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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慕容冲-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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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玄的心骤然像跳出了嗓子眼,他狠拽缰绳,刚欲策马,便被刘裕赶上前来掣住胳膊,急道:“都督!这一切都是早已布好的局,司马郎君早欲寻机下手,都督此时避嫌尚且不及,怎可自投罗网!”

谢玄面上已失了常色,他看也不看刘裕,执鞭之手便猛地挣开:“司马元显要陷害本帅,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份本事!”

待谢玄单枪匹马追上任臻一行之时,庾楷的乌衣营精锐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连人带马团团围住,三五十名燕国侍卫刀剑出鞘护住中间马车,而晋军却也齐齐弯弓搭箭,情势一触即发。

“住手!”谢玄飞身下马,排众而出,一指庾楷,厉声道,“尔等胆敢兵围燕使,阻扰两国结盟,可是要犯上作乱?”

庾楷亦出自河东名门庾氏,虽听命于司马元显,却对谢玄天然有些敬畏,不觉咽了咽口水,答道:“末将奉皇后凤旨,捉拿谋逆罪臣符宏——燕使却不肯让我等登车搜查!”

“符宏已望风而逃,怎会藏匿于燕使车驾之中?”谢玄揽责上身,又道:“本帅有监管不严之罪,来日自向朝廷请罪!然则自古来使皆为国君代表,岂能容人辱没随意搜查?若是两国因此滋事,庾将军是否担这干系!?”

庾楷被震地呆了一下,似没想到平日与这燕使并不对盘的谢玄会为他开脱,但是皇帝遇弑何等大事,他领了君命而来怎敢空手而归?便也强硬地道:“若这些燕人清白无辜,为何怕我等搜车?分明是做贼心虚。都督莫要包庇此人!”一句话把谢玄也给兜了进去,惹得那边厢带头对峙的兀烈破口骂道:“你们像抓贼似地一言不发就要强行动手,我大燕国的使臣焉能受此奇耻大辱!?若是你们定要栽赃陷害,不若干脆动手,来日自有旌旗十万踏平建康为我等报仇!”

兀烈此言本为震慑,不料却激怒了庾楷,他信手一挥,弓箭手拉弓瞄准:“好,那就事后查检尸首看看里面有没有逆贼苻宏!”

千钧一发之时,遮地严严实实的车厢内传出一句话:“庾将军,你这中郎将官拜几品?”

“区区四品武官也敢登堂入室搜我大燕使驾?就算你奉皇后之命捉拿在逃的逆贼,却没有奉命可以搜车吧?如若我等没有窝藏苻宏,庾将军又当如何谢罪?只怕你的主子不会体谅你的尽忠之心,只会将你推出来顶罪,以平息我慕容燕国的滔天之怒!”

“若尔等执意要搜,便烦请谢都督登车,见证我们的清白。”

这席话铿然说罢,全场皆静,谢玄暗道一声惭愧,任臻这是攻心为上,赌庾楷不敢在这种情况下拼上老命,自己竟是急而失措了。

他一步步地走向静止的马车,两名燕军替他拉开帘幕,车内唯有任臻正襟危坐,面色从容不迫,仿佛外界刀光剑影皆是虚无。谢玄侧开身子,令离的最近的晋军可以窥见一二:“既然燕使并无窝藏要犯,那敝国得罪了,来日必会向贵国做出解释。”

任臻在内缓缓地拱了拱手,车帘放下,谢玄转身道:“可以放行了吧。”

庾楷一愣——如此匆匆一望怎叫搜查?若教他们脱了身,自己可再也师出无名穷追不舍了。谢玄迫近一步,环视全场:“尔等若不肯罢休,那便开弓射箭吧,谢某绝不退让半步。”

这话一出,不少乌衣营是士兵们都下意识地松了弓弦:都是世家子弟,谁不敬谢家宝树的无双风华?皇命再难为,也没有对谢玄动手的道理。与此同时,场外又是以骑飞至,却是刘裕赶到,他汗如雨下地滚鞍下马:“都督,石头城中三千精兵已集结出关,以迎接都督!”

石头城驻军皆北府精锐,战斗力与乌衣营的少爷们简直不可同日而语。谢玄知道刘裕是虚张声势,庾楷却不知道,这话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乌衣营顿时大起骚动,皆起退意。庾楷见已挟制不了部众,只得无可奈何地下令退兵,并道:“谢都督,今日之事还请您自向朝廷解释!”

谢玄沉默不答,只身挡在马车之前,听送车轴转动,渐行渐远。

130第一百二十八章

第一百二十八章

燕国武士们拱卫着车驾疾行数里;符宏才狼狈不堪地从座下爬了出来;惊魂未定地道:“追兵可有跟来?”

任臻亦在回想方才惊心动魄的一幕,却是在担心谢玄——他公然放走他们不啻于与朝廷和司马元显对抗,若晋安帝当真遇弑中毒;那谢玄便注定会被牵连进去;万万脱不了干系;就连王神爱也无法为他开脱免责。他不由地瞪了符宏一眼:“晋帝中毒究竟怎么回事?”符宏白了一张脸;显是受惊过度;都有些语无伦次了:“不;不知道。皇上拉我说了好一会儿话,并没有有旁人靠近;后来我就拜辞告退,再再后来的事儿我便全不知晓了。”

任臻当然不会怀疑真是符宏下的毒手——谋害晋朝皇帝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更别提让他离开江东了。莫非是司马元显?放眼朝野也就他有这个胆儿,可为什么会选在这个时机?难道数月之前以符宏为饵就已在布局对付谢玄了?任臻暗自懊悔——他自然看的出司马元显那点阴私秘密,当谢玄的身份权势岂是好相与的,也因此他笃定司马元显不会也不敢对谢玄下狠手——自己此次行动到底操之过急了些,未曾安排周详,却平白连累了他。

任臻心乱如麻,本能地察觉此事还远远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司马元显似洞悉一切,一击即中,同时将他与谢玄一网打尽,就不怕得罪慕容燕国吗?

无论怎么思考,总有一处矛盾的死结想不通——这一出变化实在太出乎意料。任臻正在苦恼之时,符宏在颠簸中又慌慌张张地问道:“我我们这是要走山道了?乌衣营应该不会再追来了吧?”

一句话提醒了任臻——司马元显若真是处心积虑要一石二鸟,便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北上,更不会只派庾楷一支人马来追。他掀开车帘,断然道:“停车!”

兀烈连忙下令全员勒马,转过一张紧绷的脸来,硬板板地道:“司马元显只怕还会派第二拨追兵前来。我们须尽快离开。”并非他忘了尊卑上下,实是紧张极了——纵是寒冬腊月,他的额上亦满布油汗,显对方才的对峙尤后怕不已。若任臻真有个长短,他万死不足偿其罪。

任臻跳下车四下打量了一下,果断道:“正因司马元显不会轻易罢休——我们的车辙全印在雪地上,不等于给他指了路去?”

他顿了顿,忽然一把撕下自己身上的朝服的袍袖,捞起下摆打了个结,觉得活动自如了才又探身从车厢里摸出一杆长枪,拍了拍自己从不离身的龙鳞匕:“必须兵分两路。建康周边多是丘陵山道,易于隐匿行踪。你这个‘燕国正使’带大队人马走官道引开司马元显的注意,我和符宏另走别道。”

若是按常理,下臣无论如何不敢将稍离主君,否则秋后算账,必功不抵过、虽生尤死。但兀烈自虎贲营创始之初便跟随任臻出生入死,太了解自家皇帝说一不二从不按牌理出牌的脾性,当下遵命而行,分道扬镳,约在江北宣城碰头。

符宏怔了一下,愕然道:“就你我二人如何能走脱?”

任臻略带不耐地道:“就算你跟着大部队走,真遭遇百倍于己的晋军就能走脱?”也难怪符宏心里没底。就连当年前秦国灭长安城破,苻坚都将身边最后一点精锐兵力拨给了符宏,保护他一路南下投奔东晋,自己却因寡不敌众被姚氏生擒于五将山。任臻心里暗道:虽还不至于是虎父犬子,但这符宏除了形貌肖父,其他的都大大不如。但这是大头在世上唯一延续下来的血脉了,他根本不可能置之不理——只盼那个人不要因为他的急切莽撞而受到株连。

二人轻装简服,同乘一马奔进白雪皑皑的山中疏林。足足跋涉了一个时辰,灰蒙蒙的天空又飘下漫漫白絮,任臻见天色不好,身后也并无异动,便寻了处背风的山壁凹处歇脚。

下马之后,任臻跺了跺脚,抖落一头一脸的随即从怀里摸出两份干粮递给符宏:“待风雪停了再上路。若无追兵,一日一夜便可到达宣城——那儿虽与京口隔江相望,但却不是东晋的版图,料想司马元显也鞭长莫及了。”

符宏接过,咽了口口水,却又面露难色,显是对这硬邦邦的口粮无从下嘴。

任臻一面狼吞虎咽着,一面冷眼旁观,怎不知符宏的富贵病又犯了?再飘零羁旅,寄人篱下,这公子哥也都没受过饥寒窘困之苦。不知怎的想起了当年“押送”苻坚去凉州,一路上险象环生,苻坚在狼狈避难之时还不忘亲手给他炮制一道热腾腾的泡馍。

他至今仍忘不了两个人在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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