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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耶里克越发好奇了，地卜师家侄子是个傻大个的事，整个赫尔马尼狗头族人无一不知、无一不晓，但这和里格村有什么关系？没听说村里出了一位能治白痴的巫医啊！村长大人耸耸肩膀摊摊手，学了个人类贵族才用来表示遗憾的招牌动作，继续听老库勒说道。
“我在一天比一天变老，博尔夏特族的光荣传承，肯定会落到尚特雷身上。要说他今年也有二十好几，如果没摊上这么个病，说不准早替博尔夏特家开枝散叶了。”老库勒发着牢骚，抱怨起该死的战争，从立志报国的三个小辈被招募从军，到儿子小库勒当上狗头人先锋队小队长，再说到在那次惨无绝伦的巴拉比托战役中三个小辈先后战死，唠唠叨叨一板一眼添油加醋身临其境的发挥开去，喋喋不休浪费着廉价的口水。
“不是，这个，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任谁听一老头有完没完讲述跟自己没关的事迹都会厌烦，更何况基耶里克村长大人做为一村之长，有不少家长里短的事情要处理，根本没这个闲心慢慢倾听。
倒是刘二本，对于自己家族兄弟的光辉事迹有着极大的好奇心。
老库勒止住伤心的回忆，将话题扯回现实，老实不客气说道：“咱们赫尔马尼有句老话，‘公大当婚，母大当嫁’，我知道你家蒂安娜大小姐也早到了婚嫁的年纪，只是让胸气痛这病给耽误了，我瞧着他俩是王八配模特，天生一对，有这个心凑合一下，您瞧怎么样？放心，尚特雷只是小时候发烧弄坏了脑子，并非遗传，他们俩以后生下的一男半女，都将做为咱们赫尔马尼下一代的地卜师传承。”
老库勒打着保票，把干瘪瘪的胸脯拍的震天嘎响。
刘二本啪嗒一下，从木凳子上摔到地面，顺带压碎了许多啃过的猡莎兽骨，差点再次发出昨天在水中初次见到自己那张狗脸时的尖叫。
“该，该，该死的，闹了半天，老家伙是带我来相亲的。”一想到以后同那位长着同样一张难看狗脸的“娘子”亲嘴的场面，老刘忍不住张大嘴巴，淅沥哗啦将方才在“老丈人家”吃下的猡莎兽肉连本带利还了出来。
“这，这个啊，拥有地卜师传承的外甥，听起来倒很不错。”
基耶里克恼怒的瞪了一眼狼狈不堪的准白痴女婿，美孜孜的思忖着，毕竟犯有胸气痛的蒂安娜着实是自己的一大负担，再说了，女婿傻点不要紧，瞧他这副比寻常狗头人高出一大截的身板，力气肯定小不了，日后还能多个免费苦力使唤使唤。
村长大人借着拣一个木杯的机会，伏下身子强忍掩饰不住的笑意。当然，再度起身时已恢复原先的绅士模样，皱着眉头道：“您说的很有道理，尊敬的博尔夏特大人，不过您知道，我们家最近在学习人类民主、自由的作风，这样吧，您和尚特雷先坐一会，我去和蒂安娜商量商量，毕竟，包办婚姻不是我们家的一贯作风。”
不等老库勒回应，基耶里克掉过头冲入内堂，耳朵极好的傻子尚特雷似乎听到一阵努力压抑但还是压制不住的欣喜窃笑。
当然这笑声耳背的老家伙并没听见，他此刻正背着左手，焦急的柱着拐棍在木桌边踱步。
他似乎一丁点都没瞧见身边傻侄子快要喷火的眼神，不能怪老库勒不把傻侄子的感受放在心上，从他的观点看来，能帮这个白痴娶到媳妇，简直是他这辈子最值得骄傲和让人称道的事迹。
“大叔，你，你怎么不经过我同意，随便帮我找了个病奄奄的老婆？你应该像基耶里克村长那样，学习学习人类的民主和自由，不要瞎搞八搞包办婚姻行不。”
面对傻侄子的质问，老库勒还是无比的理直气壮。
“经过你同意？你叔叔做事情还要经过你同意？你这辈子最要紧的事情，莫过于替博尔夏特家生下一大窝小崽子。”焦急等待着基耶里克一家讨论结果的老库勒似乎并没发现，平时说话结结巴巴，每次至多只能说三个字的白痴侄子，这次不但提出了属于自己的意见，更流利的讲完了一大串话语，这串话语中甚至包含了“民主、自由、包办婚姻”这三个连自己也才第一次听说的古怪名词。
第四章 相亲 下
“天呐。”老刘悲怅长叹，自己的幸福一生，都被这该死的穿越给毁的一干二净，什么胸气痛！那明显就是肺结核末期，娶个狗媳妇不说，还是个将要病危的！
刘二本除了暗叹老天不公之外，脑子里也在飞快的盘算要不要撒腿就跑，估计凭瘸腿大叔，绝对没办法追上自己。
哪知老库勒便如洞察了他的先知一般，扔了拐棍扑上来揪住刘二本衣领，一把将他压在木凳上，力气竟然大的出奇。
他整个人都挎坐上刘二本胸膛口，一双枯瘦的手掌疯狂的在硕大的狗头上来回揉捏，冒着血丝的双眼不可置信瞪住看了二十多年的傻侄子，语气迫切的叫嚣道：“你，快把刚才那句话再讲一遍。”
“哪一句？”
“上一句。”
“上一句是哪一句？”
“什么什么民主、自由、包办婚姻那句。”
“你怎么不经过我同意，随便帮我找了个病奄奄的老婆？你应该像基耶里克村长那样，学习学习人类的民主和自由，不要瞎搞八搞包办婚姻？”
……
……
里格村村长基耶里克家传出一阵亡灵哭沃尔夫号的尖叫，“地，地，地卜师赐福，尚特雷，我的傻侄子，我的白痴侄子，你，你不傻啦。”
※※※※※※※※
老库勒和他的傻侄子一再拒绝了基耶里克村长吃完晚饭再走的友好建议，同时又拐弯抹脚的解除了将要缔结而成的联姻，哪怕基耶里克村长大人愿意倒贴数量庞大的猡莎兽群做为嫁妆。
这个结果气得基耶里克村长连骂了三天人类那个鼓吹民主、自由的进步人氏之母，要不是方才找此借口去后堂傻乐，导致没有第一时间同老瘸子签下任何书面抑或口头协议，不但自己的老姑娘病女儿能平平安安嫁出去，而且还有个未来的地卜师外甥，这是多么光宗耀祖的事情。
然而可惜，一切都过期了。
套用一句瘸子地卜师日后对其他狗头人说的话：“地卜师作为赫尔马尼的神，他只能由血统最纯正、品种最优良的狗头人交配而生，任何不管是先天还是后天有缺陷的父母，都不可能生育出这个伟大人物。”
当然，对于自己拍着胸脯保证过，让傻侄子和基耶里克犯胸气痛的病女儿生出来的一男半女做为地卜师传承，那是绝口不提的。
※※※※※※※※
回到莫姆森村寨的坑洞中，老库勒按捺不住心头翻滚的喜气，再一次把傻侄子按倒在地。
“老实告诉我，尚特雷，你，你是怎么从白痴变成不白痴的？”老家伙喜欢扮严肃，虽说他颤抖的双手，喜洋洋的眼神无一不处都出卖了他，可脸上还真依旧是道貌岸然，一幅经典神棍模样。
刘二本自然不会实话实说，摸了半天脑袋，终于编出一句瞎话。
“我不清楚，我正在寨外高山上看帝波罗，忽然听到有个声音在耳朵边叫唤：‘回来吧，尚特雷，回来吧，尚特雷’。忽然间脑子一片清凉，然后就这样了。”
原来的尚特雷确实有那种大白天爬上山看帝波罗的嗜好，事实上老库勒也非常了解，这一点不容否认。
“是这样吗？”老库勒严肃的让刘二本一阵阵发虚，“愿地卜师赐福于你，一定是我们的祖先，伟大的尼伊扑罗，将你失去的灵魂从冥界唤了回来，这也从侧面反映出我们光荣神圣的地卜师一族，绝不会断送在我库勒。博尔夏特手上。”
“恩，恩，绝对是！”刘二本无可奈何违背着自己的良心，继续说着瞎话，“大叔，既然如此，还请您从我肚子上站起来，我刚刚恢复了一点神智，恐怕，恐怕禁不起您的多次践踏。”
老库勒心满意足的坐回木凳，一眨不眨盯住地上的大块头，看看，多么高的个儿，多么健壮的肌肉，过几天再娶一个能生养的媳妇，哈哈，看样子博尔夏特一族将在这小子手中发扬光大！
当年儿子和两个侄子一一战死沙场，曾令老库勒无数次灰心丧气的扪心自责，现在想来，也多亏尚特雷那时候是个白痴，要不然在“荆棘草征集令”的征兵之下，强壮高大的尚特雷，肯定也会同他三个英勇的哥哥一样，前仆后续倒在残忍的疆场之上，那自己真成了博尔夏特族最大的罪人，万劫不复啊！
老瘸子双眼一片迷离，满腔辛酸翻江倒海的从混蚀老眼中汹涌而出，像个爹死娘嫁人的光棍一般，哼哼啊啊大声号哭。
现在好了，地卜师赐福，傻大个尚�