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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他回答得斩钉截铁,他猜想他的脸色肯定是铁青的。
“为什么不要?不然,你帮我介绍厉害一点的刺青师傅好了,既然你不帮我做的话……”
“为什么一定要刺青师傅?”他忍不住低吼。难道这个行业的人在某方面确实比较高明吗?“想刺青找刺青师傅有什么不对?难不成要找飞行员吗?”畔宁歪着头一脸困惑的瞅着西蒙,她的英语有破到让他听不明白的地步吗?真令人伤心。
听到这个意外的答案,西蒙当场整个人石化了,僵在原地如遭雷极般的两眼呆滞。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想歪了。
“叩!”她抡起小粉拳轻敲他不正经的脑袋瓜。“有人在家吗?”
“啊,对不起……”一直在大街上发呆迟早会发生意外,撞到路人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西蒙?”
“瑞凡?”
“小哥?!”这一声呼唤让三个人当场都定住了。
瑞凡是最先回神的一个,他想不到会在路上撞见西蒙,更加料想不到他身边那个可人的东方女孩正是自己十多年未曾谋面的么妹。“畔宁?!天啊,我都认不出来了,你变得好多,出落得亭亭玉立,好漂亮哪!”
西蒙迟迟没搞清楚状况。“请你们说英语好吗?这里是美国。”
“这里是美国,一切民主自由,所以你更加管不着我们说中文。畔宁,别理他,倒是你怎么来纽约了?大哥他们同意你来吗?”难道过了十多年,哥哥们那颗比化石还古老的硬脑袋,终于有点开窍了。
一思及此,畔宁的好心情一下子都给乌云笼罩了,她的眼眶霎时红了起来,一堆话来不及和小哥吐露,眼泪就已经扑簌簌的落下来。
如果不是大哥、二哥的无情阻碍,她的他也不会选择离开她,彻底的背弃他们的感情。虽然正如大哥说的,他这么禁不起考验的话,早点发现也省得日后痛苦反悔都来不及。
然而,畔宁对于两位哥哥过度关怀她的恋情致使这段青涩初恋付诸流水一事,她到现在都还无法释怀。千里迢迢到纽约来,有一半原因也是为了跟哥哥们赌气,抗议他们走样的保护欲。
“怎么哭了?”瑞凡察觉畔宁的心底有故事,然而不论她遭遇了什么事,他肯定百分百给予她支持。
她勉强绽出一个带泪的微笑。“没什么,小哥,只是好久不见,你的中文都有美国腔了,我好不习惯。”
她有太多话想跟他说,但不是现在,这样熙来人往的大街上,既然她已经找到他了,还怕没有时间好好说明白吗?
“是吗?但无论如何,小哥为你解忧的心意是不会变的,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好吃,好吃!路卡做的巧克力无人能比。”
碧姬满足地大啖瑞凡绕了大远路才买回来的巧克力,配着加了白兰地的黑咖啡,简直自作主张将它们当成伤风特效药。
“行不行呀?都烧到华氏一百度了,你还不上医院?”
瑞凡实在担心她胡乱糟蹋自己身体,一来恐怕赶不及剧团的进度,二来她一天不好起来的话,他就一日不得清闲。没人煮饭给他吃已经够惨了,反过来,他还得照顾她的三餐呢,真是累煞人。
“有什么办法,我又没保险,医药费叫谁付?”
在美国,没有医疗保险的人一旦上了医院,就要有倾家荡产的心理准备。
“我帮你付,怎么样?”畔宁推开门,若无其事的进来。
“不然,也该好好吃一顿,病才会好得快。”西蒙跟着进来,手里大包小包的一堆食材,全靠畔宁身上那张神奇灵光的信用卡。
西蒙进厨房去忙的时候,瑞凡收拾碧姬堆积如山的脏衣服预备到对街的投币式洗衣店。
“小哥,你有足够的铜板吗?要不要我的全给你?”
“好呀!”接过她递上满满一掌心的铜板,瑞凡抱着整篮的衣服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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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姬舔着沾满甜味的十只手指头。“你叫他什么?”
“小哥。我到纽约就是来找他的。”
“看不出来,你们长得一点都不像。”
在碧姬的眼里,东方人长得都一样,只有漂亮与不漂亮的分别罢了,而瑞凡和畔宁刚巧都名列漂亮一类,至于有没有血缘关系,那就超过她的辨识能力以外了。
“这巧克力真的那么好吃吗?”
“其实我是先认识做巧克力的人,才去品尝这东西的滋味。”
“那人很特别吗?”
“路卡?他跟西蒙都从加拿大来,来纽约的目的却不尽相同。西蒙是来实现当自由艺术家的梦想,路卡则是来寻找他的青梅竹马,那个女孩怀着明星梦到纽约之后就再也没回故乡了。”
“所以路卡就动身来找她了?结果呢?找到了吗?”
“找到了,可是她不肯跟他回去。她说除非她成为顶尖的模特儿,否则她决不离开纽约。路卡没办法,选择留下来等她回心转意。他开始做一些家乡口味的太妃糖巧克力营生,因为那是她从前最钟爱的点心。”
“他等了她多久了?”
“三年总有了吧?最讽刺的是,她踏进模特儿这个行业之后,所有甜食都因热量太高一律忌口,连路卡作的巧克力她都嫌弃。”
这个故事惹得畔宁好闷,碧姬推推她的肩膀。“甭难过了,别人的伤心用不着我们承担,先顾虑自己吧!”
“我……已经没事了。”畔宁讶异碧姬还记得那天她的眼泪。
“真的?那你要不要说故事给我听?”碧姬一口气喝干那碗白兰地咖啡,红了双颊,打了个响嗝,发现空气里四处弥漫着浓浓酒香,这一夜肯定是要醉的。
“他是建筑系的讲师,这学期才任聘我们学校。旁听过他的课之后,我想没有人可能不喜欢他,甚至在第一堂课时,我满脑子只想着怎么开口约他?”
“你是大学生?”碧姬还是一句老话,看不出来。
没预警,碧姬打个大喷嚏,西蒙立刻抱起餐桌上的好菜——独特蜂蜜混茴香酱料烧淋的小羊排,跑得远远的。
瑞凡掐指算了算:“你才十六岁,不是吗?”
“够资格跳级了。”畔宁慢条斯理吃着西蒙烹调的小羊排,捧起红酒酒杯,喝一口顺顺喉,继续说道:“他不知怎地查到我的帐号,开始E-Mail情书给我,一个月后我们就开始单独约会了。”
“简直是被疯狂丘比特的乱箭射到,一失足成千古恨跌入爱河,只差没被淹死罢了。”西蒙的话酸溜溜又充满火药味。
“好好听啦,闹什么脾气嘛!”碧姬取笑他没风度。
“学期结束以前,他就向我求婚了。”畔宁说得很轻松,好像结婚这件事跟上市场买颗蛋没两样,拣一拣就可以带走。
却害得瑞凡嘴里的红酒差点吐了出来,他按着胸口压惊,急忙追问道:
“你答应他了?不不,你还是别告诉我答案比较好,无论回答是yes或no,我都已经被你吓到了。”
“吓什么吓,难得她年纪轻轻就能找到厮守终身的伴侣,这多幸运呀!你应该祝福她,干嘛一张脸垮成这副德性,亏她还称赞你是最了解她、疼爱她的哥哥咧!”碧姬是人来疯,自顾自的开心,不断斟满杯中的红酒当可乐一样狂饮。
“小哥,难道你也和大哥他们一样不赞成我们?”
“不是说师生恋有什么不对,只是你才十六岁,我可以理解他们为什么反对。”
“就算不赞成,也不该加以破坏吧?”
“大哥他们做了什么?”
畔宁眼眶红了。“我不晓得他们究竟跟他说了什么,但是当他知道了原来我家世显赫之后,就渐渐疏远我了。他认为我是高不可攀的大小姐,不会屈就他这个小讲师。”
“这样就分手?真不敢相信这世上有这么胆怯的男人。”西蒙嗤之以鼻。
“所以你就跟大哥他们赌气,一个人跑到纽约来?”瑞凡觉得他这个么妹实在有点任性过头,不过把她宠坏的家人们也得负一点相关责任。
畔宁窝在瑞凡的怀里,觉得有那么一丁点小后悔与小愧疚,因为她晓得大哥他们一定担心透了。
“对了!有件事情得跟小哥说清楚。其实,那些追你的人不是要逮你回国,而是为了邀请你参加我下个月的生日派对。”
“什么?”
瑞凡的脑袋像被十吨炸药给炸开来。他回想起来纽约之后饱受碧姬的折磨,甚至沦落到中国餐馆当打杂小弟,这一切竟然只是因为一场误会。
“怎么我看那些人一点‘请’的意思都没有,不但如此,如果他们手上有枪的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