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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禧便行了个礼道:“二夫人好。”
张朝凤看看妍禧,这礼行得还中规中矩、像模像样,看看她身后的赵婆子,笑道:“赵妈妈,今儿可把府里的家规都跟三小姐说了?”
赵婆子福了一福道:“回夫人的话,都向三小姐一一说了。”
张朝凤一双妙目看着妍禧,一双又细又长的眉微微扬起。
妍禧忙恭敬答道:“妍禧听赵妈妈讲家规,听了一上午,都知道的了。”
“可记下了?”张朝凤款款越过妍禧,站在席前。
“回夫人的话,都记下了!”妍禧答道,那句“回夫人的话,”是妍禧现学的,她垂下眼睛,悄悄盯着卷尾巴羊的烤肉,只要能吃一顿好的,便是三千三百条家规,她也能记下,饥饿是最痛苦的感受,没有饥饿过的人永远都会不知道,妍禧可不是什么贞节烈女,她马上就明白,只要她乖,顺得这位夫人的意,便可以享用美味,节操算什么东西?负隅顽抗那是愚蠢,多少人为奴为婢,甚而把良心都卖了,就只为了一口饱饭,况她还是个孩子。
二夫人含笑点了点头,她身边站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甚是高大,肤色白惨惨的,却长了两道浓眉,张夫人指着妍禧道:“禄弟弟,这便是老爷领回来的孩子,小模样不错吧?”
“是不错,小可人儿,一股小家了气,到底是……但论大方得体,还是咱们妍祺胜一筹!”那男人答道,每一句都咬得很字正腔圆,妍禧莫名地觉得那男人说话的模样有些奇怪,似女人般阴柔,眉眼还带了些腻歪的谦恭讨好,虽然身躯雄壮,面庞却是过了份的精致,看上去很是别扭。
张朝凤首先落了座,其余人也跟着坐下,妍禧的喉咙便要伸出爪子来,眼睛盯着卷尾巴羊肉看,只想伸手便把盘子抓了来。
张朝凤伸出葱管似的手指,指指卷尾羊的方尊盘,旁边站着的小丫头便举起银色的箸子,夹了一小块放在张朝凤跟前的青玉雕的盘凤小碟上,张朝凤再拿起象牙雕箸子,文雅地夹起那一小块羊肉,她举起袖子,用长宽的袖口遮住唇齿,放在嘴里细细地嚼着,咽下叹道:“这卷尾巴羊是去年新生的羊羔子,又经了一冬,历春正长膘之际,最是内质鲜美、肥而不腻。”
妍禧紧紧盯着她涂了红红的唇,心道这妇人吃便吃,如何这般多话,谁不知道卷尾巴羊好吃,张朝凤把头转向张侑禄,笑道:“这羊肉用上好的麻油,层层烤灸,羯人烤制羊肉的法子是一绝。禄弟弟,你快试试!”
她妩媚的眼睛看了看妍祺,又看看妍禧,笑道:“大家也尝一尝吧?”
妍禧抓过箸便要动手,赵婆子轻轻一动,便把她手上的箸拿了去,仍放在桌上,一个丫头站在旁边布菜,把一小块羊肉夹了来,放在妍禧眼前的玉制盘花小碗上,赵婆子才松了手,妍禧夹着那块烤得金黄的羊肉,放到嘴里,还来不及细嚼,羊肉便到了滑到腹里,她还想再吃,但夹菜的丫头便在她的小玉碟里又放了别的菜,一小块牛肉,同样这般美味。可惜是一小块儿,只够塞牙缝,妍禧的眼睛在众多丰盛的菜式上扫过来描过去,一双眼睛吃得欢愉,吃得饱了,腹中还是空的,这空洞使她无比难受。
张朝凤转头对张侑禄说:“前几日我老爷封了侯,前儿宫里又有管户籍的大人献了单子,皇上赏了不少土地和农户,这可是大盘生,明日老爷过来,我便向他讨这差儿让你当当!你定要机灵些,把地管好了,有你好处的!”
张侑禄忙站起来向张朝凤恭身道:“若姐姐能帮禄弟弟讨了这差事,侑禄粉身碎骨报答姐姐的恩情!”说罢,一双大眼睛直直看着张朝凤。
张朝凤捂嘴轻笑:“用不着禄弟弟你粉身碎骨,你只好好管好这些土地和农户,别懒着了,每天都要有所进益,别让老爷操心便是了!”
妍禧哪里有心情听他们说话,她的心都在那些肉呀,菜呀身上,只奇怪这些人怎么就不盘计着吃,如此这般一小块一小块,钩得人馋虫大盛,却不能尽兴,深以为恨!
桌上的菜吃过一轮,妍禧只觉得愈吃愈饿,便顾不得了,趁两位大人正说得火热,突地站起来,一只手便抓向盘里的羊肉。
全席人坐着的和站着的都呆住了,妍禧正想把羊肉往嘴里放,赵婆子的手腕便抓在妍禧的手上,稍稍一用劲,外面看不出来,里子痛得要命,妍禧痛得大叫一声,手指张开,羊肉掉到地上。
赵婆子同时跪在地上,以头碰地,大声说:“请夫人恕罪,赵婆子没能教会小姐规矩,请夫人责惩。”
只听张朝凤拿过绢了花的手帕儿擦了擦嘴唇,叹了一气道:“可怜见儿,定是这几天饿的,赵婆子,原来你教了一个上午,便是这样教的?你是家里的老人了,如何能对三小姐动手,还有你这小丫头,就没有一点眼力,就不知道三小姐想吃羊肉?给她多挟几块。哎哟,这羊肉沾了手气,都撤了吧,——你们好好在此地思过。”
步步杀情
星空逍遥记
第二十三章 寒意
更新时间2014…3…23 8:03:17 字数:2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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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款款站起身来,转目看了一眼妍禧道:“真是个可怜的孩子。没人管教,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看来,我要花一番力气了,这府里大小事务都归我管,已然忙得脚不沾地了,还来了个这般不省心了,唉——”
张侑禄忙上前扶着说:“这不就麻烦姐姐你管教,在姐姐手下**过的,你瞧这些丫头们,哪一个不是聪明伶俐,大方得体的。”
张朝凤拿手指点了一点他的额角道:“嘴上涂了蜜,尽讨我的欢喜,你可不知道我的难,她是老爷带回来的三小姐,能跟丫头那般管教么?若管得狠了,说我不是亲娘心肠毒,若是不管,这般粗野,叫人看笑话,叫我哪有甚么颜面,便是老爷面子上也挂不住!”
张侑禄忙道:“那是,那是,得费姐姐一番心思了!”
“没有法子,我便是这操劳的命,哎哟,看我这头疼得——”张朝凤皱了眉,拿手指扶着头,张侑禄忙上前一步道:“姐姐哪里疼,我来给你揉揉,要保重身体方是!”说毕扶着张朝凤的手出了厅堂。
妍祺也跟着走,走了几步,回身看了一眼,见妍禧坐在椅子上定定的不言不语,院里的丫头正快手快脚地把席都撤了,卷羊毛羊肉还剩下一大盘就收走了,妍祺小步跑上去,拿手在盘里抓了一大块,跑到妍禧前面,示意她张开嘴,妍禧忙张开嘴,一块喷香的羊肉便进了嘴巴。
妍祺冲她笑了笑,提起裙子追上自己的母亲,妍禧怔了一下,这位二小姐怎么也拿手抓羊肉,还送给她吃,她难道就没有管事的婆子管教她么?
中堂厅里一溜人全走了,只剩下跟随妍禧的两个婆子和四个丫头,给妍禧布菜的小丫头叫小鹃,还跪在地上,赵婆子直直也跪着。
妍禧这时也顾不上饿,因为自己的粗鲁莽撞叫一个小丫头和一个老妈妈在地上跪着受罚,她心底百般过意不去,连忙走过去扶她们说:“是我不好,累了你们,你们也别跪着了,二夫人走了,快起来罢!”
小鹃和赵婆子仍直直跪着,不言语也不站起来,就像两个没嘴的矮墩子伏在地上,妍禧用了力气也扶不动,急了眼道:“起来,快起来,这里又没爹娘长辈,跪着好玩么?”
谁知她的话一落,李婆子并另外四个丫头也一起跪下来,李婆子还磕了个头,对妍禧道:“赵婆子和小鹃她们二位冒犯了三小姐,按司马府的家规是要跪一天晚上的。三小姐,李婆子求求你了,你是主子,得学会体恤体恤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苦,你一个不小心,犯了家规,主子身娇肉贵,哪里会有什么事?难为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替你挨着受着,咱们也是肉身,都是父母养的,三小姐以后可别为难咱们了。”
妍禧看跪了一地的奴仆,李婆子说的话又铿锵有理,挑不出一点毛病,反正都是自己的错,她甚是自责,忙道:“罢了,罢了,都是我的错,我知道错了,不能怪你们,以后我好好遵守家规,再不为难你们,你们快起来罢!”
赵婆子和小鹃仍低垂着头跪着,不作了声。
妍禧这会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好话说了一大箩,就只差没跟她们一起跪下了,那两人仍直挺挺跪着,妍禧最后狠着心肠回到自己屋里,其余三个丫头在脚后面跟着,一边抹着眼泪,一位说:“咱们如何便这般命苦,别的丫头们跟着主子是吃福享乐,咱们跟着三小姐,也不知道哪一天便活不下去了!”
妍禧坐在屋里,也没心情了,待月亮上了房,夜色深沉了,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