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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方爱。
他发现每天下午三四点钟时,她都会来这公园唱歌,唱各种各样的歌,唱非常、非常好听的歌声。他终于鼓起勇气,走到她面前,说想认识她。宁愿与方爱的认识就是这样简单,没有大风大雨,老天爷也作美,天气在那些日子一向晴朗得紧,秋高气爽吧。方爱似乎对他也是一见钟情,很快,便投入他的怀抱,两人还在校外租了间房,隔三差五便在那小房内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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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宁愿万万没想到……
那天,天气也好,是星期天,他记得很清楚。
他去买东西,附近几个商场都没货,就坐电车去了城市另外一头,下车,饿了,逛进肯德基店,抬头,就瞥见方爱正在一个男人手中挣扎。那男人满脸横肉与疙瘩,像被人拿乱刀剁过,疤痕叠着疤痕,嘴里吆喝,“你尽管吃放开肚子吃。哈哈,我买单。格老子,夜里搞得,白天就摸不得?莫非来吃肯德基,就不再是只鸡?这可真有趣。”
鸡?
那种两足动物?
那么细的腰这般粗暴地掐,是要断了的。宁愿愣了,傻站,身体就动弹不得,脚趾头抬不起来,脊梁骨似被什么东西猛地一下就给抽去。他看方爱。方爱仰脸,也看见他。那双晶莹的眼睛仍然清澈。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看别人的眼睛,推测别人的心灵,这可能吗?谁的眼睛真会说出话儿来?笑话。全是莫明其妙的笑话。宁愿努力地想从嘴角挤出笑容。他想说,真巧呀,又见你了。嘴唇蠕动,嗓子眼火烧似的,咳嗽,血丝是咸味,然后便是痛,痛的感觉如此凶猛,他忍不住弯下腰,一股酸的液体从胃部直冲大脑。
他没看见方爱已晕了过去。
他只听见那个男人竟微笑着对他打招呼,“哈哈,兄弟,贵姓?”
他咽下唾沫,肌肉扭曲。
“哈哈,小兄弟,是老相好吧?格老子,这妞的屁股搞起来真有劲,小兄弟,眼光不错。值得表扬。妈的,你马子的骚劲蛮大的,格老子的都有些吃不消,看看,奶子多挺。哎呀,莫非你不知道她是只鸡?那可真是对不住了。格老子的,昨晚叫你陪老子玩毒龙钻,竟然不肯?小逼摆得比脸还要大。靠,想起来就不爽,不爽到姥姥家了。”粗壮男人凶狠地说着话,手就便在方爱的Ru房上死命地抓,白色的Ru房立刻就青紫色了,没有人敢围观,餐厅里的人全避开了,有人小声嘀咕,这是王二哥,杀过人的。
宁愿扑过去,似乎挥出一拳,但好像什么也没打到,接着,他听见一个愤怒至极的男人的声音,“格老子,也不打听你爹是谁?”然后,便感觉自己飞起来,雨点凶狠地砸落,一点也不痛。
人总有打累的时候。粗壮男人喘口粗气,挪开脚,不无得意地打量死灰色脸的方爱,继续骂道,“妈的,臭表子仗着下面有个窟窿就吃香喝辣,还泡小白脸,真他妈的懂得享受人生。妈的,这些母猪,活在世上,简直就是浪费粮食。不羞辱下她们,怕是她们永远不晓得如何去尊敬一个真正的男人。”粗壮男人兴奋地用脚拨动散落在地上的鸡块,踢到宁愿面前,喝道,“咽下去。”
宁愿抓过鸡块,塞入嘴里,摇摇晃晃爬起来,嗷一声叫,暴起,直扑,一口就咬住了他半张脸。那粗壮男人正高兴得紧,被宁愿这么一扑,一咬,惨叫,慌了神,两只钵大的拳头擂鼓般死命朝宁愿头上捶去。宁愿任他打,任他把自己甩来踢去,只是不松口,同时提起膝盖猛往上撞。打架还不会?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
粗壮男人软软地往下瘫,翻起一双死鱼眼般的眼睛。他或许怎么也弄明白自己为何打不过这个毛头小伙子,嘴里吐出血沫。宁愿往他胸口踹上一脚,往他脸上吐了一口唾沫,也不再看方爱,提起拳头,又放下,摸了把脸,咧开嘴,笑,再挤出人群,跌跌撞撞,拼命地跑走。
远处仿佛传来一阵阵的教堂钟声。那些孩子在里面唱赞美诗吗?他们的歌声能否穿过屋顶,让栖居在屋檐边的鸽子敛起翅翼,随女墙上那根被一根垂直线条贯穿的十字架,为世人勾勒出一种真正的纯净?
爱情只是一个诳语。
如果非要说它存在,那么,迟早,它是会死的,死得僵硬,死得头顶流脓脚板生疮,死得无葬身之处永生不得往生。
宁愿诅咒着,他在那一刻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耳朵,他并不知道,爱情与这些无关。
天空猛地阴沉下来,冒出一块块烂棉絮似的云,并流出脓,脏得很,让人见了便心慌。风冰凉彻骨,像一盆水,兜头浇来。
半年以后,当宁愿已快把这件事忘得差不多时,一个女人找到他,递给她一封信,说有人想对他说一句话,就一句。
他没去。
又过了大半年,有人找到他,是法院派来的律师,给了他一张存折,几十本日记。是方爱留给他的。
她死了,病死的。她一直在与他租下的小屋里等他,她甚至不敢来学校找他。她在日记里说了许多许多,说了她为什么会成为小姐,说她对他的爱。
她是独生女。那年她读高二,有一天,妈妈忽然生病死了,世界一下子全变了样。爸爸整天捧着妈妈的相片,痴痴呆呆,很快,因旷工被单位辞退。很多人说,他的魂怕是跟老婆一起走了。医院里的人说是精神分裂症。说要赶紧治疗。她把爸爸送进了医院,退了学去找工,可不管多么卖力,赚来的钱总是不够。医院里隔三差五就送来费用账单。她累极了,坐在街上哭,有个女人牵起了她的手,问她怎么了。她便哇地一声把委屈全倒出来。女人也陪着掉了眼泪,说,没事没事,阿姨带你去赚钱。愿不愿意?她点头,虽然隐隐红红也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但还有什么比钱更重要。那天晚上,她从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手上接过到二千块钱。那天晚上,她爸爸抱着她妈妈的相片爬出医院,跳了江,连尸体也没找着。
这个世界里就剩她孤伶伶一人。
她开始自暴自弃,浑浑噩噩地过日子,直至遇上他。
小姐是可耻的吗?
小姐是这世上惟一靠自己挣钱的人。她靠不是商品的商品挣钱,出售服务,这种服务建立在属于她的资源上。而其他人靠的却是土地、矿藏、老板、合作伙伴、关系网挣钱,毋论他们所从事的是第一产业、第二产业还是第三产业,他们出售的农产品、石油、服务等资源并不是真正属于他们。
小姐是低贱的、堕落的吗?
如果认为以获取报酬为目的而与人发生性关系是堕落的,因而需要禁止,那么是否应该禁止所有出于经济利益的婚姻呢。这两者的差别仅仅在于:前者将性分多次向不确定的多人出售,而后者将其向确定对象一次出售。社会上有如此之多向往嫁给大款的淑女,她们是否有必要受谴责?人们是否有权因自己将某些事物视为圣洁,而去谴责那些将其作为牟利手段的人呢?教徒将耶稣视为圣洁时,他是否有权阻止牧师出售圣经?听众将音乐视为圣洁时,他是否有权阻止歌手出售唱片?球迷将足球视为圣洁时,他是否有权阻止球会出售门票?任何有罪判决都不会以卑鄙堕落为罪名,任何无罪判决都不会以崇高圣洁为理由,没有任何法理和判例说明法律应为崇高负责。法律只关心人的行为是否对他人有害,从不试图探索人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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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会破坏家庭吗?
性关系的不和谐,如果不能在婚姻关系内得以化解,的确可能会破坏家庭。男人可能以召妓或找情妇来应付性关系的不谐,他不会为前者而离婚,却可能为后者这么做。理由很简单,小姐从不要求客人离婚,而情妇却往往如此要求。换句话说,小姐与家庭相容,而情妇却与一夫一妻制家庭不容。且从各国离婚率的数字,无法支持这个观点。
小姐会传播性病吗?
禁娼从未减少小姐,更未减少性病。某个年代的小姐消失不是禁娼的成果,而是普遍剥夺人身自由的结果。只有被禁止的小姐才是最危险的性病传播者。若她们能够得到良好的相关的教育服务与检查,她们就会学会如何来保护自己。站在她们的立场想一想,她们就愿意得性病吗?
小姐总与黑道扯在一起,是社会毒瘤吗?
正是禁娼政策将小姐的管理权推给了黑社会,使后者获得了一个重要的牟利和活动领域。
小姐使性生活变得丑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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