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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了。”肖全盛喃喃道,“我完了。”
“你完了,怎么完了?”初雪抓着肖全盛的胳膊,用力的摇晃着,希望唤回一点他忽然丢失的神志,“老爷,你说呀,发生什么事了,你别吓我,别吓我啊。”
“我完了!”肖全盛的痴呆没有半点好转,不过还好,他好歹听到了初雪的问话。答道,“官府吊销了我的食盐经济资格,我再也不能卖盐了。”
“啊?”初雪尖叫起来,“怎么会这样!”
肖全盛慢慢述说道,“昨天晚上有人到我的店里放火,把仓库里价值几十万的食盐全烧了。要是查不出纵火的人是谁,就要查我个玩忽职守的大罪,到那时,我就要一个人赔偿所有的损失,说不定,还要坐牢。”
说到这。肖全盛的身子忽然猛地抖了一下,初雪也跟着抖了一下,然后就一直抖,再也停不下来。
肖全盛的眼里写满了恐慌,写满了绝望,她从未见过他露出这样的表情,直觉告诉她,他说的是真的,她该怎么办?她才开始的新生活,好生活,就要这么结束了吗?
这一天,自从肖全盛回家后,初雪就再也没离开他一步。她全心全意的服侍他,尽到了一个妻子所能尽的所有温柔和体贴。她年轻虽轻,却是个懂事的孩子,她知道这时候自己决不能给肖全盛添乱,只有把他服侍好咯,事情才有可能出现转机。
第二天一早,肖全盛就出门去了,他回到肖家,将昨天发生的一切向肖紫晨吹嘘了一遍,大赞初雪温柔懂事,是个绝佳的贤内助。肖紫晨懒得反驳,只说等等再说。
晚上,肖全盛又回他的新家去,重新换回那副天塌一般的死人脸。演这种戏对肖全盛来说并不困难,他只需在脑子里回想一下去年的那段倒霉日子,感觉自然而来就来了,一切的反应都是真的,初雪就是个神仙,也很难看出其中的破绽。
一天又一天,肖全盛重复着去年经济牌子被没收后的倒霉生活,初雪毫无怨言的服侍他,每天询问衙门里案件的进展,祈求老天保佑丈夫能转危为安。
十天后,唐杰觉得差不多可以进入下一阶段了,便授意肖紫晨。让肖全盛在肖家住了三条,第四天肖全盛回家后,告诉初雪自己在牢里被关了三天。
初雪惊呆了,那天的服侍就不是特别到位,肖全盛并不在意,他觉得换了任何一个人,听到那样的事实都会被吓傻的,何况是一个才十几岁的孩子。
肖全盛的心里真的很心疼初雪,他几次想告诉初雪,其实这段日子不过是他演的一场戏,他有钱,他还会更有钱,她完全不必担心自己的生活。
肖全盛忍住了,并不是因为他是个如何如何信守承诺的人,要坚决执行肖紫晨的嘱托,事实上,在这场戏开演后,他便慢慢的进入了角色,同时,他心里的一个好奇也一天天浓烈起来。
他的夫人,他的最可爱的,最心疼的,最乖巧最懂事的新夫人,是否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会与他相亲相爱,同甘共苦。
肖全盛开始逐步的减少家用的开支,首先是结束了所有需要花钱的娱乐,然后是辞退了家里几乎所有的佣人,只留一个老妈子操持家务,还有喜鹊服侍初雪的起居。
又几天后,肖全盛开始把家中值钱的装饰拿出去变卖,这些东西买的时候非常值钱,卖起来就很不给力了。肖全盛开始盯上了初雪的首饰,戒指,镯子,耳环,项链,簪子……初雪没有反对,直到肖全盛盯上肖紫晨送她的那个玉镯。
“给我!”肖全盛握着初雪的胳膊,轻声命令。
初雪一手反握住肖全盛的胳膊,另一手按在了那只玉镯上,她抽泣了,眼里带着乞求,不断的摇着头,“不要啊老爷,不要啊。”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把这个镯子留给我吧,求求你了老爷,求求你了。”
“给我!”肖全盛不理会她的乞求,反而加重了口气。
初雪见丈夫不理会自己,手上的力道开始加大,她希望能挣拖肖全盛的掌控,这样她就能从他身边逃开,找个安全的地方把镯子藏起来了。她实在喜欢这只玉镯,不仅是因为它洁白得近乎透明,看起来美极了,更因为它的价值。
有一天胭脂团的老鸨约她喝茶,关心下她婚后的生活。老鸨说,这镯子是个极品,不要一万,也要八千。
初雪当时就喜欢得快要发疯,她回想着那天见到肖紫晨的情景,回想着肖紫晨送她镯子的那一刻。她不断的在回忆里寻找着肖紫晨心痛的表情,结果却一无所获。
一个人要富有到何等程度,才能眼都不眨的把一个价值如此高昂的手镯送人呢?她当然没有想到,这只镯子其实只值两千,老鸨说一万,不过哄她开心罢了。她只知道,当她带着这只镯子,幻想自己有一天也能成为肖紫晨那样的人物时,她会浑身舒泰,飘飘欲仙。
从前她是没有什么明确的人生目标的,从那一天起,她有了,她祈祷肖全盛能发大财,或者能执掌肖家,到时候,她就是肖紫晨第二。
眼下,肖全盛要夺走这只镯子,就等于是要夺走她的梦想,她的美梦才做了没几天,不想这么快就幻灭,她不断地哀求着,不断的挣扎着,“求求你了老爷,求求你了,把这只镯子留给我吧。”
肖全盛从未见过初雪这般伤心欲绝的模样,心里痛得像有把刀子再剜,他已经决定不再逼她,却鬼使神差的推了初雪一把,最后一次喝到,“给我!”
初雪被推得一个踉跄,紧接着一愣,除了那次她主动要求的耳光之外,肖全盛从未打过她。这一推虽然没推到她,但她从丈夫的行为里感觉到了他的决心,她心里发狠,觉得维护自己的时候到了,于是转守为功,猛的扑进肖全盛怀里,使尽全身的力道,狠推了他一把。
咣当!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肖全盛全没料到初雪有这样的爆发力,被她推到在地,屁股砸在地板上,后背磕到桌腿上,生生的疼。
他对初雪有一点失望,但这失望转瞬即逝,化为了对肖紫晨的憎恨。她怎么能这么狠毒,想出这种主意来折磨他们夫妻。
当夜初雪没有与肖全盛同房睡,初雪也开始跟他赌气。第二天肖全盛也开始跟肖紫晨赌气。没有出门做例行的汇报。
他很想去找初雪,告诉她一切都是肖紫晨逼他玩的把戏,最终他还是忍住了。
这么做的话他就必须与初雪联合起来演戏了,这么做太危险,万一被肖紫晨发现破绽,那他的美好未来很可能就会幻化为一个泡影。
他决定先在家里躲一躲,想一个办法出来,让肖紫晨不要逼初雪逼得太狠,没这么考验感情的。
肖全盛想了两天,觉得自己想法成熟了,便出去找肖紫晨谈判。家里的那个老婆子送他出的门,叮嘱道,“老爷,早去早回,路上注意安全!”
肖全盛鼻孔里哼了一个嗯字出来,漫不经心道,“知道了,你回去吧。”
老婆子一哈腰,举起手上挂着的一个篮子,笑道,“我跟老爷一块儿走,您去衙门,我去买菜。”
肖全盛没理她,跟一个老婆子同路,难以想象。他加快了步子,很快消失在了巷口,老婆子目送他离开,转身向肖全盛家斜对面的一个院子走去。
走到院子口的时候,那院门自己就开了,老婆子左右看看,确认巷子里没人之后,她闪身进了院子。
半个时辰后,一群店伙计打扮的年轻人来到肖全盛家的大门口,大力拍门,口中高喝,“开门,开门!”
那门本来就没关,一拍就开,一帮人全冲进了外院里,领头的大喝道,“肖全盛,滚出来!不出来老子拆了你的房子。”
初雪才刚醒不久,听到动静,就问喜鹊发生了什么事。喜鹊走到窗边一望,之见外院里头黑乎乎的全是人头,吓了一大跳,回声惊叫道,“不好啦,夫人,院子里来了好多人!”
“什么人?”初雪惊恐的道,“他们来干嘛的?”
“不知道!”喜鹊的恐慌比初雪还要强烈。
初雪察觉到了这一点,忽然发起狠来,大声命令道,“不知道还不下去看看,养你是干嘛用的!”
喜鹊肩膀一颤,明白了自己的指责,便颤巍巍地下楼,畏手畏脚地摸到外院门口,躲在门后观看。
院里有人发现了她,大叫道,“什么人,出来!”见喜鹊没反应,又添了一句,“不出来我们进来了!”
喜鹊知道逃不掉了,忙叫道,“别别别,我出来了,出来了!”
众人一看,是这么个小丫头片子,都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领头的问,“肖全盛呢,在家吗?”
“老爷出去了。”喜鹊扶着门把,好让自己不至于软倒,老实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