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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血 热泪 热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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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晓芳着急地说:“所以就要采取措施呀!要是一直生下去,还不生出十几二十个来。”
  老太太不宵地说:“那也是我们自己养着呀,又不用麻烦你。你操心什么呀!”
  牛有为把廖晓芳叫到一边,懒得跟她啰嗦。一会,几个人陆续从山上下来,没有发现对象的踪迹。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等。但是,等也不是办法,对象知道这些人在,是不会回村的。牛有为设了一计:大家装做离开的样子,过了一个山坳,在那等着,等天黑以后,再悄悄折回去。
  大家依计行事。天完全黑下来以后,牛有为带着一帮人蹑手蹑脚地摸进村,那个样子,跟电影里的镜头很相像。谁知道,他们还没有挨到对象家门口,几条恶狗气势汹汹地狂吠起来,结果对象两夫妇在牛有为他们的眼皮底下再一次逃之夭夭。
  继续等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牛有为他们只好撤退。按照当时的做法,对象逃跑,就把对象家值钱的东西搬走,等对象落实了措施,才还给他。可是,这个对象家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一张大床,也是自己做的。最后,只好把一头黄牛、一笼鸡带上。
  廖晓芳有经验,带了一把手电上来。可就那一把手电,根本照顾不了所有人,反而晃眼,干脆借着朦胧的夜色,摸索着前行。没走出多远,只听“哎哟”一声,跌倒了一个,一笼鸡扑棱棱全飞了。那黄牛不认生人,走几步停一会,后来干脆撒赖不走了。拿树枝抽它,一个转身,撒蹄子跑回村里去了。没奈何,牛有为一班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崎岖的山路上亦步亦趋,摸到山下,天已经亮了。互相看看,一个个泥猴似的,有的膝盖摔破了皮,有的手掌擦出了血,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临上车,一个干部踉跄几步,晕了过去——饿的。
  “这鬼地方,以后再也不来了。”这话廖晓芳说过好几次,每次从黄牛岽村回来,她都这么说。然而,下一次,她还是去。
  “五十来岁的人了,真难为她。”牛有为对廖远山说。


  廖远山默默无语。
  牛有为无奈地说:“我们一点也不敢放松,每次计生高潮,都是想尽办法,竭尽全力。即使这样,丰安去年还是黄牌。验收的时候,南水受批评了,因为有一项指标没有达标。这也怪我,要是我心眼活一点,把话说得灵活一点,可能就过去了。我知道,在别的地区、别的县、别的镇,很多人都是这么做的。我也明明知道,一切就看验收了。但是我,就是编造不出来。因为这个,县里和镇里有不少干部怪怨我,说我拖了后腿。我也不知道怎么啦,我是在努力做事的,一直在努力,可是,老是这里不对劲,那里不对劲。唉,都怪我这人太死心眼,太实在。”
  廖远山沉思着说:“在城市,计划生育工作要好做得多。不少高学历高收入的人群,他们根本就不要孩子,那样的家庭就是所谓的现代‘丁克家庭’;不生孩子的女性,还自称是‘绝代佳人’。现在的趋势是,越穷越生,越生越穷。我也想过,国家是不是可以在教育上下工夫,让农村的孩子有书读,读得起书,这样,文化素质提高了,观念改变了,也就不会一门心思考虑传宗接代。”
  牛有为点头说:“很有道理。还有,是不是可以把投入计划生育的巨大资金,作为农村人口的养老保险,老有所养,没有后顾之忧,自然就好办了。但是,话是这么说,做起来也难。比如,我无数次地想,在做工作的时候,是不是温和一点,采取的方式不要那么极端,前些年的拆屋砸房子抄家什么的。可是,只是说服教育,行吗?同样不行!他们根本就不会听,你这头工作还没做通,他那边孩子已经生下来了。现在,那些极端的方式已经被禁止,冷静地想想,那样做,也是迫不得已。大概,这就是过程吧。就像民主的发展需要一个过程一样,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一个过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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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个镇长是孙子!(3)
廖远山没有想到,牛有为还有这样的思想。他认同地点点头说:“对,很多事情,只有等事情过去,才能看得更清楚。从历史发展的角度看,对和错往往没有那么简单界定。”转换了一下口气,关切地说,“你现在先不要想那么多,身体要紧。你的伤这么重,要静下心来,好好养伤。”
  “我也想静下来,”牛有为有些激动,“但是,能静得下来吗?老龙河工程正在紧要关头,跟着马上秋粮入库,明春种果的动员和规划工作还没有做……”
  廖远山安慰说:“他们会做好的。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养伤。”停顿片刻说,“我听说了当时现场的情景,你很冷静,处理得很好。像这类突发事件,要妥善处理,是不容易的。”
  牛有为问:“廖书记,想不想听内心话?”
  廖远山点头。
  牛有为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说:“其实当时我是想跪下来求他们,甚至给他们磕头,对他们说,我求求你们了!是我的错,我没有把工作做好,我求求你们,原谅我;只要你们原谅我,把尸体运走,不要再在镇政府门口闹事,就是让我做孙子也行!……事实上,我这个镇长,哪一天做的不是求人的事?我就是个孙子啊!”两行眼泪,顺着牛有为的脸颊淌下来,一直流到腮帮子上,他的声音哽咽了,“廖书记,你也看见了,第一次认识,你刚到丰安上任的那天,碰上老龙河决口,在老龙河大堤上,你就看见了,我不是个顽强的人。我连雷都怕。当响雷炸下来的时候,我手脚发麻,吓得魂飞魄散。当我的手机飞了出去,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我要死了。从小,我就怕炸雷;从小,就怕看别人打架。当着这个镇长,我却不得不在炸雷天心急火燎地跑上大堤,不得不让别人拿着刀子追赶,我得了什么好处吗?看看,这,就是好处!”说到激动处,牛有为情不自禁地想把手举起来,做个动作,不料受伤的手痛得他龇牙咧嘴,只好又艰难地把手放下了。“说句老实话,我从来没有抱怨过半句。廖书记,以前,我也不对别人诉苦。你是从省里来的,你以前看不到这些,听不到这些。不管群众怎么不满,怎么对抗,但是在危难关头,比如抗洪救灾,比如扑灭山火,他们依然会说,还是共产党好,还是人民政府好。因为那个时候,他们看见的,冲在最前头的,往往是共产党员,往往是乡镇干部……报纸上不时报道乡镇干部违法乱纪贪污腐败,我不排除有那样个别现象,但是,大多数基层乡镇干部,都是踏踏实实任劳任怨的。退一万步说,在基层乡镇,干部工资能发出去就不错了,能腐败到哪去?贪污到哪去?”
  牛有为擦了擦眼泪,平静了一下情绪,缓慢地说:“说真的,楚良子砍断了我的手,我一点也没有恨他。你不知道,老百姓,真的也是很难啊!”
  牛有为的一席话,强烈地冲击着廖远山。他看着牛有为,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莫副书记和陆小妍?(1)
刚上车,许诚辉告诉廖远山,888的司机昨天晚上出事了。廖远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问许诚辉:“谁?”
  许诚辉说:“就是莫书记的司机。”
  县里有个习惯,一般不叫车的牌子,丰田本田桑塔纳什么的,而是叫车牌尾号三个数字。就连司机也直接以号码代替。比如廖远山的车牌尾号三个数字是568,别人叫许诚辉不直呼其名,而是说“568的司机”,大家便明白,说的就是许诚辉了。虽然,理论上说,领导不配专车,可是,一部车一旦分配给哪个领导,就是哪个领导的专车。即使哪一天他不用车,有急事想借来用用,也得首先请示这位领导。不过,这是很忌讳的,领导一般很不高兴借出自己的专车。因此,办公室又准备了专门供办事用的面包车。逢下乡开会什么的,领导各人坐各人的专车,明明一部车只有一个乘客,却谁也不会上别人的车。到了地方,浩浩荡荡的,小汽车排了一长溜。专车是领导的脸面和身份的一部分。
  政府办公室设了一个司机班,四套班子以及各部门的车辆统一调配。名义上是这样,事实上谁都知道,最后能调配的就是专门供办公用的面包车了。张国宏原来坐的吉普车,放在了办公室,基本是温德厚的专车。别小看一个小小的司机班,实际上,等于另外一个 “四套班子”。主荣司机贵,主败司机贱,谁上去了,谁下去了,直接关系到司机的荣辱地位。本来嘛一个司机,开车的,旧时也就是轿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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