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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纤看着神色淡淡的秋月,点了点头。
十日后,康熙离京,雍亲王及其子六阿哥随行,而钮祜禄氏作为康熙钦点的随行人员,自然跟随其后。
而在胤禛离开京城后几日,秋月和乌喇那拉氏说了一声,便带着福惠离开了圆明园,到了自己陪嫁的庄子上小住。
真是傍晚时分;精致的院子宁静安详,昏黄的烛光被燃起,床榻上倚着一抹纤细的身影,在晃动的烛光下忽闪忽现。
这时,安静的屋室里忽然响起了或轻或重的脚步声,惊醒了陷入思绪的秋月。抬首,顺着声响看去,就见夏悠琴和春纤托着汤药吃食过来,后面还跟着毛毛噪噪的福惠。
“额娘好些了么?”福惠甫一进屋,就扑到了秋月的床边,“额娘要快些好起来,福惠还要额娘看福惠舞剑呢,福惠现在舞的可好了,师傅今儿还夸奖了的。”
秋月摸了摸福惠的头,笑道:“额娘已经好很多了,过两日就能看福惠舞剑了。”
“主子,您的药已经熬好了,趁热喝了吧”春纤端起托盘里的药碗。
秋月接过春纤递过来的药碗,夏悠琴一边摆着吃食一边笑道:“主子病着这几日,小阿哥天天悬心着呢。”
秋月一口气将药饮尽,从青花瓷罐里拣了颗蜜饯含在嘴里,笑道:“幸好有福惠在我身边,如今我也不算孤单,也可聊以慰藉。”
夏悠琴瞧秋月神色微缓,想着从京里传来的消息说:弘历阿哥不仅备受皇上宠爱,时时陪随康熙身侧,而且将日常批阅奏章、引见官吏的“万壑松风”殿旁的三间小殿“鉴始斋”,赐给他作为读书之所。
而且因弘历阿哥喜书法字画,短短几日不断地得到康熙帝所赐书法,或长幅,或横幅,或诗扇。而且康熙赐给弘历的书画一一给胤禛瞧过,再被其“宝而藏之”。
想到此处,夏悠琴看着倚在床榻,病若扶柳的秋月,心里叹了一口气,当真是世事无常,幸而主子还有六阿哥,不然这病,只怕更难好了。
而用饭时,福惠学着平日秋月伺候他用饭那样,笨拙的替秋月夹着菜,惹的秋月清泪连连,抱着福惠母子俩痛哭了一场,发泄了心中的郁悒。
夏悠琴在母子二人流泪时,便给春纤使了个颜色,两人退了出去。
春纤疑惑问道:“姑姑,咱们为何不在里间劝劝主子,反而退了出来?”
夏悠琴摇头道:“主子这病啊,都积在心里,如今哭了出来,解了心中郁气,反而对病情有益。”
春纤明了的点了点头,“主子这病说也奇怪,爷临走前忙的不得了,还抽空在咱们院里歇了一晚,怎么爷一走,主子就病了。”
夏悠琴轻呵道:“主子的事咱们少操心。”遂停了话,守在内室门前。
后听屋内哭声渐消,扯了扯春纤的衣袖,二人进了内室。
第二百三十五章 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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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受伤
屋里秋月正替福惠擦着眼泪,夏悠琴见状,忙拧了热的洋巾帕子递给两人擦脸。
秋月接过,替福惠擦了擦,自己试了试眼角,道:“行了,摆饭吧”
夏悠琴和春纤歇了心思,伺候两人用饭不提。
自哭过除了心中郁悒之气,第二天,秋月神色果然好了不少,待三五日后病也大好,也能出门走动了。
这日,天清气朗,秋月见外头风景甚好,便携了福惠到亭中赏玩,这时,一小丫头禀道:“主子,府里来人了。”
秋月命了人进了亭子,只见一着青袍的小厮进来,请安道:“年福晋,从避暑山庄刚传来消息,说弘历阿哥在围场打猎,结果不知哪里来了一只黑熊,闯入了围场。”
“那弘历现在可好,可是受了伤,爷呢,也可有事。”秋月心下震惊,忙打断了小厮的话。
“年福晋放心,四阿哥有皇上庇佑,没有受伤,而且还英勇朝黑熊射箭,皇上后来用洋枪将熊打死。爷当时离围场很远,病没有被波及。只是当时钮祜禄福晋也在,她从未见过打猎的阵仗,以为那熊冲着弘历阿哥去的,接过自个凑了上去,被熊打伤了,现在生死未卜。”
夏悠琴听了,脸色微变,不过一瞬,便又恢复如常。
听说胤禛和弘历无碍,秋月松了一口气,“钮祜禄氏受了伤,福晋可有话说。”
那小厮道:“正是,福晋命奴才过来接年福晋回府。说是现在钮祜禄福晋病着,爷无人伺候,要从府里派个人去照顾爷和四阿哥。而且行宫的药材也没有京里的多,自然也要带些上好的药材过去看望钮祜禄福晋。”
秋月听了,心里更是一片冰凉:虽然她是知道钮祜禄氏不可能出事的,可这些古人却并不知。现在钮祜禄氏生死未卜,乌喇那拉氏等人却只担心胤禛无人照顾,一点也不担心她的死活。
在这古代,人命薄如纸,女人更甚。
想着李氏当时在宫里的表情,现在弘历又出了一个事,难道其中有李氏的功劳?
秋月心里虽这般想着,面上却如常道:“我知道了,如今我还病着,这长途跋涉的,自然是去不了,一切就但凭福晋做主就是了。悠琴,你且回府,看看姐妹们都挑了什么送过去,你也跟着从库里挑几件上好的,跟着福晋的礼一起送到行宫,也算是尽心了。”
想了想,接着道:“对了,库里不是还有一盒上好的凝神香么,钮祜禄姐姐出了这样的事,只怕弘历也心神不宁,你把那香包好送过去。”
夏悠琴劝道:“主子,行宫条件虽比不上京里,但四阿哥得皇上宠爱,这香片什么的定是不缺的,还是奴才回府选几件贵重的东西送过去吧”
得她提醒,秋月才发现这香啊片啊的,最容易被人做手脚了,遂点头道:“行,那你酌情处理,事情紧急,你快跟着他去吧”
夏悠琴福了福,“那奴婢就下去准备了。”
“奴才告退,”青裳小厮也打了个千,退了下去。
待人退下后,秋月也没了心情,只略坐了一坐,便带着福惠回了屋子。
秋月让素云看着福惠在书房玩儿,自个在外空间炕塌上,盘腿在坐了,命春纤取了茶具,凝神静气的泡着茶。
用滚烫的水冲着茶具,按步骤一步步的泡着茶,待一套做完,茶水泡好,屋室内已是清香四溢,沁人心脾。
秋月右手端着袅袅的茶杯,左手无意识的在几上轻敲,李氏娘家不过普通官宦之家,只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力,做出这样的手笔。
而她冷眼观李氏,虽然有些小毛病,却也是胤禛曾宠爱过的。到底是怎样的原因,让胤禛因为李氏的关系如此厌弃弘时,毕竟弘时也是他的亲生儿子啊胤禛对亲情的重视,对子嗣的看重,可不是这些女人能比的。
除非……秋月轻啜了一口茶水,敛眸沉思。
除非李氏触到了胤禛的底线,才能让他彻底厌恶了她,连弘时的面子也不看了。要知道,弘时和弘历相差七岁,在弘历弘昼出生前,弘晖殇逝后,府里可是只有弘时一个阿哥。若说胤禛对弘时没有感情,秋月却是不信的。
秋月所想并不是没有道理,那段时期李氏在王府恩宠正隆,相继生了三子一女,而出于子凭母贵,胤禛对于弘时的降临也是满怀着期盼和喜悦的,对于这个儿子的呵护和教育也十分精心。
至康熙五十年八月十三日弘历出生之前,他都是雍亲王的独子,所以胤禛将全部的心血投在他的身上,在他的身上寄予过很大的期许和冀望。按理来说弘时在诸位兄弟之间的优势是得天独厚的。
可能是望子成龙的父亲说对于这个儿子的要求太苛刻了,胤禛的这份爱太沉重了,这种表达爱的方式,让弘时幼小的身心无力承担,在他眼里父亲严厉的眼神,谆谆的教诲不是爱而是痛,是一种饱受折磨的痛。
当一个父亲全部的心血付诸东流,那是一种多大的失落,多大的挫败感啊,所以胤禛恼怒,对弘时也愈加严苛,而弘时也对他愈加畏惧,父子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不可弥合
这些秋月虽知之不详,但从每年年会上时父子俩间的对话倒也可以窥测一二。弘时对胤禛的敬畏不亲,胤禛对子嗣的严厉,弘时日渐严肃深邃的眼低偶尔闪过的对幼弟的愤恨,都将胤禛推拒的越来越远。
胤禛本就就是一个对人对己严厉苛责的人,更何况是他一直悉心栽培的儿子。而弘时面对父亲的严格教导无所适从,甚至产生了逆反心理。
而当弘昼福惠出生后,胤禛对他们虽也严格,却没有像对弘时弘历那样。弘时虽已成家,虚岁却也不过十九,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自然对胤禛这种偏心不满,父子俩只见的隔阂也愈发的大了。
现在,李氏的这件事,永远都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