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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田野中云影移动,尽管整个运动是在一段表面属于现在的时间内发生
的,我却知道这个运动的一部分发生在另一部分之前;假如我不知道这点,
那么我就不会知道211 运动是从A 到B 还是从B 到A,甚至不知道变化的发
生。如果运动十分快速,我们就不会知觉到变化的发生:如果你很快旋转一
个便士的铜币,看来就象出现一个透明的球体。可以知觉到的运动一定是不
太快又不太慢的运动。如果运动满足这个条件,那么它就向我们提供一些经
验,我们可以用它们来给那些表示时间关系的词作出实指的定义:“先于”,
“后于”,“在前”,“在后”,“早于”,“晚于”。如果我们弄清楚这
些词的意思,我们就能够理解“A 发生在B 之前”这类句子的意思,即使A
和B 不属于表面的现在时间之内,我们只要知道“A”和“B”所表示的意思
就行。
但是一段表面属于现在的时间在人的一生中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关于我
们经验中一些较长的时间我们就要依靠记忆。事实上除了记忆之外,当然我
们还要依靠很多别的东西。对于那些记在我的日记里的过去的约会,我可以
按照记录的日期推出它们的时间顺序和它们与现在距离多久。不过这个办法
要先假定相当多的知识,而我现在要研究的却是我们关于时间的知识所根据
的与件。莅一定限度之内,并且冒着相当大的陷于错误的危险,我们可以按
照记忆给人的“感觉”按照时间顺序把记忆排列好。假定我们刚刚进行了一
次谈话,开始时谈得很投机,最后却以激烈的争吵而告结束,并且假定跟我
们谈话的那个人怒气冲冲走了出去。我们可以把整个谈话从头到尾回想一
遍,想到“我在这地方说错了”,或者“他在这地方说的话是不能原谅的”。
事实上我们所记忆的并不是一堆事件,而是一系列事件,并且关于我们的记
① 表面的现在,即心理的现在,指精神上包括某一暂时经验的时间延续,与作为过去与未来的理想界限的
物理的现在形成对比。——译者
① 见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第104 首。——译者
忆所提供的时间顺序的正确性这一点常常是不容置疑的。
然而这里却出现了一种常常被人忽略的复杂情况。我的一切回忆都发生
于现在,而不是发生于被忆起的事件发生的时刻。过去事件的时间顺序,就
其通过我的记忆可以被我知道来说,一定与我的回忆中一种性质有关:有些
回忆给人一种新近的感觉,另外一些回忆则给人一种久远的感觉。我所以能
够完全依靠记忆把被212 忆起的事件排成一个系列,必然是由于新近和久远
这种被人感到的性质。在我们从知觉结果走向“黑暗的后方和时间的深渊”
时,我现在的心理内容具有一种我认为至少大体上与我的回忆所想起的那些
事件的客观时间顺序互相关联的顺序。我现在的心理内容的这种顺序可以通
过预料而扩展到未来,这种顺序可以叫作“主观的”时间。主观的时间与客
观的时间之间的关系是个困难的问题,需要加以讨论。
圣奥古斯丁由于对罪恶的意义的专注而使他带有过分的主观性,他乐于
用主观的时间去代替历史的和物理学的时间。按照他的说法,记忆、知觉和
预料就是时间的全部内容。但是显然这是说不通的。他的一切记忆和一切预
料大约发生在罗马衰微的时期,而我的一切记忆和一切预料却大约发生工业
文明衰微的时期,这一点并不是这位希波的主教当时所能预料得到的。对于
只相信现在这个片刻的唯我主义者来说,主观的时间也许可以够用,但是对
于一个相信真实的过去和未来,哪怕只是他个人的过去和未来的人来说,就
不是这样,我的暂时的经验包括一个不是物理空间的知觉空间和一个不是物
理学与历史的时间的知觉与记忆的时间。就实际发生的情况来说,我的过去
不能和我对于它的回忆完全一样,而存在于客观时间内的我的客观的历史不
同于在我现在记忆中的主观的历史,从客观上讲,这种主观的历史完全是现
在发生的事情。
我认为,记忆大体是可靠的这一点是知识的前提之一。广义来说,这个
前提所断言或蕴涵的就是一个现在的回忆通常与一个过去的事件相互关连
着。显然这个前提在逻辑上并不是必要的。我可能刚刚出生不久,只有当时
我所有的那些回忆。如果整个世界在那时开始存在,并且和它当时的情况乙
样,那么我们不会找到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世界不是在更早以前就存在;事实
上,我们现在所有的认为世界在更早以前就存在的证据在当时我们就应该有
了。这就具体说明了我所说的记忆是一个前提的意思,因为我们当中没有一
个人肯于哪怕是暂时接受世界开始于五分钟以前这个213 假定。我们不肯接
受这个假定,因为我们相信,在我们回忆时,某件与我们现在的回忆相似的
事情通常发生在客观上已经过去的一个时刻。
刚才我说过记忆的一般可靠性是人类知识的一个前提。以后我们可以看
到这个前提可以包括在一个更大的前提之下,但在目前我们却可以不去管这
种可能。目前我们需要考虑的问题是对于个别记忆的信赖与认为通常或者在
某些特殊情况下记忆是可靠的这个公设之间的关系。
在我想起某件事的时候,我并不是先注意到我现在的心理状态,然后想
到记忆通常是可靠的,最后推论出过去发生过某件类似我现在回忆内容的事
情。正好相反,在我回忆时实际发生的是相信过去发生过某伴事情的信念。
我在本章里要谈的是(A)对于这些信念的分析,和(B)说出如果说这样一
种信念为真,那么它的意思是什么。这两个问题都不象一般所认为的那样简
单。
记忆常常只象意象一样从我们心中掠过,并不带有信念,但是我要谈的
只是那些被人相信的记忆。让我们举一个具体的例证。假定我看见我的小孩
差一点被汽车从身上辗过去,而事实上并没有受伤,并假定当天夜里我作了
一场恶梦,梦见小孩死了。在我醒来以后,我才松了一大口气想道:“这不
是真事;那才是真事呢”。
我们必须先作一番澄清的工作,然后才能看到这个例证所提出来的问题
的核心。首先,当我们说“这并没有发生”时,我们并没有否认作过恶梦;
就我们想起作为一次个人经验的恶梦来说,我们的记忆是完全正确的。然而
这场恶梦并不具有醒时的经验所有的那种前后情境:它在这个小孩,或者除
了我自己和那些只能听我讲这场恶梦的人之外任何人的生活中都没有前后情
境,在我自己的生活中它的前后情境也随着我醒来就立即消失,不会变成成
年累月的伤心。这就是我们说这场恶梦只是一场梦的意思。
但是所有这一切和我们要谈的记忆问题并没有什么相干,我214 提一提
它只是为了弄清楚什么与它有关,什么与它无关。在我想起那场恶梦的时候,
我的记忆是可靠的;只有在我假定这场恶梦具有一次类似的醒时经验所有的
那种前后情境时,我才会迷失方向。一次记忆上的错误只有在下面的情况下
才能发生,那就是我们相信我们过去有过某件我们事实上不曾有过的经验,
并且我们还以那种叫作“想起”的特殊方式去相信它,这种想起是和我们阅
读往事的记载或听姑姨们讲我们孩童时期作过的了不起的事情有所不同的。
这类记忆上的错误无疑是会发生的。我并不坚持认为乔治第四记得他参加过
滑铁卢之战;在我快走到家的时候我才知道当我在事情过后想到一个巧妙的
反驳时,我就有一种把它回忆成我真地做过这个反驳的倾向,我费了好大精
神上的努力才抑制住这种倾向。当两个人各自报告一次不愉快的谈话时,每
人通常都要为了自尊心而歪曲事实的真相。甚至不带什么情感意味的记忆也
常常可以被记录证明它们不确实。
但是错误的记忆最令人信服的例子还要从梦里去找,虽然并不要从我刚
才提过的那个恶梦里去找。让我们把那个恶梦改变一下:我现在不是梦到我
看见小孩子死,而是在看见以后,感到有责任把这件事告诉小孩的母亲。这
仍然是一场恶梦,但是现在在我的梦里错误的信念不仅关系到我的经验中的
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