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空,剑如青龙出水,腾跃云端。他一个急翻,长臂舒卷,剑鞘朝上 ,只听嗖一声,刚好接住了从天而降的宝剑。他一个收势,干净利落,稳稳地立在场中央,安如磐石,挺如修竹,说不出的潇洒飘逸。
席上众人鸦雀无声,一片肃静。片刻之后,彩声雷动!
“赏!”皇帝大悦。
“皇上万岁!”带着“城隍”面具的舞者,伏跪拜谢。
他的话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听在耳中,让乐歌一怔……竟似曾相识?她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一时想不起来曾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见过这个人。
那人从容退下,身姿灵动,背影萧萧,许是感受到了乐歌的注视,竟远远地回过头来,面具将掀未掀之间,露出线条完美的下巴,他唇边带着一抹淡淡的慵懒笑意,朝她微微颔首,翩然而去。
61
61、旧梦随风 。。。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爱邢鉴!哈哈。
上灵安庙的“城隍神诞”循礼要求妃嫔们一日更衣三次,分别是辰时的皂色庙服、午时的广袖深衣,到了夜里才能更换常服。卫明珠身为皇后,除了服饰繁复之外,头上更戴了一顶沉甸甸的九凤金冠,折腾了一日,繁重的衣饰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见宗室子弟们皆围绕着皇帝卜算消遣,便约同乐歌一道带着贴身侍婢出来更衣。
祭祀期间,为方便妃嫔们更衣,少府特将灵安庙两侧的连绵殿馆都给拾掇了出来,依照妃嫔们的品阶来分配衣室。
月上中天,内廷的楼台亭阁在月光下一片清幽,清风徐来,让人神清气爽,卫明珠从宴席出来才得以舒了口气,对乐歌叹道:“我今日方才知道,皇后是这天底下排行第二的苦差……别的不说,单说这个……”她扯了扯身上的礼服说,“你瞧这身衣裳,共有十二层,还有这头冠,起码有十余斤重,唉!”
乐歌感同身受,不禁笑问:“那天下第一苦差是什么?”
“当然是皇上!”
此话一出,跟在乐歌身后的吴初人掩嘴而笑,连乐歌都忍不住莞尔。
“皇上皇上,德侔天地,说起来煌煌盛美,其实忧心劳碌伴随终生,一辈子都别想安逸自由……”
“你这样想,皇上可不这样想。”
“那倒也是。“卫明珠明白乐歌言下之意,世人都知做皇帝辛苦,寂寞绝顶,可偏偏天下多少人为这朝南面北的宝座争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和皇帝的无上尊荣比较起来,忧心劳碌,安逸自由又算得了什么?
两人边走边说,转眼便到了衣室的门前,乐歌欠身行礼,请卫明珠先入内,惹得卫明珠一笑:“又来了,最喜欢讲究这些虚礼……等会儿我可不等你了,一会儿席上说吧。”
“好。”乐歌答应道。
“唉,我要不是皇后的话,我就可以在外头多呆一会,能呆多久就呆多久,最好等他们散了才回去。”卫明珠鼓起腮帮子,有点恨恨地说。
乐歌和吴初人都笑了。望着卫明珠走入自己的衣室,吴初人忍不住说:“奴婢从没见过这样的皇后……当年的王皇后可不是这样。奴婢说不好……总觉得她的笑像我家乡洛邑的河水一样清澈。”
吴初人的话让乐歌心有所触,卫明珠是她见过的最可爱的女子,可这样可爱的女子却带着一副尊贵的“枷锁”在内廷中蹉跎困顿。
“昭仪,进来吧。”到了乐歌的衣室门口,吴初人先走进去,燃起了红烛,然后才招呼她入内。
乐歌心不在焉地坐在铜镜前,随手拿起一把木梳在手中摆弄,任由吴初人为她卸下花钿、簪环等物。
“昭仪如今苦尽甘来,奴婢真为你高兴。”皇帝对乐歌的宠爱吴初人自是看在眼里。
面对她饱含喜悦的目光,乐歌不知该如何作答。自入宫以来,尚隐对她的情意款款她自是感觉得到,但雍王之死和乐家族灭一事,始终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一道无形的鸿沟,她与尚隐一直心照不宣地回避着这个话题。尚隐不提,她自然更不会提。
乐歌轻轻叹了口气,忙岔开话题:“初人,我想洗个脸。”
“好,奴婢打水去。”
吴初人退下后,衣室寂静,乐歌怔怔地望着跳动的红烛,陷入沉思。陡然间,身后有轻微的声音响起,让她脊背一寒。
“是初人吗?”她边说边抬眸去看铜镜,可铜镜里除了她自己再没有旁人。
风吹窗棂“啪啪”作响,红烛不知在什么时候突然灭了,顿时无边的黑暗兜头兜脑而来,她眼前一片漆黑,看不清任何东西。
“是谁?谁?”她心跳急促,几乎要撞出胸口。
“是我。”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乐歌怔住,瞬间脑中一片空白,不多时,她才恍然回过神来。
是他!
邢鉴点燃一支蜡烛,冷冷盯着她。
乐歌反应过来了:“你好大的胆子……这是本宫衣室!”
她的话深深刺激了他,他眼眶微红,猛地扑上前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狠狠地将她摁在榻上。乐歌双肩被他捏住,痛入骨髓,她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灭族之恨、灭族之恨,你口口声声灭族之恨,你就是这样记着你的灭族之恨?!”彰显昭仪身份的外服被他狠狠撕开,他仍不解恨,用力扳起她的下巴:“下旨灭你全族的那人,你却陪他睡……你同他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时候,可还记得灭族之恨吗?!”
她没想到这龌龊不堪的话竟由他嘴里说出来,惊怒、羞愤之下,斥骂之声兀地哽在喉间。
“他伤我一分,我必还给他十分!昭仪……哈哈哈!他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他俯下/身来,欲堵住她的唇,却被她扭头避开。
她紧咬了唇,昂首怒目与他对视。
任何人的讽刺和挖苦,她都可以一笑了之,惟有他不行……她紧紧攥起了拳头,浑身颤抖,压在喉间的声音彻骨寒冷:“我无论和谁睡,你都管不着……我喜欢他,一见他我就喜欢上他了……我不管他是谁,恩人也好仇人也罢,我就是喜欢他!”
邢鉴身躯一震,痛、恨、惊、怒、妒翻涌在心头,反手就是一掌,狠狠地掴在她脸上。
周遭冷凝成冰,再也没有一丝声音。
她像是在看他,又像是没有看他,眼神空洞呆滞。
再也不想流泪,也流不出一滴泪来……原来,这就是她一直深爱着的男人?她曾心心念念想要托付终身的男人?她曾不惜要冲破重重阻碍永远在一起的男人?
室内一片死寂,邢鉴定定地看着她,蓦地惊醒,一时只觉心裂胆寒。他打了她,他竟打了她?!
无论是当年的夺嫡之争,还是在北军时与强敌对阵,他从未感到过恐惧,只是这一次他真的害怕了,他害怕自己就这样永远失去她了。
邢鉴眼中流露出无限的痛惜和悔恨,过了一会儿,他轻轻地伸出手去,欲抚摸她的脸庞。将要触到她的时候,乐歌猛的侧过头去,躲开了他的手。邢鉴只觉得自己的心痛得揪成了一团。半晌,乐歌撑起身来,冷冷地说:“男女有别,还请驸马自重!刚才我没喊,是因为申儿一事,还承了驸马的情。如今事了,你我从此恩断义绝!”
“你这样对我不公平……”似有一瞬间的软弱在他眼中涌现。
乐歌大笑,悲愤交加:“公平?这世上本无公平!我死去的父亲、母亲、兄长和族人们,也想问驸马爷你讨一句公平!”
邢鉴心中渐渐冰凉,眸中的炽热瞬而黯淡下去,他默默看着她利落地理好散乱的鬟髻,匀粉重妆后又将楠木架上的常服穿在身上,姿容清丽,气韵不凡。她转过头,含笑看着他,眼神却冷若三冬冰霜:“请驸马立即离开此处!若你还不走,我便喊人了……你邢家若愿意为我陪葬,我倒也觉得不亏了。”
心中的绝望如沉重的大山,压得邢鉴喘不过气来。他的确是该醒了……早在他选择遵从父命保全家族的时候,早在他邢家选择匡扶尚隐的时候,他就该醒了。一直以来那些渴望她有朝一日能原谅他的梦,那些虚假美丽、自欺欺人的梦,再也做不下去了。
片刻后,他踉跄着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冷硬防备,在他走后,轰然坍塌。曾经付出过的真挚无比的感情,已历经沧海,腐烂变质,可付出过就是付出过,这是不争的事实,想要彻底地从心中拔除,真的很难。
她僵坐了许久,脑中涌起的俱是些杂乱无章的回忆,有父亲的严令,母亲的慈爱,兄长的笑脸,有自己,有他……还有,那声声的墨鼓……她心神不宁地站起身来,步履匆忙地走出衣室,浑然忘了自己的身份,还有一直打水未归的吴初人。
月光十分明亮,内廷中到处栽种的芭蕉高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