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华云裳一双大眼睛里布满血丝,盯着她看,渐渐泛红,眼泪从眼眶里默默地溢出来。
以前不论她送肖芊芹什么东西来讨好她,她都只是客气地说一声“谢谢婆婆”,从来不肯开口叫她妈,曾经她一度以为女儿因为她做的那些事而记恨讨厌着自己。
听她叫一声妈,已经成为她现在一声的心愿。
华云裳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嗓子太痛发不出声音。
肖芊芹给她倒了一杯水,她喝完之后才艰难地开口:“对不起,琬儿……我一时犯傻……”
肖芊芹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华云裳想了一会儿,又失魂落魄地说:“你说我是不是克夫的命,先是徐叶,再到陈信延,现在是陈立旬,一个个都不得善终……”
肖芊芹帮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低声说:“别胡思乱想了,再多休息会儿吧。”
她的话似乎是一颗定心丸,华云裳不再说话,又缓缓地闭上眼睛。
透过清疏的月光,肖芊芹静静地打量着病床上那张脸。
以前肖芊芹一直觉得她是个被岁月遗忘的女人,美得叫人羡妒,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终究也老了,虽然依旧美丽端庄,但眼角的细纹已经遮挡不住,显露出多日的憔悴。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陈立旬出事的那天吗?那个她自以为不屑一顾的男人最终也离开了她,可她并没有因此而得到解脱。
从鬼门关走过一回的人或许真的会发生很大的改变,看待事物也有了新的角度。
出院的那天,华云裳突然对她说:“琬儿,你想要自由吗?”
扶着她胳膊的手微微一怔,肖芊芹问:“什么意思?”
华云裳抬头望着窗外的阳光和枝头的嫩芽,对着身旁的她说:“如果……你想回中国的话,就回去吧。”
肖芊芹许久没吭声,天边的云飘忽而过,她听到她继续说:“自从徐叶死后我就一直活在枷锁里,对外界的一切感情都麻木不仁,这个枷锁不是别人施加的,是我自找的,现在我居然还想用这把锁来锁住你,我真是错的一塌糊涂。”
“对不起,琬儿,我为我之前所做的一些强迫你的行为而道歉,我不是一个好妈妈,尽给你做负面的榜样,以后……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我不会再拦着你。你可以回中国……也可以去找你喜欢的那个男孩子。”
说完之后,她就静静地看着她,等待她的答复。
肖芊芹沉默片刻,最终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以后再说吧。”
她确实很想念自己的家乡,想念那里的一切人和事,但多年过去,这种*已经没有初来这里的时候那么强烈,况且华云裳现在这个样子,她也实在放心不下在这个时候离开。
今年或许注定是个多事之秋。
暑假即将来临时肖芊芹顺利地修完了自己的所有学分,正在犹豫是毕业工作还是继续读博士的时候,噩耗就这样不期而至。
电话里肖妈的声音微微哽塞:“肖肖,你奶奶快不行了,你抽个时间回来见她最后一面吧。”
从法兰克福飞往首都的十个小时航程里,肖芊芹一直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的。
从来没有觉得在飞机上的时间这么漫长过,她多耽搁一分钟,奶奶的时间就少了一分钟。
到达首都后再转机,航班竟然晚点,兜兜转转了十几个小时,肖芊芹终于在午后抵达目的地。
在z州的机场,她刚提完行李准备离开,突然肩膀上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
身后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你是……肖姐?”
**
今年夏天,老四被相恋十年的异地女友给甩了,萎靡不振了一段时间后他决定去z州旅游一趟,看看风景有助于自己调整心态。
临走前,他还故意调侃了厉风一番,问他要不要一起去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躲起来疗疗伤,说不定还能艳遇一段新的感情。
不出意外,厉风无情地拒绝了他。
下了飞机后,老四在抵达大厅里等着托运的行李,顺便把手机拿出来看看时间。
刚开机,手机就在掌心里震动个不停。
为首的那条是厉风发来的信息:片呢?
老四心领神会地笑了笑,回复:现在没空,等下给你传。
厉风很快又问:等下是什么时候?
老四估算了下:一个多小时吧。
厉风当机立断:不行,现在要。
老四无奈地叹了口气,加快了打字速度:我刚下飞机呢,怎么给你传啊,到宾馆才有wifi啊。
厉风颐指气使:用流量传。
老四顿时气愤起来:一个片有1g呢,你逗我啊!
看了看外面天光大亮,他又忍不住补上一句:大白天的就发/情,你这个衣冠禽/兽!
厉风没回复了。
过了一会儿,老四想想,有些于心不忍,又说:我上次不是给你发了几部吗,你先凑合着看看。
厉风很快回了:不看,胸太小。
老四:……要求真多。
像是验证了他的话,厉风又提了一条新要求:找找有没有穿白布鞋的。
“……”老四拿着手机一阵无语,气急败坏地回:哪个女人做的时候穿鞋啊!就算穿也是高跟鞋啊!白布鞋多毁情调!
厉风罔若未闻,继续提要求:要皮肤白的,眼睛大的。
老四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又要胸大又要长得漂亮的,还大眼睛白皮肤,还要穿白布鞋!你怎么不直接叫我找肖芊芹拍给你看得了!
厉风这次又没有回复了。
很长时间都没有回复。
老四逐渐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
这么多年来,那个名字几乎成为了他们之间的禁词。
如果有时候不得已要提起她的话,会用“白布鞋”代称。
总之,不能叫她的全名,否则某人会受到刺激。
虽然这样看起来根本就是自欺欺人,但厉风好面子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的,既然他要这么做,他们也都配合着他。
老四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应该已经不介意了,所以刚刚才会一时口快那样嘲笑他。
但现在看来或许是他判断失误了。
厉风始终没回短信。
老四也不知道说点什么才能圆回来。
谈话到这里好像走进了一条死路。
老四站在行李提取转盘前,心情有点急躁,这箱子怎么还没出来?
等他拿了行李赶到宾馆,有wifi了就能给那货传片子了,他或许就会原谅他的一时口快了吧!
正暗自着急时,一个人影突然从眼前飘过。
那是个身形修长的女人,长发及腰,裙摆飘逸。
匆匆扫过的侧脸是惊鸿一瞥。
老四以为自己产生错觉,扶了扶墨镜,睁大眼睛再看一次。
不会认错的,白皮肤,大眼睛,长裙子,白布鞋。
还有那标志性的酥胸翘臀,除了她还会是谁!
老四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给厉风发短信,也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手指竟有微微的颤抖。
“白布鞋回来了!”
☆、80|7…20|………家…发…表
看着眼前那个戴着夸张的大墨镜、头发梳得高高、穿着打扮很懒散的男人,肖芊芹愣了两秒,然后脱口而出:“老四。”
老四脱下墨镜,笑呵呵地直点头:“是啊是啊,是我啊。”
他一边跟肖芊芹握手一边好奇地问:“肖姐你怎么突然回国了?”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肖芊芹得知老四是来旅游散心的,老四得知肖芊芹是来探望病危的奶奶的。两人交换了微信号后,肖芊芹就赶时间先离开了。
奶奶一直撑着最后一口气等肖芊芹回来,肖芊芹匆忙赶到医院冲进病房里,在奶奶的病床前蹲下。
奶奶一张脸白得不成样子,眼窝深陷,面色却平静无澜,依旧是慈祥和蔼的那个奶奶。
她缓慢地挪动着嘴唇说:“你这个妮子,小时候最孝顺了,怎么长大了反而变得没心没肺了,嫁了个有钱人就把奶奶忘记了是不是,这几年也不晓得回娘家看看。”
肖芊芹埋下头将脸枕在奶奶手臂边,一时无语凝噎。
奶奶轻轻拍着她的手掌,声音轻得入花瓣上的微风:“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奶奶在凌晨两点离开人世,接下来按照家乡的习俗便是入棺、停灵。
灵堂就布置在老家的土房子里,肖芊芹在灵柩前守了七天七夜,接待前来吊丧的亲戚和乡亲。
头七之后的火葬,肖芊芹没被允许跟着去,根据家乡迷信的说法,她是奶奶生前最疼爱的孙女,如果奶奶有了挂念,不舍得走就麻烦了。
火葬那天,老四似有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