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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现在你还想继续找他帮忙吗?”海国开问。
“找,一定要找,我实在是没有法子了,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说着,肖紫晨便将早晨肖全昌的一番大闹也说了一遍。
海国开听完,也是一阵唏嘘,说道,“对方是很有耐心的人啊,他烧了你们家的店,却不继续作为,而是悄悄放出对自己有利的消息,博得众人的同情,等事情有被淡忘的趋势了,便又来一次。如此反复,不需要他多做手脚,你们家自己就要内斗起来。”
“说的没错,”肖紫晨道,“我也有这种感觉,在这么下去,这个家就完了。我被赶出去,还有女子会馆可以去,那些肖家的兄弟姐妹该怎么办呢?”
“任他们自生自灭好了。”海国开不动声色的道。
“不行!”肖紫晨决绝的摇了摇头,“这祸是景缘闯出来的,我有责任将它抗下来,再说,景缘一直失踪,我也是非常担心啊。”
“唉……”海国开一声叹息,道,“看来,你也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田地,不找他,看来还是不行了。肖夫人,不瞒你说,我早就想到,寻他帮忙,会是解决问题的一条捷径,然而,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没有把他介绍给你吗?”
肖紫晨茫然的摇摇头。
海国开道,“自古以来,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要是官商勾结,要钱有钱,要权有权,那就天下无敌。”
“虽然无敌,却也很有隐患啊,”肖紫晨道,“官商勾结,必然滋生腐败,后患无穷。可是,……”她又问道,“我找他帮忙,只要这一次就好,他要我付出什么代价,只要我出的起的,给他就是,从此以后,大家又是陌路,会有什么勾结呢?”
“这个你就不懂了,”海国开道,“你也听说,谢靖安是从来不收贿赂的吧?”
肖紫晨点点头。
海国开道,“他不收,不是因为钱财不好,而是,钱这种东西,还入不了他的眼,他要么不收,要收,就要把一个人的心收了下去。肖夫人,你想清楚了,一旦他答应帮你的忙,你们肖家,从此之后便会打上谢家家臣的烙印,除非谢家沦亡,否则的话,这个烙印会一直跟着你们家,世世代代,一直跟下去。”
肖紫晨吐了吐舌头,“这么严重?那么你,也是他的家臣?”
海国开摇头道,“我不是,我们做大夫的,是介于商与不商之间,而谢靖安此人,对健康看得又格外重要,因而,他对我,还有狄老,宋老三人,向来是予取予求,却从不要什么回报。多年来,大家都相处的很好,我也就交了他这个朋友了。”
肖紫晨听完这番话,咬着下唇,低头陷入了长考。良久之后,她重新抬起头来,郑重的说道,“海大夫,你跟我说句实话,我们家做了他谢家的人,是不是从此就完全没了自由,他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得做什么,甚至是一些肮脏龌龊的买卖,也必须做?”
“应该是。”
“那么,”肖紫晨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会在利用完我们家之后,再出卖我们家码?”
海国开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中既有嘲讽,也有无奈,“只要你们家的人,能一直证明自己是拥有利用价值的,那便永远不会遭到抛弃。”
肖紫晨也轻轻笑了一声,笑容只有一样东西,那便是破釜沉舟的勇气,“我赌了!”她说。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谢靖安
海国开给谢靖安发去了请柬,邀请对方在今夜的戌时一起吃顿便饭,地点是一个月前肖紫晨宴请了盐政司四名官员的映阳楼。请柬中并未言明肖紫晨的出席,只说是有一位朋友一同参加,身份暂时先不说了,好保留一份神秘。
这一次饭局并没有事先定下宴席的规格,谢靖安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了,他在接受海国开邀请的同时,也托了人带话过来,说到了馆子里再点菜吧。
戌时一刻,谢靖安的出现在了映阳楼的大堂,这笔约定的时间晚了一刻钟,然而,却已是他尽量争取的结果了。寻常人家在戌时,不仅晚饭已经吃好,就连锅碗都已经刷好晾干了,而谢靖安不过是刚刚结束了一天工作,现在衙门里换了一套便装,就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映阳楼。
此时的大堂,正是最热闹的时候,有三四桌客人都已吃得七七八八,正在那里大呼小叫的划拳,这几桌人是同一名富商邀请的,因为包厢里坐不下这么多人,索性便将大堂包下,来了个满堂红。
谢晋安站在大堂的门口,举目向大堂内环顾了一下,他很快便发现了堂中的许多人都是熟面孔。事实上,能被邀请道映阳楼中吃饭,又属于江南一带的人物,几乎没有他不认识的。这些江南的上流人物放到那里都会是众人的焦点,然而在此时,整个大堂里人们的眼光,都不约而同的对焦在了谢靖安的身上。
谢靖安今日的打扮,是完全。的儒生装束,素净的长袍,耷拉在头顶的书生头巾,黑白分明的书生履,件件都是那么普通,那么随意。在观众们的眼里,却并不觉得这一身装束有什么随意,恰恰相反,一个在江南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居然穿着这么普通的装扮,这说明他将要再次会晤的人,一定非常熟悉的密友。
是谁能与知府大人有这么好的。交情呢?场中人纷纷不自禁的揣测,却丝毫寻不到什么端倪。在谢靖安之前,今天映阳楼的客人,似乎并没有特别引人瞩目的人物。于是乎,少数人便开始嫉妒,嫉妒那些能与谢靖安同桌吃喝的人,少数人则开始盘算,一会儿要如何行动,才能将与谢靖安同席吃饭的人的身份打探得清清楚楚。
还有一部分人,为了显示自己。不仅认识谢靖安,还与谢靖安是很熟悉的好朋友,都纷纷站了起来,举起酒杯向谢靖安邀请道,“谢大人,您也来吃饭么,来来来,不嫌弃的话,到逼人的座上坐一会儿,喝两杯吧。”
谢靖安四处拱手,很有礼貌的微笑着,拱手点头,一。一回绝,“谢了谢了,今日还有饭局,就不叨扰了,改日有机会,一定喝,一定喝。”
众人皆笑,纷纷拱手谢礼。能得到谢靖安的回答,已。是很给面子,再继续邀约,那就是不识相了。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份自觉,还是一个自我感觉超级良好的,还在那多着嘴,“不知谢大人今天会晤的,是哪些要员?不如请他们一起下来,大家热闹热闹吧。”
与他同席的食客闻言,都很有大声宣布不认识。此人的冲动,还一起下来热闹热闹,这一桌子菜,早被吃的七七八八了,把人叫了下来,吃你的残羹冷炙?若是扯席重换一桌,那更扯淡,且不说换席是多么麻烦的事,但是看着伙计们收拾餐桌,就要把人的胃口倒去大半。
幸好幸好,谢靖。安似是没有想到那么深入,依旧把对方的邀请,当做了事太好客的关系,他大笑了几声,再次拱了拱手,说道,“好好好,下次有机会,一定热闹热闹。”
那不识相的家伙听了,更是人来疯,高叫一声,“就这么说定了,哈哈哈哈……”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让整个大堂的食客都有狠抽他一顿的冲动。
谢靖安见自己似乎不再是众人目光的焦点,也就不再继续逗留了,他安安静静的顺着上楼的梯子,向四楼中他的目的地走去。当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于大堂中众人视线中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深恨自己,不能随着他一起上去。
这就是谢靖安,今年不过才二十五岁,玉树临风,风流潇洒,一双眼黑白分明,比那辰星更亮,眉宇之间的自信,永远叫人一看之下就觉得他卓尔不凡,是个鹤立鸡群的人物。
他确实也是一个鹤立鸡群的人物,他所在的谢姓家族,是天朝有名的官宦世家,家中的每一代人,都会出至少一个状元,至于探花榜眼之类,那就不用多说了。
这个家族的血统是公认的高贵,公认的智慧,在这片土地上,无论皇朝怎样更替,朝中的大臣,都必有谢家之人,没有哪个统治者会蠢到铲除天底下可能是最聪明的一家人,谢家人也向来不会给统治者这个机会,换皇上了,谢家总能提前站好队,换皇朝了,谢家也总能在最适合的时候接受招安。
谢靖安本人,就是谢家标准的一个精英形象。他八个月便能开声说话,一岁就开始认字,十三岁时中了秀才,此后一年一次大考,次次都是头名,三年中连进三级,最终以状元的称号结束了读书生涯。
十年的官宦生涯中,三年县令,四年通判,三年知府,每一年的政绩都是杰出,已是天朝最快的升官速度。
如今的他,炙手可热的程度,在金陵已是仅次于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