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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虫儿-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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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少文又是一笑,“那我就谢谢郡王爷了。王爷您是大人办大事,龙笔写大字,您千万别跟我们一般见识,听我们这玩艺儿,就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您得多包涵。” 
  “我说惠郡王,说起这眼来,我倒真想问问,怎么好么央的它就……”多尔济乃一介武夫,心直口快。 
  “还不是因为同治六年那档子事?都是那娘儿们闹的,一气之下我就……”提起往事,奕详不由怒目切齿。 
  “你是说——” 
  “说的就是我府里那个吃里扒外的女人!”奕详自然更恨慈禧太后,但他嘴上却不敢吐露半个字,“要不怎么人都说女人是祸水呢,打那儿,是凡女人,甭管她长得多俊多俏,我是一概不沾!” 
  “如此说,就改了玩相公 了?” 
  “你……你怎么知道?”奕详疑惑地瞪起了唯一的眼。 
  “玩相公害眼,这可是在讲的。”多尔济嘿嘿笑道,“你瞒不了我,我一猜就是。” 
  正说着,只见从外面嚷嚷呵呵走进一个人来,此人三十来岁,一身官衣,外罩正二品的武职袍服,头上戴着红珊瑚的珠顶,一面走一面大腔大嗓地说道:“这叫他娘的什么事?大白天的堵在街上说相声,人不得出,轿不得行,还他娘跟本官没理搅理,这不是想造反吗?” 
  罗王一面起身让座,一面悄悄对朱少文介绍,此人名叫善耆,头几年袭了肃亲王的爵位,现下任着京城的步军统领,即是人们所说的九门提督,想是出门时被街上作艺的阻了路,有了纠纷,才如此怒气冲冲。 
  听着善耆的讲述,朱少文终于明白了。原来,今天早上他从帽儿胡同提督衙门出来,经过鼓楼前的闹市时,被一伙站在路边听相声的人挡住了去路。照规矩,统领大人一出胡同,无论行商的还是作艺的便都要暂且停止,以示对大人的敬意。孰料,阿彦涛的徒弟魏昆治一时说在兴头上,偏偏就忘了避让。善耆立时瞪了眼,向看街的兵丁问道:“前边那伙子人是干什么的?”兵丁回答:“回大人,是说相声的。”“不把他们撵走,还等什么?”看街的见上官动了怒,自然不敢怠慢,急忙跑过去一通喊:“肃静啦,肃静!大人有令,着说相声的速速滚开!”正值壮年的魏昆治不服这口气,于是大声嚷道:“凭什么呀?我碍着谁啦?我犯什么法了?凭什么让我滚呀?你们还讲不讲理呀?”看街的上去就是一个嘴巴,“理?这就是理!臭说相声的,还不他娘的给我赶快住嘴!”谁知,魏昆治反倒一下子上了犟劲,扯了嗓子喊道:“人长着嘴就是为说话的。说相声的怎么了?说相声的也是人,凭什么不准人说话?”这一举动无疑触犯了善耆的威严,大大伤了他的面子,不禁恼羞成怒,咬牙切齿说道:“还反了你不成!既满嘴胡言,又不服王法,来人哪,赏他四十鞭子,然后戴枷游街,示众三天!”就这样,魏昆治被毒打之后押进了大牢。 
  听罢,朱绍文的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他不仅替魏昆治担了一份心,更为京城里所有相声艺人的命运感到了忧虑。 
  “这帮兔崽子,没一个好东西!”奕详风助火势恨恨骂道。 
  罗王打了哈哈说道:“肃王爷,消消气,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今儿咱们几个得好好乐呵乐呵,三杯酒过后,还要听你学几句谭叫天的《空城计》呢。”他知道善耆嗜戏成癖,曾一度从谭鑫培学唱过皮簧老生。 
  见提到自己的心中所爱,善耆的火气消了一半,“论玩艺儿,还得说是皮簧,破相声有什么听头?那能叫玩艺儿吗?那叫耍贫嘴、溜舌头!既是罗王爷想听,待会儿我就亮上几嗓子,请你们大家评一评最近有长进没有。你们猜前两天谭老板怎么说?他说了,‘我死后得我传者,为肃王爷一人而已!’”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此间,有几个下人出出进进开始摆置席面,奕详拉过一个厨头模样的人,伏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句什么。 
  工夫不大,酒与菜陆续端上来,大块的黄羊肉酥烂松软,大碗的奶子酒泛出醇香。罗王请奕详到迎门的上首,他却推辞着叫善耆坐了,自己打了横,主动挨了末座的朱少文。 
  果然,酒过三巡,善耆没等他人邀请便手点桌面哼唱起来: 
  我正在城楼观山景, 
  耳听得城外乱纷纷, 
  旌旗招展空翻影…… 
  这空当,谁也没注意到奕详用羹匙舀了一匙凉拌菜布到了朱少文的碟子里。 
  善耆唱得有腔有韵有板有眼,尤其那“云遮月”的嗓音,将一个谭鑫培模仿得惟妙惟肖。听得入神的朱少文只顾目不转睛盯着善耆的脸,一手端起布碟,一手用筷子把菜扒拉进嘴里。 
  “哎呦——”朱少文忽然大叫一声,痛苦得脸上一下变了颜色,随之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他只觉得舌面上火辣辣的疼,立时肿起老高,低头看去,却见一只被择了翅膀的马蜂正在一口吐出的凉菜中蠕动。 
  他知道这是上了别人的道儿,遭了暗算,一面向外哈着凉气,一面含含混混对罗王说道:“实在对不起了王爷,方才不知怎么吃进去一只马蜂,把我舌头给蛰了,我只好提前告退了……”   
  欢喜虫儿尾声(4)   
  “哟,要紧不?”罗王斜了奕详一眼,关心地问道,“瞧这事闹的,原本打算要踏踏实实听你几段呢。” 
  “改日吧,这会儿听,嘴里就是葡萄拌豆腐——一嘟噜一块啦!” 
  向外走时,朱少文听到身后善耆问道:“这人是干吗的?坐一块又吃又喝的也没给介绍介绍。” 
  奕详说道:“一个莠民,说相声的。” 
  朱少文不由多了个心眼,没有即刻离开,而是强忍着痛楚转身移步悄悄来到了客厅的后窗下。 
  却听奕详说道:“肃亲王说得对,凡说相声的没一个好鸟儿!他们有个叫《大人来了》的段子你听过没有?原本那是讽刺我的,可现而今又把矛头转向了你。这帮艺人专门和九门提督过不去。他们给段子里的大人起了个外号叫‘扇起阴风’,谐音借字是他们惯用的手法,‘扇起’,就是‘善耆’,我一说你就明白了。尤其可气的是,你猜怎么着?到最后竟然骂你是个沐猴而冠的猴儿!” 
  只听善耆一下拍了桌子,骂道:“娘的,我还就不信,我堂堂一个统领治不了这一帮贫嘴!” 
  光绪二十九年腊月二十七日,朱少文因误中蜂毒溘然去世,享年七十四岁。 
  这一生,他不知比别人多费了多少口舌,多用了多少唾沫,然而,临终之时,一个吃了一辈子开口饭的人,竟唇舌膀肿,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噩耗传出,沈春和、阿彦涛及一众徒子徒孙无不涕泪横流、大放悲声。顶门立户的当家人没了,学高为师德高为范的领头人没了,他们感到犹如船断桅杆、屋塌顶梁一般哀伤。若非“穷不怕”挺身而出撑持了这一门玩艺儿,相声岂能有今天这般阵势这般成果?正是他四十多年的辛苦遭逢、舌治心耕,才开辟出了这一片生长着欢笑的良田沃土。 
  发丧这天,正值腊月三十,寒风怒号,骤降大雪。京城所有的相声艺人,年老的,年少的,有门户的,无门户的,在这个六出纷飞的早晨,一个不少全都集合在了一起。许多曾在天桥观看过朱少文说相声的老看客也到了,全只为能送上“穷大爷”一程。雪片仿佛撕碎的纸屑从高空纷纷扬扬飘洒下来,未及多时,便为大地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白绫。山口袭来的风一阵强似一阵,呜咽着,呼啸着,像吹响了一排排苍凉的海笛。人们簇拥着朱少文的棺材,陪伴着叶儿和她的子女,手举着长长短短云罕似的丧帐、纸幡,脚踏积雪,一路哀歌,出德胜门,迤迤逦逦奔向了郊外。 
  高空素魂凝聚,乾坤冰封玉结,一身缟素的沈春和与阿彦涛担当了主祭,他俩扫一眼凛冽的北风,仰视着漫天的飞雪,高举双臂齐声诵道: 
  风神爷吹起喇叭, 
  七仙女天上散花, 
  众亲友前来折柳, 
  玉帝爷派人接他! 
  众人异口同声接道:“是喽,天上的神仙也喜欢听‘穷不怕’说相声啊!”“玉帝爷也想找乐儿啊!” 
  一时间,雪下得更大了,铺天盖地,恢恢茫茫。大家齐心协力,送别了朱少文,瘗埋郊外,入土成安。 
  待众人返回德胜门时,却发现城门不知为何关闭了一扇,只留下一半的空当供人行走。见人们渐行渐近,一个兵丁高声喊道:“奉步军统领大人命,着准工农商学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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