容看着黑乎乎的屋顶叫道:“诶,你叫什么?你还没有告诉我呢。”可是屋子里安静的就像没人一般,高照容叹了口气,慢慢的站了起来。
高照容玩过这一次,再也不好意思折腾他们了,彻底的安分了下来。眼看着秋色渐深,离平城只有五十里地了。高照容一行人,骑着马坐着车慢慢的在官道上走着,两旁是一望无垠的金色麦田,麦子在秋风下翻着微波,送来阵阵麦香。
高照容无聊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棋盘,叹了口气,如此无趣,真真是要把人给闷死了。她正叹气,忽然车帘被人掀开,一阵冷风从缝隙中吹了进来,冷得她一哆嗦。一个人钻了进来从缝隙中钻了进来,大大咧咧的便在高照容身边坐下了。
高照容瞪着他,惊奇的都说不出话来。
那人却悠然的脱了斗篷,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自己的袍子,淡淡的,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看着高照容。
高照容收起了自己满脸的惊奇,堆出娇笑来,说:“皇上怎么来了?您老来了,为何也不要内侍先来和我打个招呼臣妾好洗漱更衣,整理妆容迎接您。”
拓跋宏嘴角弯了弯说:“早早告诉你,你好提前逃跑?”
高照容皮笑肉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