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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浆立刻便没至胸前,含笑顿觉全身剧痛皮肤爆烈,却听长风道:“不融化就不能再造,快将全身浸入!”含笑哭道:“痛痛痛!”哪里敢浸!长风道:“妹妹,成败在此一举!忍得片时痛便可终身解脱。”含笑一咬牙,两人齐没浆中。片刻便有一股热流从长风手处传了过来,含笑强忍多时,几乎昏死过去,忙露头道:“我不行了!”长风探头道:“一定要坚持!过不了此关都要死掉。此刻正是你为我活,我为你活!”含笑道:“我的手快化没了,如何抓得住你?”长风道:“心心相连!只要你我心中一直想着对方,就不会被熔岩隔开。”两人又浸良久,含笑渐渐不醒人事。长风不住呼道:“含笑,快醒醒!”含笑只是“嗯”。不知过了多久,含笑忽然醒来道:“哥,我的腿好凉!”两人均极诧异,此时热流却改为奔向长风,长风渐渐昏迷,含笑却苦苦支撑……又过良久,长风忽然惊道:“我的眼!”便在此时,两人忽觉身轻如烟,一用力竟全飞上半空,两身渐渐消融为一体,不多时又分开来,渐成两个人形,落在岸边。长风睁开眼,正见含笑俏生生的站在面前。两人相拥大笑:“你不瞎了/你不瘸了!咱们又是完好的两个人了!”此时又是一声巨响,池中喷出一股巨大的火柱来,整个天空被照得通亮,岩浆如星雨般地四散落下,极为绚丽。
且说凌天看颛顼未能给自己召来男侍,又听说鲧在阻扰此事,想天宫中能与鲧相抗者唯有共工,便寻思诱他之法。共工乃水神,喜到天河游泳。这日,凌天趁他潜水时特意侯在河边,共工一出水脑袋便撞上一物,抬头看去竟是一双白皙的大腿,不由怔住。凌天羞红着脸,怯怯道:“您可是最伟大的水神共工?”共工看她两腿微微颤抖有水珠悄然滑落,越发显得娇嫩诱人,一时魂不守舍竟忘了回答。凌天望着共工壮硕突起的前胸,不胜仰慕道:“叔叔,你这里好强壮,我可以摸摸吗?”共工红着脸道:“好。”凌天天真地细细抚摩,末了又用舌尖沿|乳头舔了几圈;共工立时便被她挑逗得难以自制……两人分手时,凌天不经意道:“听说崇伯鲧在庇护一对不知礼仪的凡间兄妹?”共工道:“是。”“他竟敢如此狂傲?难道一点都不把众神放在眼里?您这样威猛,何不出来主持正义?”共工嗫诺道:“嗯——”“那兄妹与我有仇,您能帮我拆散他们吗?求求你……”凌天又是捧又是求,共工不想让她失望,只好勉强同意。但他却不忍再做恶事,回宫便召来相柳浮游道:“你们再到下界走一趟,只让他俩永不相见,切不可妄加伤害!”
相柳浮游接了苦差,私下商议。相柳道:“他俩相爱太深若永不相见岂不又寻死觅活?当日那小子的挖眼之法倒不错,但主人此番再不许伤害他俩,这可如何交差?”浮游道:“确实难办!还是先看看他俩的现况再想办法。”两神来到下界,正撞见长风含笑刚从造人池中出来。浮游忽然道:“有了!我能让他俩永远在一起却永不相见。”相柳忙问其计,浮游附耳细谈,相柳听了眉开眼笑,连声呼妙。
长风含笑手牵手相携下山,一路再不觉地面滚烫,好不欢快惬意。行至半山天色已黑,两人因连日奔波疲惫之极,此番大功告成便决定在山腰休息一晚。两人刚刚相拥着躺在岩石旁,相柳浮游忽然冒出,两人毫无惧意,齐道:“我俩已融为一体,你们休想再来拆散。”相柳道:“你俩切勿误会,我们这次是奉崇伯之命特来帮你们的。”两人均不信,长风道:“怎么帮?”浮游道:“此山岩石灼热,越夜越热,你们若这样躺上一晚,全身必然会粘到石头上再也起不来。”长风道:“难道我们便不能在此休息?”浮游道:“不,你们休息时绝不能以背着地,须互相背靠背才好。”两人虽半信不疑,但实在看不出背靠背有何害处,便依言而行。
天快亮时,两人正睡得迷糊,忽然一阵怪雨浇了下来,顿时奇痛无比。两人睁眼看去,原来那相柳浮游不知从哪里吸了一肚水回来,正冲两人背部相靠处浇下。两人满身灼热乍遇冷水一激,顿时皮肉哧哧冒烟,惨不忍睹……浮游上前死死贴住两人背部,半个时辰后方松开手来。相柳试着用力来撕,只见两人之背果然已皮肉相连牢牢粘住,不禁大笑:“哈哈,我平生从未见过此等有趣之事!”言毕两神扬长而去。
长风含笑此时方知两神恶毒,但事已至此又能奈何?只好满腔悲愤忍痛下山。山路本就崎岖,两人行走时又只能要么你进我退要么就横行,一路踉踉跄跄艰难之极。凡民见他俩身形怪异丑陋,不仅不再施舍反叱其为鬼。沿途人人唾弃嘲笑,或用石子投掷或抡棍棒追打。两人常被打得遍体鳞伤鲜血淋漓,只能抱头逃窜。不少孩童望之即吓得大哭,连他俩经过之地也被人视为晦气,须请巫师做法后方敢踏入。两人羞愧不堪,怕路人害怕,只好猥猥琐琐埋头走路。更有顽皮恶童成群结队,远远追着他俩边掷石头边骂“贴背鬼,快快滚!”。
两人忍饥捱饿,受尽屈辱,连走带爬了十多天方回到谷中,均伤心之至,想抱头痛哭亦不能,只能各自垂泪。含笑哭道:“哥,咱俩近在咫尺却不能互相看见,也再不能相拥相抱。”长风不语,含笑忽觉有人抱住了她——原来长风双手倒背环住了她,含笑也欲如此却因手臂相绊难以逾越,只好叹了口气,又问:“哥,这么多天也不知你现在怎样了?”长风垂泪道:“我挺好,就是很想你,你怎样?”
当晚两人一趴一躺,均无法入睡。此后数日越发艰难,白日无法捕猎晚上难以成眠。一日,含笑望着洞前鲜艳的一日香之花,啜泣道:“哥,我俩既能粘住,为何就不能再分开呢?”长风道:“血肉相连,只怕撕破便性命不保。”含笑道:“我们如此活着岂不如死?我想拼死分开,你看如何?”长风略略沉思便道:“好!只要你愿意,我岂怕痛!”当即让含笑两手抱树,自己反手用树皮将她手捆住,然后用石刀从两人肩膀处缓缓割下,虽有剧痛却远比融造之苦为轻,两人坚持了一天,几番昏死,终于硬生生分开。长风解开树皮,含笑挣扎着伏到他怀里,笑道:“我们终于可以相亲相抱了!”长风看她面色煞白,忙抱她入洞。
此后含笑伤势日重,渐渐时日无多。长风看她每日痛苦挣扎却无力挽救,甚是悲伤。一日,长风打猎时发现两头鹿,便想为含笑采些鹿血来滋补。长风越追越近,却见母鹿跑得很慢,原来一腿已瘸,公鹿则在它的周围跑前跑后,甚是焦急。母鹿最后终于摔倒,费力挣扎却怎么也站不起来。长风掏出石刀,渐渐靠近……那公鹿竟不逃走,抬起双眼望着长风,满眼噙满晶莹的泪水。长风与它对视半晌,终不忍再看,弃刀而去。
长风当即回洞,向含笑谈起此事,慨叹道:“鹿且如此,何况你我!我俩终不免都要死去,我哪能忍心让你再受这等无谓之苦呢?!”含笑道:“哥,是我连累了你!你为我受了太多苦!”长风笑道:“若无他们折磨,咱俩岂能活得这般及至畅快!他们让咱俩明白了互爱有多深,今日这样同死岂不幸福?!”含笑笑道:“好!当日娘亲为我起名含笑,便是希望我能无怨无悔含笑而死。她愿偿矣!”言毕,两人相拥跳崖而去。
数日后,鲧于谷底找到两人,但见尸身紧紧相抱无论如何也无法分离,只好同封于一山洞内,长叹一声:“我鲧武功盖世,却无法保护此等性情之人,真是枉自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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