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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步出屋时,外边正是万籁俱寂的时候,连风声都听不到。通往书房的池子澄然如镜,幽幽地映了一天星子,更增了几分沉静。
未入书房,便见楚瑜倚窗而立,一身素色常服衬得身姿如玉,只是眉目阴沉,对着烛火出神时,眸光里竟显出几分伤心来。
萧寻上前见礼,笑道:“为这事一天惊扰楚相数回,萧寻着实抱愧不已!“
楚瑜立时恢复了素常的沉静亲切,展眉而笑时,令人如沐春风,心神顿畅。
他道:“你我之间还用这样客套吗?何况此事于萧公子生死攸关,虽不宜惊动皇上,本相暗中相助也是理所应当。”
萧寻眉目一跳,接过侍女奉上的茶盏轻啜一口,微笑道:“楚相知道的真不少呢!”
欢颜诚然给他服过号称毒药的什么东东,但要说那玩意儿能要命,不如说小白狐泪眼朦胧的模样更要命。但他到底用半真半假的话瞒过了聆花,成功地让她出面保欢颜。
只去骗了聆花一人而已,楚瑜偏也知道了,分明正印证他一直以来的猜疑……
谁料同心结不成,翻就相思结(二)
楚瑜大约也知自己失言,也不见慌乱,只暧昧而笑,“萧公子千万别怪聆花,她谨守闺训,极少踏出锦王府半步,独元霄那次偶遇,恰与本王有了一面之缘。日间她苦求皇上不成,又记挂你中毒在身,又念着往日的姐妹之情,这才冒失向本王求助。这也是她的一片心意,萧公子万万不可辜负啊!”
萧寻连道:“不敢,不敢,不敢……既是贵国公主,又是恩人之女,萧寻岂敢负情?”
楚瑜笑道:“心仪着才貌双全的近日恩人,又不愿对往日恩人之女负情,萧公子,我真替你为难了!”
萧寻含笑不答茕。
楚瑜原想让萧寻主动说出计划取消原因,此时见他沉住气不提,只得开门见山问道:“那位欢颜姑娘呢?听说……你已将她带回来了?莫非李公公过去新传了什么旨意?”
萧寻便扬唇而笑,眉间俱是得意,“说起此事,我也觉得诧异。皇上忽然改变主意,让欢颜以媵妾身份一起嫁过来。”
“媵妾!”楚瑜眸光一转,若含笑意,“这么说来,我是不是得恭喜萧公子心愿得偿?”
萧寻笑道:“更难得的是不必大动干戈,也不必担心牵累到楚相,再起波澜。”
楚瑜沉吟道:“若是别的侍儿有这样的好事落到头上,不知得多乐。不过听说这欢颜姑娘是自幼在二殿下身边长大的,就是和三殿下好时,都没和二殿下疏远过……只怕未必愿意。萧公子有问过她的意思吗?”
萧寻微哂,“她同意,或者不同意,难道圣旨会因她收回?呐”
楚瑜沉默,然后点头道:“也是。事到如今,已经由不得她。她服过解药没有?那药挺烈的,便是服了解药,一时半会也醒不来。”
萧寻道:“折腾了这么些日子,她身体虚得很,让她多睡一阵也好。”
楚瑜笑道:“最要紧的,是赶快哄她解了你所中之毒才是。”
萧寻连声称是,“楚相言之有理。这丫头以往和我有过一段交往,虽然刁蛮了些,但人并不坏,只要我好好待她,想来断没有过分为难我的道理。”
楚瑜点头道:“她如果肯为公子解毒,一切都好商量。只是她满心只是二殿下,未必肯安心呆在蜀国。她那身好本领,若用在救人上固然好,若用在害人上,却也着实可怕。日后她若有什么过分要求,公子也不妨先应下,便是想回二殿下身边,也尽可随她去。便是皇上问起,这腿长在她身上,公子也管不了,对不对?”
萧寻道:“那是自然。”
二人说了半天,看看东方露白,楚瑜需得回去预备上朝,这才告辞而去。
萧寻亲将他送出府门,看他的身影消失,这才敛了笑意,默默走回欢颜住的房间。
大卢正带人守在门口,见他回去,说道:“欢颜姑娘好像还在安睡,屋里一直很安静。”
萧寻点头,“知道了!”
她当然安静。
连呼吸都没有的人,能不安静吗?
他走到床前,凝视片刻,终于取出檀木盒内的那枚药丸,捏开她的嘴儿放进去,又喂了些水,看那药丸慢慢化开,顺着咽喉滑下,才将她扶得坐起,默默为她运功化药力。
由没有生命力的被动接纳,到感觉得出的血脉流动。
他终于听到了她的呼吸声。
那样微弱的呼吸,让他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还好,她还在,她还在这个世上,她还在他的身边。
这楚相倒和宁远公主志同道合,时时处处为他打算,为欢颜打算,甚至暗示他放她自由……
但萧寻终究没有忘记,欢颜偶尔一次被哄离锦王府的保护,立刻被人劫走。
而其中的始作俑者,正是他左相楚瑜!
他忽然更为他原来的计划捏把汗。
欢颜已察觉出他的酒中有毒,但她自分必死,并未推拒,径自服下。
那“毒药”其实是蜀国皇室秘传药方,可令人呼吸暂停,毛孔闭塞,肌肤僵冷,与死亡无异。却是柳后担心爱子在异国遇险,特地为他备下以防万一的,再不想用在欢颜身上了。
可他到底是蜀人,想要极短的时间打通其中关节显然不可能,只能求助于在朝中势力通天的楚瑜。
楚瑜答应得很爽快,因而狱卒牢头都十分配合,由着他将放了药的酒水带入狱中。
只是欢颜若是“死”了,必会有仵作验尸,然后唤亲人领走;如果没有亲人,则会派人送往乱葬岗。
萧寻自然不可能全程监控,这些事只能有楚瑜去安排。
也就是说,中间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假死状态的欢颜将会落到楚瑜掌中,萧寻将鞭长莫及。
若楚瑜从中动了什么手脚,到时交不出人来,萧寻无法公然追究,彼此利益上的钮带也容不得他因此翻脸。
他本来就为此忐忑着,但突如其来的赐亲旨意算是解了他的困扰,也救了欢颜一命。
至于下面会面临的事……
庆幸之后,他又开始头疼。
天亮后,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回来,几乎是一无所获。
正如他所料,李随曾在亥初入宫,应该就是为欢颜而去,可并没人注意到他带哪位可能改变皇帝决定的大人物去宫里。
最有可能令皇帝改变决定的,无疑应该是许知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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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料同心结不成,翻就相思结(三)
许知言若是知道欢颜被赐死,只要他还苏醒着,万不可能袖手旁观。可他病成那样,如果强撑着要入宫,锦王府怎么可能那么安静,宫卫们又怎么可能一无所觉?
料得欢颜一时半会儿应该醒不了,他吩咐亲卫小心守护,自己径去锦王府找聆花。
聆花眼周浮肿发青,显然也没睡好。
听萧寻问起,她倒也承认得快:“不错,是我告诉了二哥。我隐约听到些传言,说皇上把欢颜送入宫中学习礼仪只不过是瞒过二哥的托辞,打算即刻便把她处死。我想着她是乳母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肉,何况你又……茳”
她的眸光在他的面庞掠过,幽切而无辜,是男子们不得不望而生怜的楚楚动人。
萧寻的神情便也温柔起来,含笑道:“我自然知道你在为我担忧。”
聆花便含羞垂下头去,低叹道:“昨日二哥傍晚才又醒了,又在问欢颜哪去了。宝珠等人只说她亲在煎药,先敷衍了,打算等他精神恢复些再告诉他欢颜入宫的事。我瞧着二哥等了许久都没等到欢颜回来,已经开始疑惑,趁着李公公走开的片刻,悄悄将皇上要秘密处死欢颜的事说了,谁知二哥一急,当时便吐了血,倒在床上……”
“后来呢?”
萧寻神色不动,心底却又寒了几分。
许知言病了这么久,听到这样的噩耗必定承受不起。聆花口口声声说她与几位兄长怎样情义深重,这时候去告诉这样的消息,虽可能救到别人,却更可能要了她兄长的命了谋。
虽说她是夏一恒之女,虽说她多半是在为他性命着想,虽说他并不清楚她和欢颜在暗地里结了怎样的仇恨,但想着就是这样的女子在两天后将是他名媒正娶相伴一生的嫡妻,他忽然像饮了一口冰水,碜人的寒意一阵阵地往上浮泛。
聆花却只看到了他对她明亮含笑的眸子,低了头不敢和他直视,只觉旁边的海棠媚色迤逦地铺蔓着,似乎将她也染得春意洋溢,通身焕彩,连风儿亦是微醺的,将她吹得含了醉意,翩然如那枝上蝴蝶,振振欲飞。
她许久才能答道:“二哥这边一有动静,宝珠等就急着喊沉修法师和李公公进来了,我自然不好再多说。李公公急着安抚他,让我先出去了……我留心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