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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重伤在**,前路渺茫,女儿却穿着大红嫁衣出嫁,人前笑脸人后落泪……
镇国公夫人这个为人妻为人母的心中有多苦涩,外人又怎会知晓?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加起来,她又如何能像以前一样对木婉薇亲近?
可如今听闻了木婉薇先是被逐出师门,后又被逐出家门,现在连个人影都寻不到了,心中终是承受不住了。
到底是她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疼了几年的孩子,现在竟是落得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了。
镇国公府的人派出去的同时,安平侯府的人已是穿梭于大街小巷。两路人马不敢大声张扬,一直寻到了日落时分,还是没有寻到木婉薇的踪迹。
所有人皆是想,木婉薇,怕是,不好了……
到了当夜亥时,一辆马车无声息的停在了镇国公府门前的下马石前。守门的何从见半天没人下车,便迎上去问来人是谁。
连问了几声没人回答后,拔出刀挑开了车帘。递目一看,里面躺着的人正是被众人翻遍京都寻了一日的木婉薇。
何文不敢耽搁,一边吩咐了人去通知镇国公夫人,一边领着几名侍卫在周围搜寻了起来,看是何人把木婉薇送到了这里。
木婉薇难受的厉害,她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酒,一壶,两壶,还是三壶?到最后,酒到嘴里都没味儿了,江顼同她说什么她也听不清,硬着舌头说了许多胡话后,头一歪醉过去了。
迷糊中,好像被人带到了香屋软榻,有人拍着她的后背让她吐,又给她灌了不少味道酸酸的汤汁。期间,好像还有人唤了两声姑娘,带她去沐浴。
她睁开朦胧的眼睛,觉得那个声音柔柔的人像极了芍药。于是她拉着那个人的手痛哭,对芍药说了尘仙姑生她的气不要她了,说她现在什么也没有了。
然后,她听到了好听的瑟声,有人叫公主。再后,一个人柔柔的把她抱在怀里轻晃,就好像小时候不听话闹脾气时,被了尘仙姑捉过去训斥一番,然后抱在怀里抚瑟时一样。
抱着那个人的腰身,听着熟悉的心跳声,木婉薇止住了折腾,睡得踏实了。
待木婉薇再睁开眼时,入目的是清明居。她揉了几次眼,发现自己还是在清明居。
翻身坐起来,看到守在**榻旁睡熟的丫鬟,木婉薇心中生起一丝怯意。她是不是醉酒后哭着闹着要到镇国公府来,然后就被江顼送来了?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木婉薇惭愧的把脸埋在了绣枕中。镇国公府已是疏远她了,她还赖着人家不放,是要有多不要脸面啊!
心中懊悔了会后,木婉薇轻手轻脚的下了**榻。把一身自己并不熟悉的衣裳拿过来穿上后,狠狠锤了两下宿醉后痛到不行的脑袋,悄手悄脚的离开了清明居。
一出屋子,木婉薇被迎面扑来的寒风吹得打了个哆嗦。深秋的夜正是冷的时候,她有心回屋去寻件披风,却做罢了,半年前镇国公府已是把她们姐妹的所有东西都送回安平侯府了。
此时正值黎明,一颗启明星高高的挂在夜空之上。木婉薇抱着肩膀,小心躲了寻夜的粗婆子,按着记忆里的小路直奔了脚门儿。
待磕磕绊绊走到时,太阳已经在天边露出了半张脸。脚门已经开了,下了夜差的婆子妇人们左边画名儿右边交牌子,一个一个的鱼贯出去。
木婉薇瞅准了机会,混了出去。
脚一踏出镇国公府的院落,木婉薇心底的不安感稍稍变淡了几分。自己又给镇国公府添乱了,这么识相些悄悄走最好,省着让镇国公夫妇更加厌烦。
雇的马车脚程不快,行到京郊别院时,已快是午后未时了。
木婉薇身上没带银两,下了马车后,捂着饿痛的胃敲响了别院的门。
开门的是秋锦,见在木婉薇,惊喜的唤了声姑娘,又问木婉薇这两天到底去哪里了。
木婉薇胃揪痛的厉害,让秋锦先付了车资,然后进去慢慢说。
一走进后院,木婉薇发现了几分不同。屈妈妈,木婉欣和几个丫鬟都不在。只有两个原来这个院子里的两粗婆子在收拾箱笼,一副要搬家的样子。
秋锦关好门后跟了上来,连声问木婉薇去哪了,怎么那么多人都没找到?
木婉薇却只问了一句,“欣儿哪去了?”
秋锦回道,“昨个儿晚上,被二老爷接回府里去了。不仅把七姑娘接走了,还把樱桃,合子,屈妈妈也强行接走了……”
木婉薇的眼眸眯了起来,刚想问为什么,又捂着火烧火燎的胃道,“先给我弄吃的,我直觉听完后肯定吃不下东西,还是先吃饱了再说……”
秋锦点头,飞快的跑去厨房煮了碗烂烂的素面。
木婉薇揉着胃吃完,一恶心,又全吐了出去。鼻子里呛了酸水,难受的直流眼泪。
秋锦想再去煮,她却不让了。
漱了口,拿帕子擦了鼻涕眼泪后,她围着锦被坐在了**榻上,打了个寒颤对秋锦道,“说吧,我不在这几天都发生什么了?”
秋锦又去沏了壶热茶,放在木婉薇的前面后,说开了。
头等大事,自然是皇帝赐婚,把木婉薇指给江顼做世子妃了。其次,便是木老夫人已经把木婉薇姐妹逐出木家,再次,便是木二老爷把木婉欣接回安平侯府。
秋锦将事说完,木婉薇心里也便思出了个大概。
如果赐婚的圣旨下的早,木老夫人是绝对不会把她们姐妹在族谱除名的。现在把木婉欣接回去,无非是想将自己也拉回去。
秋锦摸了摸木婉薇滚烫的额头,皱了眉头又问了句,“姑娘,您到底去哪儿了?”
木婉薇捧着热茶喝了口,回道,“我能去哪儿,我在镇国公府啊。”
秋锦被木婉薇一句话说迷糊了,“姑娘,您前个儿出宫,前个儿就没了踪迹,昨个儿一天镇国公府和安平侯府的人几乎将京都翻遍了也没见你的人影儿。您要是就在镇国公府,镇国公夫人为何还要派人四处寻您。不仅如此,就在您回来前不到半个时辰,镇国公府还来人问您有没有回来……这事儿对不上啊。”
“前个儿?”木婉薇眼中露出迷茫,“我不是昨个儿出的宫吗?后来和江顼去了锦绣绸缎庄喝酒,再后被送到了镇国公府。我是天没亮就私下跑出来的……”
秋锦摇头,又肯定的道,“您是前个儿出的宫,肯定没错。”
木婉薇脑子晕晕,把茶杯放下,抱着棉被躺在了**榻上,自言自语的道,“那我前天夜里和昨个白天去哪儿了,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她迷迷糊糊中看的不是镇国公府的话,那会是哪里?难道抱着她睡觉的真是了尘仙姑?
只一思,便把这个想法否定了。
那一日在宫中了尘仙姑把话说的那般绝,怎么可能再会管自己。再说,江顼怎么可能想到把自己送到了尘那里去?就算送去了,自己又怎么会在镇国公府醒过来?
木婉薇把被子往头上一蒙,不再想了。现在她头痛的厉害,只想睡觉。
秋锦却没成全她,将被子往起一拉,又问道,“姑娘,那您知道为什么皇上会突然赐婚,把您指给江世子为妃吗?”
这个木婉薇更搞不明白了。初听了秋锦说皇帝赐婚的事后,她心中的确是震惊了,可只一会便不再想了。
自己一个败名远扬的弃女,哪有脸面让皇帝亲自下旨指婚?再说,江顼也根本不可能娶她,因为江顼有他青梅竹马的表妹司徒静。
对秋锦晃了晃手,木婉薇道,“江顼不会让这事儿成的,他肯定会去求皇帝收回旨意,然后再请旨迎娶他表妹……”
秋锦苦了脸,“这都什么事儿啊,要是皇上真收回赐婚的圣旨,姑娘可就成了京都里的大笑话了。以后……”
“早就成了笑话了,不差这一次。”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以前木婉薇还会为自己名声不好伤感一下,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反正,已经不能更坏了。
“姑娘倒是想得开,只怕老太太……”秋锦欲言又止,长叹一声,给木婉薇盖严了被子后,道,“我去请郎中,姑娘您好好睡会儿……”
听到秋锦提木老夫人,木婉薇把头从被里伸出来,让秋锦去吩咐那两个粗婆子别收拾东西了。
待江顼去求皇帝把圣旨收回,她们姐妹还是要被赶出安平侯府。与其来回折腾,倒不如不动。
然后又问了句,“镇国公府派人找我,是在圣旨下了后还是下了前?”
听秋锦说是圣旨下达后,木婉薇笑的凄楚。脸朝里躺踏实后,轻喘着道了句,“不想啦不想啦,左右就这样了。一个人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