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忍不住抬起目光,刚要说什么,却见素卿轻温柔一笑,然后直起身子。就只轻轻一笑,已给了那允远哲不知多少安慰与劝解。
她咬紧下唇想了一会,忽然眼前一亮,带着欣喜急声道:“三日后是宁后出殡的日子,皇亲国戚和满朝重臣都要送殡。女眷们只要送出都城西门便罢,男子需一直扶棺到翌山皇陵。”
那允幽深的眼眸中也骤然闪现难以描摹得喜色:“按照翌山皇陵到都城的路程,一日之内,难以来回。容素轩与蓝澈双双会被拖延住。果然是好时机。”
说着嘴角一扬,暗自颌首,沉思道:“待到那日,我会在西门等你,一起乘马车出城,再派属下善后。等容素轩他们回城后发现你已失踪,我们已然向北走了两日了。自然多了一份胜算。”
素卿听到这里,忽然伸出一只玉手,轻轻地握住他的手腕,那允远哲可以感受到那只手在微微颤抖,却听她缓缓说道:“话虽如此,却只怕素轩的影卫无处不在,更何况他手中还握有彘荒的暗探。。。。。”月光映得女子脸上的愁苦之色忽明忽暗。
哪知那允只是桀骜一笑,不以为然的眨了眨眼睛,安慰的握住对方柔荑的手,从容带笑说道:“百密尚有一疏,我就不信容素轩可以只手遮天。”
他含笑的眸子满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与郑重,绝然与素卿凝目而望:“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次的计划制定的万无一失!我们一定可以离开!你要相信我!”
素卿痴痴的望着他,愣怔了良久良久,终于,嘴边缓缓绽开浅笑,春水般的眼眸交错复杂,轻叹一声,重重的点了点头。。。。。
无尽的喜悦霎那充满那允远哲的新房,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感情,一把将少女拥入怀中。
他的狂喜像是对她的激烈讽刺,怀中的素卿悄然睁开眼睛,抬眼去看月色缭绕,脸上笑意敛去,转为凄苦:为了逃离,利用那允远哲对自己的真情厚意,将其牵扯入这个恐怖的乱局,是不是太无情,太自私?
若是他有什么危险,自己情何以堪?
自己本来该拒绝这疯狂的计划,该将他推开,该断了他的念头。。。。。
可是,凭一己之力,自己根本无法逃开啊。。。。。。。
夜风萧索,庭院沉寂如死。那允远哲离去时兴奋而纯真的笑容像被施了魔咒,久久在眼前萦绕不散。
素卿无法安睡,重新披了外衣,整夜如幽魂般在园中踱步。
一阵风吹过,树从黝黑的影子,随风摇动,三两片早调的秋叶,飘飘飞落。一只恍若无骨的手轻轻接住了一片叶。
自己的生命是否也即将像这枯萎的树叶一样凋落?
猛地,空气、血液、心房的跳动,思潮的运转,在这一刹那之间,也像是突地凝结住了。
随着清晨的第一滴落雨,素卿终于下定了决心。。。。。
如今,只要再忍耐三天。。。。。。。
然而就在这落雨的清早,风云突变。
南齐元帝病情转危,已然到了弥留之际。
列位大臣,皇亲国戚,皆冒雨赶往宫中。惟有四殿下被战局所绊,一时无法回转。都城中的御林军与护城卫按兵不动,实际上核心将领的密令早已下达。
一大早,三殿下蓝澈,五殿下蓝漓,以及王室重臣们被召入修文殿,在胤亲王的操纵下,宫门被禁卫封闭了。
修文殿中,静寂而诡异的气氛冷冷渗入每个人的心头,二十余位重臣国戚或坐或站,纷纷各自算计,暗自勾心斗角。
门帘掀起,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疾步走出的,圣上贴身太监的身上。那太监声音尖锐,如同剃刀一般,再次逼迫着人们紧张的心情:“圣上此刻刚刚苏醒,特招容大人入内议事。”
殿内顷刻想起一片压抑的哗然。
不理会众人脸上各异的精彩表情,素轩微微颌首,悠然站起身来朝内堂走去,平静的脸上无波无澜,一派云淡风轻。
太监只是为他打起帘子,并不跟进,反将内堂的太医等一干人招出。
床榻上的老人面若金纸,极端的消瘦竟已不成人形。浑浊的灰色烟眸中一片朦胧迷离。只见一个白衣人影飘逸挺拔,迎着自己缓缓走来,不觉虚弱的低声沉吟出口:“乔卿。。。。。。”
容素轩心中猛然一惊,随迅速以清润的微笑掩饰过去,来到床前躬身跪倒,轻声回道:“启禀圣上,臣乃监令容素轩,并非您口中的乔卿。”
静寂中只听见老人嘶嘶的痛苦的喘息声。
许久许久,圣上才挣扎偏了偏头,以便更清楚的看向对方。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竟费了半天的功夫,仿佛头有千斤重。
他的额头有冷汗不断冒出,微弱而执拗的道:“不,你是乔卿,乔之衡。”
麻木而昏暗的眼睛竟然闪过一丝嘲讽:“你,是来报仇的么?”
容素轩已经站起身来,居高临下,报臂玩味的大量着将死的老人。
看着看着,忽然轻声嗤笑一下,压力声音,闲闲问道:“圣上既然认为我是来复仇的乔之衡,为何不早日将我除掉?”
圣上本已颌上眼帘,此时复又张开眼来,紧紧盯住对方,急喘一阵,方哑声道:“朕一直隐约觉得你像一个人,似乎有些不妥之处。可是,暗查了多次,却也查不出什么地方不对。。。。只能以为自己多疑了。。。。而且,朝中各位殿下派系暗战不断,正需要你这样的人制衡。。。谁知,几年间,你居然渐渐坐大,再想撼动的时候,顾虑越来越多,反而难以下手。。。。。”撕心裂肺的干咳几声:“本打算扶持四儿坐上太子之位,再借机架空你的权利,未曾想,还没来得及,就犯了这场大病。。。。”
说着,抬目与对方眼神相望,直觉啪的一声火花,整座殿堂只有两人心跳的声音响彻。
素轩脸上渐渐泛起讥诮的笑,凤眼如飞,戏谬道:“看来,运气没有站在圣上一边呢。”
圣上像是没有听见,暗叹一声,干枯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有无尽的麻木。自顾自说下去:“后来,朕便陷入昏迷,虽然身体不能动,口中不能言,甚至连眼睛都无法睁开,可是朕的头脑却是清醒的。于是便不停的在想,你到底是谁。。。。”
容素轩的目光动也不动地望在他脸上,似乎早已看出他的心意,轻巧一笑,点头接口道:“直到今天早上,圣上终于想明白了。人,也随之苏醒。”
老人在枕上艰难喘息着点点头。
容素轩凤眼一转,目光中更是得意,但却仍故作姿态长叹着,将头傅低,薄唇贴近对方的耳畔,推心置腹般字字道:“圣上可知,这种突然的清醒,正是世人口中说的,回光返照。”
老人的身体猛然一哆嗦,眼底显出刻骨的恐惧。无论再淡定的人,对于死亡,也会难以掩饰的生出这种恐惧罢。
于是容素轩越发展颜,故意冷笑一声,扮作神秘之态,缓缓道:“圣上清晨苏醒,认为亡羊补牢,尚未过晚。于是,便密诏胤王爷,设下计策。先将臣诱进宫来,再关闭城门,来一个有去无回。”他的声音越来越阴寒:“轩区区一届文臣,圣上竟埋伏了一队弓箭手,实在是高看臣一等呢,臣受宠若惊。”
圣上忍不住周身一噤,彻身骤然冰冷,如掉腊月冰窖。大骇之下,话都几乎说不出来。
素轩随手拾起枕边金黄色的手帕,柔和的擦去老人脸上的汗水,秋波一转,心里好笑,口中却故意缓缓道:“圣上却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同胞弟兄。这么多年来,胤王爷在您眼中,不过是一个不学无术,胸无大志的窝囊废。殊不知,他虽然无能,却毕竟生于帝王之家,自小耳茸目染,对权利有一种天生的贪婪,又怎会只满足于您赐予的金钱与美色?”
见对方越发面色如土,心中得意,接口笑道:“这种既无能,又贪心的人,向来最是可怕,一有机会,就会在最亲的人背后捅刀子呢。”边说着,便周到的为老人掖了掖被角。闲散的态度,如同闲话家常般随意。
圣上突然哑声惨然而笑,凄绝的声音几乎让人不忍听闻,脸上的肌肉纷乱的抽搐着:“好好好,这就是我的亲兄弟。。。。”
喉间一阵轻咳,长叹一声,张开眼来,但随又闭起:“你待要怎样?杀尽朕的儿子,窃夺朕的天下?”他居然说的很平静!
容素轩不予置评,只是唇挽凝笑,优雅的站在原地,看着他。
老人紧闭双眼,复又沉声低笑,像是多么得趣的事情,他笑个不停。听在素轩耳里,有如枭啼鬼嚎一般。极力按捺着心中的惊鄂,只是不动声色的看着。
终于,圣上张开眼来,嘴角神经质的抖动两下,长叹一声,微弱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