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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神战记-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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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血食充饥,也免得自己动手劳作,甚是投机。”

众人商议一番,纷纷嚷道:“既然如此,何不也去那应鼓洞一趟,筹划得法,就能成功,也教它们见识见识我等的厉害才是。樊大哥,你便拿个主意吧?”

有人拾来许多的兵刃,却是因地制宜、就地取材的石斧木棍、粗矛长枪之物,各自挑选着合适顺手的,便顺着一条清流小道往东而去。走得约莫一、二十里的路程,众人渐渐有些劳累。

樊姓汉子眼见路旁松针之上沾惹些许半红不乌的血迹,心中稍安,扭身挥臂,大声道:“就在此地歇息半柱香的工夫,待精神略有平复,再行赶路不迟。”

杨起不愿丝毫停留,急道:“听闻那霸王就在洞外徘徊,倘若延误迟了,被它破门而入,我那几位伙伴岂非性命不保?”

樊蒯哈哈大笑,道:“无妨,无妨,那应鼓洞非比寻常。它本是天地极其奥妙之造化所在,共工触山之前,便坚固无比、固若金汤,若非听闻外面的铜鼓捶敲三通,那怕天雷激打、闪电狂鸣,也断然不会开启半分,终究纹丝不动的。”

见杨起半信半疑,心中似乎仍有戚戚惶恐之意,遂道:“也罢,就是退却一万步说来,那应鼓洞与应鼓绳亦是一脉感应之物,所以洞门关闭,绳索紧缚牢绑;洞门开启,绳索自解松脱。洞中四通八达,小坑巢穴极多,便是霸王闯将了进去,你那几个伙伴得了自由,难不成还会乖乖等死,放着身旁许许多多的藏匿之所弃之不用么?”

杨起略一思忖,觉得他的说话的确颇有道理,微微一叹,只好坐下稍事休憩。待樊蒯动员鼓舞,吆喝众人起身启程之时,他便第一个跃跳起来,正是急不可耐的模样。

前面是一片山洼凹地,巨草披覆,绵亘不止,竟将地上的道路悉数遮掩,不能真切辨识。又走得几步,听得老铜大声喝道:“不好了,王老九到哪里去了?”说得便是一个青衣白巾、满脸络腮胡子、言语有些唠唠叨叨的彪形大汉。

众人听他叫嚷,一时茫然,左右环顾,不见王老九的身影,俱是愕然诧异,相互窃窃私语之下,心神未免有些慌乱。樊蒯本在队头引路,闻得后面沸腾张惶,唯有折身返回,轻轻将老铜扯到一旁,低声道:“休要惶恐!你是何时发觉他失踪的?”

老铜微蹙眉头,神情忧虑,犹自踌躇不已,被敦促得紧了,方才支支吾吾,嗫嚅道:“想来已过得片刻的时辰。他道自己手中的石斧有些平钝不锐,难以战斗求胜,便说要趁着先前的休息间隙,到后面林中寻着合宜的石头好好打磨修缮一番。我也未曾在意,只道后面的二段行程,他也自然会紧紧跟随,不至迷失丢路。”樊蒯脸色陡然变化,叫上几个大汉,消没于丛林之中。

如此一来,纵然杨起心急如焚,却也不得不停下无奈等待,与余下众人默默揣测,正是心神不宁之状。不多时,看得樊蒯手捧一个小小的包裹,脸色沉凝,深目抿唇而来,大伙儿急忙围绕上去,询问探查得如何?

他后面的几个汉子连连摇头,尽皆不言不语,老铜颤声道:“莫非老九遇害了不成?”言罢,手上多出一物,正是樊蒯将那包裹递塞了过来,听他叹道:“且挖下一个风水深坑,将他好生安葬了吧!只怕得了好的天地精气,下辈子千万不可再堕入梦界活狱之中。”窥闻之人,莫不惊骇莫名,感伤慨然之后,尽皆唏嘘不已。

樊蒯见杨起神情有异,觑破得他的心思,喟然一叹,不禁面容忧愁,讳释道:“这梦界处于浑沌之中,不受日月照耀,因此便与一般梦境无二,可容纳因心神走失,惶然流落此地的种种游魂散魄。又因其源自那昔日红耿山脉,有实体之形,是以尚能拘苑肉身活人。”

杨起大为惊异,喃喃道:“你们,你们……”却看他仰头张望,双目尽是无尽迷惘之色,旋即长吁一气,缓缓道:“不错,我等与你们不同,并非酣梦之中被那梦魔掳掠至此,而是由于前生的罪孽,在世之时便不得不逃遁于此。孰料从此却落得一处恶浊狱府,终日惶惶不安,为苟活存命挣扎不已。”

那老铜不甘寂寞,接口道:“樊大哥的兄长在人世之时,便经营着天下第一的一桩买卖,若是依着民间的规矩,他死了以后,这家当便该由自己的儿子悉数继承才是,可是天意弄人,毕竟不得能够事事太平顺意。

那樊大哥的嫂子双蔻娘子,号称贤良睿智、辅家慧女,却并非寻常的浅薄妇人、无知裙钗,待其丈夫下殓之后,虽是不曾公然违逆遗嘱,将当家的职位传于了亲生之子,但暗地里却把持各种家务生意,又将娘家的许多亲友一并唤来,或入主人事,或负责采购,或管理钱帛,或操控家法。

如此一来,渐渐由外姓之徒得势,喧宾夺主,其实也就是谋夺了这一通的家业了。偏偏新老爷又是一个极其懦弱畏怯的公子哥儿,不敢反抗丝毫,后来受了惊吓,一命呜呼!”

杨起奇道:“如何就被吓死了?”老铜道:“旧老爷在世之时,艳妾极多,其中有一个唤作成夫人的绝色女子,最是得其宠爱,日夜缠绵不尽,床第之欢不止。双蔻娘子正室原配,倍受冷落,正是看在眼中,恼在心中,犹然痛恨不已,只是丈夫偏爱袒护,却也无可奈何。”

杨起蓦然一念,眉头轻挑,讶然道:“她若主事,岂非……”

老铜叹道:“正是如此,双蔻娘子立了傀儡,大权从此独揽,便将以前的老帐齐齐翻出,头一个清算报复之人,便是这成夫人了。所谓师出有名,无名则不顺,既然有意惩处成夫人,好歹也要寻觅一个合宜的罪名才是。”

一人按捺不得,道:“只是那成夫人也是极其聪明之人,丈夫死后,知晓失却了靠山,倒也安分守己,不动声色。”

老铜呸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双蔻娘子何许人也,若要寻衅害人,便是死人身上,也能找出一些岔子。她家有一个奴仆,素来对双蔻娘子身边的某位丫鬟垂涎不已,但因其身份极其卑贱,不能一亲芳泽,反受女子嘲讽唾弃,于是暗地下药,将丫鬟毒死。双蔻娘子以此为契,诬赖成夫人是幕后主使,结果打断双手、棒折双腿、弄瞎双眼、熏灌双耳,且炮烙口舌,使受害之人不能对外伸冤诉苦,活活受尽无穷厄难。”

杨起心惊肉跳,颤声道:“世上怎会有这等残酷之人?暴戾凶恶如是,便不怕天地报应,因果循环么?”

老铜道:“她倒是不怕,却忘了自己的儿子心地良善,菩萨心肠。一日新老爷到柴房取茶,无意见得成夫人如此凄惨的境况,惊魂失魄,兼有愧疚之心,继而卧床不起,金石汤药不知,郁郁而亡。”

樊蒯忆起当年种种往事,心绪万千,难以平复,叹道:“那双蔻娘子得势之后,派遣心腹日夜打探,知晓家中上下,皆是人心不服、暗流涌动,自然不敢再有丝毫的大意,便耍尽天下种种手段,要竭尽全力地巩固这篡谋得来的权位,永为当家不二之主。

如此一来,终究将她丈夫的一帮买卖朋友赶得赶、轰得轰,识时务者安然隐退、养老南山,尚可得一笔不菲之钱财,衣食无忧;不肯趋从辨意者,便诡计翦除,或明攻,或暗算,一并殆尽迭亡,果真是无情无义、恩断义绝之极。”

杨起惊道:“妇人有此手段,也算是极其罕见了。”灵光一闪,恍然道:“你也是因此率众逃遁,不幸陷没这浑沌梦界的么?”

却看他苦笑不已,道:“双蔻娘子对我用尽拢络之事,央托家中后山的四女为媒,将她一个年幼的妹妹嫁我为妻。我不肯应允,她便暗中下药,却非毒药,教我抱病在床,昏噩之中,送其妹投怀送抱,既成夫妻鱼水之欢。”

杨起啊呀一声,道:“生米煮成熟饭,唯有婚娶了。”

樊蒯引着众人依旧往前走去,边走边道:“婚事之后,我住在了东厢大房,独门独院,太平清净,却更是左右为难、苦不堪言。当日的一帮结拜兄弟道我卖友求荣,从此视我不起,百般轻蔑鄙觑。

那双蔻娘子亦是提防戒备,偷偷派遣下人监视动静,三丈之外,必有盯梢之人,五丈距离,可见鬼祟暗线,教人好不苦恼难堪。内人嫁我,也是情非得以,殷勤恭敬之下,屈意奉承之际,不过是同床异梦罢了。”

杨起默默不言,忖道:“家事如此,便是整日水深火热,如坐针毡一般了。”

樊蒯拨开前面一道挡路的树枝,叹道:“两边对峙,过得几年,争斗不仅未曾平息,反倒有愈演愈烈之势,都不肯将这天下第一的家当拱手让于别人。我委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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