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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全盛哭道,“小人,小人是城北的盐商,肖记盐铺的掌柜肖全盛。”
“哦,肖掌柜,”沈壁点了点头,“那你来找我,是有什么困难哪?”
“大人,小人有冤,小人有冤!”肖全盛倒爬着退了一步,又咚咚的磕起头来。
沈壁道,“肖掌柜,节哀吧,你先别哭了,有什么冤,你先慢慢的道来,我再为你主持公道,如何啊?”
肖全盛听他这么说,越发觉得沈壁是菩萨转世,就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自己这一个多月的遭遇说了一遍。
沈壁听完,已猜到了他的身份,便道,“肖掌柜,你家是否有一位长家的主母,名叫肖紫晨哪?”
“大人,您也知道她?”肖全盛听到肖紫晨三个字,立刻来劲了,喊道,“大人哪,您要给小人做主啊,要不是那贱妇与匪徒勾结,小人哪会落到这副田地。”
“胡说八道!”沈壁想也不想就骂了回去,“肖掌柜,你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吗?肖夫人曾经是名满江南的金陵名媛之一,是个知书达理的人,怎么会勾结匪徒?数日之前,她才刚刚将你救出大牢,你怎么能恩将仇报,陷她与不义呢?”
“大人,”肖全盛惊呼起来,“您也知道,她救我出狱的事?这么说来,她果真与陈大人,与陈大人……”
“与陈大人什么?”沈壁奇道。
肖全盛早已陷入丧心病狂的疯癫境界,闻言心一横,就说道,“大人,小人也自知玩忽职守是何等大罪,那个贱妇要不是陪陈大人上了床,小人哪里能拖出囹圄。她还有脸回家说,请了四位大人吃饭,这其中就有您呢,您说可恨不可恨!”
“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个混账消息?”沈壁真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当日肖夫人在映阳楼摆下饭局,本官正是受邀的嘉宾之一,何来肖夫人与陈大人……哎,怎么会有这种谣言?”
“大人,”肖全盛往前爬了一步,他颤微微的捉住了沈壁的一只手,用力的握住,又用颤抖到几乎听不清楚的声音说道,“您说,那,那,那夜,她果然是请了四位大人吃饭,用二十万两银子,将,将小人,赎了出来?”
沈壁闻言,站起身来,走到公房门口,见周围并没有第三个人在,他才重新走了回去,站在肖全盛跟前,斟字酌字的说道,“刚才你说的话,我只当没听见,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肖全盛点了点头,忽然就瘫软在地,沈壁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他只是当没听见,他并没有否认,这么说,肖紫晨没有撒谎。
她没有撒谎,那他……
肖全盛昏了过去。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归来
肖家前厅里,肖全昌还在等待着他弟弟的归来。
他昨晚一夜没睡,早上又喝了酒,脑子本来就昏,这会子肖紫晨又回去了,没人分散他的精力,那瞌睡就顺理成章的冒了出来。肖全昌只觉得忽然之间眼皮好重好重,往下一闭,似乎就再也睁不开了,整个人也随之瘫软下来,一点力气都没有。
想要回自己的院子去睡觉,却怎么都挪不开步子,脑子里似乎有个人在不停的劝着他,休息一会儿再走吧,休息一会儿再走吧。肖全昌很快就放弃了抵抗,闭着眼,凭着感觉用脚将身侧的一张凳子慢慢地勾了过来,两只脚往上一搭,身子再往那椅背上一靠,立刻进入了梦乡。
男人这种动物,在成年后大多都会染上打鼾的毛病,肖全昌也是其中之一,睡着没多久,他就鼾了起来,越鼾越是起劲,声音巨响不说,还很悠长,晨起的下人本来还预备着将前厅打扫一下,见他睡得这么香,都不太敢强把他弄醒,索性关了门,任他睡去了。
两个时辰后,肖家大门外来了一个公差,让门房传句话进去,说肖全盛在盐政司衙门里昏倒了,让肖家的人快去领他出来。
那门房吓了一跳,赶紧就往家里跑,他记得早上的时候肖全昌兄弟曾经关照过,说他们会在前厅里等肖紫晨,后来肖全盛是出门去了,肖全昌却不曾走,说不定还在那前厅里头。
家里有人昏倒,还在是在衙。门里昏倒,这是一件大事,门房不知究竟,先入为主的就坏的地方考虑了,他来到前厅,把门一推,抬眼就见肖全昌靠在椅子上睡觉,想也不想,立刻就是一声高叫,“不好啦,不好啦,四哥在衙门里昏倒啦!”
肖全昌正睡得酣甜,冷不丁被他。这么一声大喊吓到,浑身猛的一抖,屁股下错了位,跐溜一下便滑下了椅子,摔倒在地上。落了地,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迷蒙着睡眼,嘟囔道,“怎了啦,怎么啦?哎哟,疼疼……”
门房吓了一跳,赶紧跑进厅里,。从桌子底下将他捞了起来,好好扶着重新坐正,肖全昌哼了一会儿,屁股渐渐地久不通了,头脑也清醒了一些,见门房满脸的惊慌,就问道,“出什么事了?你在这喊什么呢?吓了我好大一跳。”
门房现在也不敢乱喊了,小心的说道,“刚才外头来。了一个官爷,说四哥在衙门里昏倒了,让家里去领人呢!”
“老四昏倒了?”肖全昌被这句话彻底吓醒了,他一把。就抓住了门房的胳膊,好像害怕他会忽然跑了似地,焦急的问道,“在哪里昏倒了?”
门房道,“在盐政司衙门!”
肖全昌想了想,他兄弟不是要去金陵会的吗,怎。么又跑去盐政司了,奇道,“他怎么去那儿了呢?”
门房讪笑一声,道,“小人哪会知道。”
肖全昌本来就。不是问他的,又想了想,感觉这问题恐怕还得问官差才会知道,赶紧叫人打了水来,随意的擦了把脸,连衣服都没工夫换了,就随着门房到了偏厅。
进去一看,哪是个官差,不过是个小衙役,心头稍微安定了一些,一拱手说道,“这位差爷,我是肖全盛的哥哥,请问我弟弟,他是出了什么事,为何会昏倒呢?”
那官差只不过是个传话的,当然不会知道原因,便说,“你问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是上头让我来传话,我便来了,你既然是他哥哥,那边快随我走吧。”
肖全昌哎了一声,赶紧吩咐了马房备车,一路来到盐政司。
衙门里头,肖全盛已经醒了,正在偏房的一个小厅里喝茶,见了肖全昌,他似乎觉得很是尴尬,把头一偏,不去看他。这么扭扭捏捏的行径,向来只有女人害羞时才会这样,肖全昌大感好奇,一面接近他兄弟,一面仔细的大量着他。
只见他头发略有些凌乱,眼角红红的,似乎有两道印迹,身上的衣服东一块西一块,染了好多污渍,特别是膝盖,以及膝盖以下,尤其的多。“兄弟,怎么啦?”肖全昌试探着问道,“你怎么会昏倒了呢?”
“我哪知道,”肖全盛小声嘟囔着,“人要昏,我就有什么法子。”
肖全昌又问,“现在好了吗?”
“你不都看见了吗?还问我干啥。”肖全盛嗔道。
肖全昌嘿嘿一笑,他弟弟向来都是一副风风火火大大咧咧的,这么羞答答的样子,还是头一回见,想来是觉得自己昏倒在人前太落面子,不好意思吧。“既然没事了,那就跟哥哥回家吧。”
“我不回去。”肖全盛把脖子一缩,人都显得小了一圈,“我没事了,哥哥你先回去吧。”
“真没事了?”
“真没事了。”
“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也行,”肖全昌道,“那请保镖的事,你都办好了吗?”
肖全盛沉默了一会,答道,“我没去办。”
肖全昌道,“那我去办?”
肖全盛道,“不去了吧,浪费那钱做什么!”
肖全昌吃了一惊,这人早上还信誓旦旦一副誓要揭穿肖紫晨真面目的样子,怎么这会竟是直接就放弃了?“那雪紫晨那边呢?”他问,“不要人监视了?”
“有人监视着又有什么用!”肖全盛叫了起来,“她要跑的话,迟早都会跑掉的。”
这是死撑了,肖全昌懂的,他兄弟今天在这衙门里一定受了什么刺激,才会这么丧气。正在犹豫要不要问个究竟时,门外来了一个文员,冲肖全昌招了招手。
肖全昌见状,就跟着出去了,那文员看着肖全昌,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道,“你是他哥哥还是弟弟?”
“是哥哥,”肖全昌笑道,“孪生哥哥。”
“怪不得这么像呢,”那文员笑道,“你跟我走一趟吧,我们沈大人有话跟你说。”
“哎哎,好好!”肖全昌正想问个究竟呢,现在有人主动来请,那再好不过。他跟在文员后面,一路传楼过院,到盐政司衙门的最深处。
进了沈壁的房,那文员就退出去了,沈壁坐在案后,看了肖全昌一眼,指了指客位上的一张椅子,淡淡道,“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