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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正在迷情中-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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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听人说起过。”
  吕月月漫不经心地冷笑一下,“嗅?还有人记着我?我还以为我早消失了。”
  我也笑笑:“你这么年轻漂亮,想必除我之处,不乏慕名而来者。”
  吕月月对这种大概听腻了的恭维并没什么反应,漫不经心地说:“您也是慕名而来吗,那,不请我喝点什么?”
  “可以,”我说,“你喝什么,我请客。”
  吕月月回一下头,甚至没有等她说什么,早等在身后的服务生很快端上一杯洋酒。吕月月冲我举了一下杯子,一口下去,喝掉大半。脸不变色心不跳地说:“海先生喜欢唱什么歌,我来帮你点。”
  我告诉她我不会唱歌,来这里主要想找她打听一下她过去接触过的一件事情。
  在我说话的时候,吕月月喝干了杯里的残酒,回头招呼一下,服务生俄倾又奉上一杯,这下我才猛省这八成就是歌厅的宰人之道。我忍不住停住话头提醒道:“小姐别喝多了,年轻轻的别伤了身体。”吕月月半笑不笑地呷着酒,说没事。
  我看着酒杯里迅速减少的洋酒,也加快了自己说话的速度。
  “吕小姐,你现在上班陪我聊天不方便,我们能不能另外约个时间谈?”
  “没事,我上班就是陪客人聊天。”
  “是,是,我知道,但我想,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住哪儿,或者给我个电话,我换个时间再找你,或者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去吃饭。”
  吕月月看着杯中玻璃色的酒,慢吞吞地说:“怎么,刚喝这么两杯酒,就想要我电话?你要找我尽管到这儿来,我天天在。”
  我说:“你误会了,我只是想问你一件事,你抽一个小时就行,哪怕半个小时也好。”
  “你想问什么事能告诉我吗?”
  “呢——关于一把意大利小提琴的事。”
  吕月月豁然变色,直瞪瞪地看住我,半晌才问:“请问海先生是做什么的?”
  “我?”我犹豫一下,不知该怎样介绍自己。“我就算是个作家吧,最近我想写个电视剧,以前乐团的朋友和我说起过这把小提琴的故事,我觉得这题材很可写,但需要补充一点故事的细节,所以特来请教你。”
  吕月月的脸色不似刚才那么紧张了,但她还是推开酒杯,冷冷地站起来。
  “我身体不舒服,失陪了。”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我茫然不知所措地坐在沙发里。又一个小姐甜蜜蜜地凑过来,非要帮我点歌,我摇摇头,起身离开了夜总会。
  从进到出不过半个小时,夜总会的最低消费加上两杯轩尼诗XO,我身上的钱被洗劫一空。
  那个晚上我始终未能入眠,绝不是因为几百块钱的破费,而是脑子里总是飘忽着这个女孩儿的面孔和她的高高的身影。她的美丽,她的冷傲,她的警察的经历和她的沉沦的现状,织成了一个难解的谜。对于意大利小提琴的好奇似乎已经完全被这女孩儿的神秘所代替。我用了很长时间仔细回想她的眼睛,那目光究竟代表了什么?那双眼睛的美丽端庄和冰冷无神本身就能构成一个传奇或一部童话。第二天天明时我鼓足勇气断定——最有机会翻开这部传奇或这部童话的人,那就是我!
  接下去我做了整整一天的策划。 设计了多种方案以接近吕月 月并争取到她的好感。我想她离开公安局肯定是不光彩和不愉快的,以致她现在如此反感和回避有关那段公安生活的一切回忆,假使与她再次交谈,肯定不能再说小提琴了。但我们素不相识,怎样才能消除她的戒心和顾虑?多年的采访写作生活给我的智慧到此时几乎彻底萎缩,我简直想象不出还有什么能让她感兴趣的话题。
  第二天晚上我再次去了皇族夜总会。因为我知道在那种歌舞世界的嘈杂气氛中,是不可能与吕月月安静地进入一个她本来十分敏感的话题,也因为我自己囊中羞涩,实在不堪承受“皇族”的消费,所以我是等到夜里一点钟夜总会快下班的时候去的。


  我把自行车放在路边的树下,然后守在夜总会的门前等候。
  那天从下午开始天便大雪,没有风天并不冷,雪无声地落下,又无声地化,街上湿源源的,有些泥泞。快两点钟的时候,陆陆续续能看到一些皮衣貂领的男女从夜总会里醉步出来,坐上小汽车爆笑着走了。午夜两点钟以后,开始有夜总会的员工下班,我瞪大眼睛寻找那个高个子女孩。意料之外的是,下了班的小姐们大多是有朋友用小车来接的。几个夜总会的男员工簇拥着一个小头目模样的人,大声叹喝着要去“宵夜”,打着两辆“面的”走了。夜总会门前随后就静下来。我疑疑惑惑地徘徊着,身上似已被雪沁透,不住地打抖,心里却在幻想着还会有人出来。又想自己如此寒酸,如此不识行情,吕月月就算这会儿出来了,这种金技玉叶的小姐能在大雪天让我骑车带着她回家吗?我很泄气。
  夜总会的门响了一下,终于又有一个人出来了。果然是她,我没看清眉目,只凭直觉便果断认出。因为下雪,因为看见刚才不少小姐全有车接,我此时不由不畏畏缩缩左顾右盼,夜总会前除了尚有两部“面的”还侥幸地等在街边外,已看不到人影。我鼓起勇气上前,叫了她一声:
  “吕小姐!”
  她并没有站住,侧身看了我一眼,迟迟疑疑地辨认着,脚步继续向路边的“面的”走去。我又叫:
  “吕月月,你不认得我了?”
  “谁呀?”吕月月终于站住了,她看见我朝她走过来。
  “我姓海,昨天还和你聊过天的。”
  “对不起,我记不得您了。您今天来这儿玩吗?”吕月月敷衍着。
  “没有,”我说,“我一直在门口等你。”
  “找我有事吗?”吕月月的口气已明显木耐烦,她大概把我看作一个想吃天鹅肉的癫蛤蟆了。
  “呕,没什么急事。”此时的环境、我自己的心情及吕月月的反应,都与我白天的设想大相径庭, 所以预先设计好的问话和答话全部作废, 我口齿不清地说:“我,也没什么急事,我就是想跟你约个时间,有些事还是想请您……”
  “对不起,我得走了。”吕月月的脸在路灯下惨白惨白的,她很不客气地打断我,“我不认识你。”
  我绝望地想再解释一句:“你别害怕,我绝没有任何恶意。”
  吕月月带着急于摆脱我的烦躁,说:“你有没有恶意跟我没关系,我们又不认识。”
  她转身上了“面的”,“面的”开走了。最后一辆留在路边的“面的”司机把头探出来招呼我,“咳,要车吗?”我摇摇头。司机骂了句什么,也开走了。
  只剩下了我,还有树下歪靠着的一辆自行车。马路上肮脏不堪的车轮的泥印,在黄黄的街灯下,抖动着杂乱的反光。
  那天下半夜起了寒流,下了重霜。清晨时,整个儿北京的马路都被化雪冻住了。
  我想,这是北京一年中最恶劣的天气了。街上的汽车全都像爬虫一样,小心翼翼地挪动,带着哨声的北风恐怕会把全城的夜生活吹得冷淡无比。所以到了晚上我带了充足的钱,再次去了皇族夜总会。我想在这样冷清的寒夜,也许老板会允许吕月月和我单独聊一会儿。当然,我照例得请吕月月喝酒。
  晚上大约九点钟,我走进皇族夜总会时,却感到有些异样。门卫不知躲到哪里去了,也不见领位的小姐出来恭迎,一两个穿西服的工作人员从门厅匆匆低头穿过,也不看我。我满腹疑惑地往里走,竟如入无人之境。走廊上,看不见一位小姐,舞厅里,灯光昏暗,堰旗息鼓。酒吧台边,几个男侍或交头接耳,或呆若木鸡。一个KTV单间的门打开了, 能听到里面一个男人高声训斥的声音。我举步过去,那单间门口站着两位身穿制服的民警,上下打量着我。我问,这儿出了什么事?民警答:这儿停业了,没事的都出去吧。我顿悟到这里一定是被公安局查封了!转身退至吧台,问那几位无所事事的男侍:吕月月可在?男侍七嘴八舌,说吕月月和另外几位小姐都被警察带走了。
  “带走了?带到哪里去了?”
  “木知道,大概是分局吧。”
  我走出夜总会,夜总会门外人车全无,而大门上的霓虹灯依然妖娆刺目,我心中一片茫然。犹豫了一会儿,我决定去公安分局看看。
  从夜总会到分局不过几条街,我顶风骑车用了二十多分钟,才到了分局的值班室。我自称记者,向一位年纪不轻的值班干部询问今夜分局是否查封了皇族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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